對啊!鉆桌子不就行了?
得到了來自雙魚董事的提醒后,一眾參考的清理員們,頓時不由得恍然大悟。
這幾個有著“才能”的變態們,無論搞出來的動靜多激烈,也只是在桌面以上的地方互相碰撞,從來都沒有侵入到桌子下方,而自己胸口往下的位置,也確實沒有遭受到任何攻擊。
真是…能這么干的話,你怎么不早點兒說?
不無埋怨地看了看閉眼的雙魚董事,超過三分之二的清理員,實在不堪周圍比上刑的考試環境,紛紛急不可耐地鉆進了桌子下面,逃離了上方愈發劇烈的龍爭虎斗,滿臉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之色。
只不過在鉆進了桌子下面后,由于看不到雙魚董事身后的“樹”,考卷上的畫自然也就畫不下去了,不論他們的“樹”有多么絢爛,成績也徹底定格在了目前的程度。
妥,第一批0分兒的廢物已經篩出來了。
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夢境泡泡外繞場一周,記下了所有選擇了鉆桌子的清理員后,盤膝坐在講臺上的雙魚董事提起筆,在獸皮本子上一個接一個地畫起了零蛋。
清理員能力的上限是自身的天賦,而能力的下限則是直面危險的勇氣,跟逆境時永不放棄的毅力。
如果在這種不僅不會死亡,甚至都不會真受傷的安全環境下,都沒有硬著頭皮爭一次的勇氣,那不論自身的天賦有多好,估計都不會有兌現的機會。
要知道,清理局的對頭數不勝數,各種異常物的能力更是五花八門,誰也保證不了自己一輩子不翻車,就算強如十二董事,也難免碰見幾回看似必死無疑的絕境。
連已經被告知絕對安全的情況下,都不想著爭一爭的話,真到了哪天一腳踩上絕路的時候,又怎么可能有向死而生的膽魄?這樣的人必定成不了什么氣候,就算真走狗屎運起來了,送命也是早晚的事兒。
嗯…算了,鉆桌子的還是給1分兒吧,全給0分兒有點兒太絕對了。
看著鉆桌子的廢物里,那些還沒有完全放棄,而是硬著頭皮偶爾伸出腦袋看一眼,然后趴在椅子上繼續畫畫的清理員,雙魚董事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后又動筆改了一遍成績。
鉆桌子不起來的人還是零蛋,這種窩囊玩意沒什么值得期待的,但其余還在探頭探腦的清理員,勉勉強強還值個1分兒的態度分。
他們雖然缺了向死而生的膽氣,在已經被告知不會死亡,而且還能磨礪自身才能的情況下,依舊不敢拼上一把,但只要沒有直接放棄,那就還算有的救,多經歷兩次生死危機的話,也有把膽量練出來的可能。
不過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兒了,剩下這三分之一坐在椅子上,正一邊慘叫一邊咬牙堅持著畫畫兒的人,才是局里未來的支柱,不管他們能堅持多久,也不管他們能畫出什么東西來,所有人都值一個30分的及格分。
欣慰地看了眼剩下的清理員,并在他們凄慘的鬼哭狼嚎聲中,挨個兒完成了基礎打分后,雙魚董事收回了自己的眼睛,開始等剩下的人盡情展現自身的才能。
而在先行者們‘才能’的重壓之下,剩下的一百多名清理員的腦子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多余的念頭,全部都在拼命地奮筆疾書,幾乎要把自己都燃盡了。
僅僅過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所有還沒鉆到桌子下面的清理員,便已經盡數完成了自己的考卷,展現出了自身別具一格的獨特才能。
銹蝕鎖鏈、無孔面具、眼眶燃著藍色焰火的狐貍頭;
縫口人偶、枯敗迷宮、兩具骸骨相擁而舞的八音盒;
各式各樣奇怪的意象,在陰翳灰霧與漫天飛羽的壓制下,極為艱難地從考卷上透了出來,護住旁邊已經畫得心力交瘁的清理員,像一個個掉進下水井的倒霉蛋似的,帶著他們在渾黃的濁流中飄飄蕩蕩。
而除開這些才能不足,只是勉強撐住沒有被吞沒的清理員外,還有差不多二十幾個精英,展露出了遠不如飛羽和灰霧,但卻和濁流相差仿佛的才能,里昂左側的牛角男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倒是我小看你了。”
抱著自己畫出來的百足螞蟻的脖子,看了眼旁邊被灰霧割得滿身裂口,又被飛羽燒得渾身漆黑,幾乎已經沒有人形的里昂后,牛角男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毫不遮掩地譏嘲道:
“沒想到你雖然天賦不怎么樣,但人還怪能忍的!”
你說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我其實不是能忍,而是壓根兒就沒感覺到疼?
通過創造者的詳細講解,以及自身的觀察與歸納總結,你獲得了大量有關“才能之間”的情報,異色徽章“唯物主義靈魂(赤紅)”激活。
由于徹底理解了“才能之間”的運轉規則,你對該異常物的抗性巨幅增加,已經能夠屏蔽極深程度的影響了 抬手關掉了彈出的面板后,臉上的血肉正在迅速褪去,面容被一張無孔面具替換的里昂側過頭,斜睨了遍體鱗傷的牛角男一眼,隨即還算客氣地回應道:
“還行吧,你也不差。”
聽著里昂沒有半點兒顫音的回答,看著他那被各種“才能”瘋狂侵蝕,已然像怪物多過像人的軀體,牛角男的瞳孔不由得猛然一縮。
有自身的“才能”護著,僅僅只需要承受兩三種“才能”余波的自己,都痛得渾身肌肉緊繃,而這小子身上有超過四十種別人的才能,正在你來我往的瘋狂拉鋸,怎么還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坐著?
看著回了自己一句后,便面無表情…大概是面無表情地扭回頭,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全無半點兒反應的里昂,牛角男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小子…有點兒離譜了啊!
還有他旁邊那個大言不慚的女人也一樣,那個一身黃的女人展現出來的才能,居然只比“天使”和“死神”差一點兒,所以她之前說的有自信毒倒所有人,幫這小子拿走第一的話,很可能并不是在胡吹大氣。
這么一來的話…就算不能徹底淘汰掉這小子,自己也必須要做點兒什么,盡可能地壓一壓他的分數!
“雙魚閣下!”
忌憚地打量了里昂兩人一番后,牛角男朝著遠處的講臺高呼道:
“我已經答完了卷子,能不能稍微走動一下?”
聽到牛角男的話后,雙魚董事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隨即頗有興趣地道:
“伱想怎么走動?說說看。”
“我想坐得離別人近一些。”
用余光掃了眼身側遍體鱗傷的里昂后,牛角男的嘴角微微扯了扯,隨即眼帶惡意地笑道:
“在我的‘才能’靠近別人,給他增加壓力的時候,別人的‘才能’同樣也在靠近我,給我增加額外的壓力…我這么干應該不算違規吧?”
“不算。”
瞥了眼他旁邊已經沒了人樣,但仍舊全身放松地坐在位置上的里昂,雙魚董事花白的眉毛不由得抖了抖,隨即微微頷首道:
“承受他人‘才能’帶來的壓力,本來就是這次考試的一部分,你們愿意靠近誰就靠近誰,我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很歡迎你們這么做。
另外,還有件事可以透露給你們,這場考核的具體排名,會按照你們堅持的時間長短來算,只有在僅剩下最后一個人的時候,這場考核才會徹底結束…行了,我要說的就這些,你想做什么可以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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