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豹靈武士,陰影再現
就當拜倫一行剛剛抵達自家封地的同時。
班塔安群島西部，在一座已經深入土著部落統治區的不起眼小島上，一場為了獲取人祭祭品的“榮冠戰爭”也來到了尾聲。
噼里啪啦 被殖民者稱之為土著，實際自稱為泰諾人的班塔安部落中。
外圍草木結構的大量長屋正在熊熊燃燒。
衣著簡陋的女人和孩子奔走哭嚎，想要跑出部落逃進熱帶雨林，卻被一群手持火槍兇神惡煞的殖民者重新趕了回來。
男性大多手持簡陋的石質武器，極少數拿著用香料交易得來的珍貴鋼鐵刀劍，怒吼著撲向入侵者。
看似悲壯的反抗卻毫無意義。
殖民者中，一個即使在熱帶叢林里還披著灰色斗篷的怪人越眾而出，用有些尖細的嗓音道了一聲：
“毒疫蟲群！”
一展寬大的衣袖。
嗡嗡嗡 一群像馬蜂一樣，卻渾身攜帶著惡臭的怪異蟲子，從他的袖子里飛撲出去，一瞬間就覆蓋了所有人群。
一個個土著不分男女老幼接連慘叫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這就是在土著部落之間也會經常發動的“榮冠戰爭”。
不以殺人為目的，只是單純想要得到用于活祭的祭品！
土著中只有一位明顯是超凡者的女性高級武士，手握一對好像是用猛獸獠牙打磨而成的匕首，舞動如風。
刃光閃爍，將飛向她的蜂群通通斬落在地。
怒視著那個斗篷人，脖子上戴著的豹牙項鏈冒出幽藍的火光包裹全身。
一雙眼睛驀然化作豹子的危險獸瞳。
小麥色的皮膚上也生出金黑二色的豹紋，頭頂伸出兩只三角形的耳朵，臀后一條長尾擺動，颼颼作響。
好像真的化成了一頭健美的雌豹，美麗而又危險。
緞子一樣光滑的皮膚下，如同水波一樣完美的肌肉線條順暢地流淌，為她提供強勁至極的爆發力。
讓這位女戰士向著明顯領頭的斗篷人撲殺而至。
“外來者，你們都該死！”
殖民者對這種超凡能力都不陌生，知道這是在班塔安土著中特有的超凡職業——豹靈武士。
親手獵殺一頭壯年的野豹，并用它的牙齒制作一枚護身符。
戰斗之時可以瞬間變身，獲得某種猛獸的強大力量。
如果放到舊大陸，這種十分原始的巫術，當然是毫無疑問的禁忌知識。
但在海外世界，卻是再尋常不過的通用能力。
熊靈武士、鷹靈武士、青蛙武士就跟榮耀階梯中遍布各大序列體系的騎士職業一樣普遍。
代價則是從此充滿野性，渴望生食。
并且一旦動物靈體附身的時間過長，長出來的那些豹耳、豹尾和豹紋，就有可能永遠殘留在身上，再也不會消失。
奴隸市場中，許多所謂的人外種族其實都是這么來的。
據說在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殖民地中，甚至已經形成了專門滿足國內貴族特殊癖好的黑色產業鏈。
不僅是最常見的貓娘、虎娘，就連人魚都有。
然而，還不等那位全力爆發的女性豹靈武士沖到斗篷人的身邊，三排火槍已經一同開火。
砰！砰！砰！
火線交織中，她那條豹尾上的毛發炸起，整個人幾乎形成殘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閃避，卻依舊在肩頭和大腿分別中槍。
血光迸射，隨即哀鳴一聲倒在地上。
發現向著自己走來的斗篷人，正在盯著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她用有些生澀的大陸通用語求饒道：
“外來者，放過我的族人，我亞斯米娜愿意從此侍奉于你。”
斗篷人掃了一眼她頭上正緩緩縮回的豹耳、臀后的豹尾，尖細的聲音卻毫無波瀾：
“如果是渴血教團中以前的‘血腥瑪麗派’，可能還會對你另眼相待一番。
但你身上既沒有甲殼，也沒有觸須，就連腳都只有一對。
你是憑什么有自信，認為我這個‘巨蟲之書派’會對你這種類型的異性感興趣呢？
我的癖好根本不在這里啊。”
抬手揭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十分年輕人的蒼白面孔。
但他的額頭上卻像蜈蚣一樣長著兩條長長的觸須。
伸出手臂袖口滑落，一條帶著幾丁質甲殼的胳膊，像蜈蚣的身體一樣一節節伸長。
邊緣竟然還長著密密麻麻像刀鋒一樣的血紅色觸足。
看清他的樣子，即使這位女性戰士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超凡者。
但對大蟲子的本能恐懼，依舊讓她失聲尖叫。
“啊——！”
隨即就被這條胳膊上的口器一口咬在脖子上，毒液注入，瞬間就跟自己的族人一樣昏厥了過去。
隨著最后的高級武士倒下，眼看這座歷史悠久的部落即將徹底覆滅。
最后一位始終跪在部落中央一根圖騰柱下的干瘦薩滿巫師默默起身，決絕無比地一頭撞死在了那根五顏六色的圖騰柱上。
腦漿崩裂，混合著滾燙的鮮血，全都澆在了圖騰柱底部一張十分夸張的人臉上。
足足有十幾米高的圖騰柱頓時靈光大放。
一聲獵豹的怒吼頓時響徹了整個部落。
“咦，是守護靈？這個小型部落人不多，竟然也供奉出了一位可以顯化力量的守護靈嗎？
也有可能是在另一場‘榮冠戰爭’中落敗，本就被俘獲了許多的戰士，后來才遷徙到了這座島上。
怪不得我一開始就覺得這些長屋有些太新了。”
渴血教團的斗篷人看到這種場景也不由蹙起眉頭，連額頭上觸角的擺動速度都快了幾分。
在信奉萬物有靈，靈魂不滅的所有土著部落中，圖騰柱都必不可少。
柱子頂端的雕刻物，一般是老鷹、熊、虎鯨、雷鳥、烏鴉、海貍、狼、和青蛙等等動物或植物。
土著相信每個氏族都與某種動、植物有著親屬或其他特殊關系。
這種動物或植物會成為該氏族的圖騰，象征著部族的守護者。
再往下柱子的樣式普遍都是人的形象，而這個形象通常代表著族群的先祖。
繼續向下，各不相同的形象和不同的組合方式，構成了一個部落各不相同的傳奇事跡。
通常，小型部落會雕刻數量不等的圖騰柱。
大型城邦和國家則會建立恢弘的金字塔，又在方錐形的金字塔頂部建立神廟。
以天梯相連，等級最低的是四層，最高為十三層。
每一根圖騰柱和每一座神廟，都會在靈性世界形成一座守護族人不受源質潮汐和各種怪誕侵襲的島嶼。
可以將之理解為人類白銀律法的替代品，只是遠沒有白銀律法的規模那么大。
土著主修黑巫術，顯然更需要擁有自己的錨。
“嗷——！”
眨眼之間，一只堪比小房子一樣豹靈，渾身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從圖騰柱中一躍而出。
它的身體是一只獵豹，但腦袋卻是標準的人類男性。
這是因為部落中最強大的那些戰士，在死后都會選擇和祖靈融為一體，成為部落的守護靈。
同時擁有人類和動物的特征，代表著超越人類控制之外的自然之力。
而在舊大陸某些高階超凡者的眼中，更像是“神性”和“獸性”的結合體，與舊大陸同根同源，只是更加原始。
此時，獵豹守護靈的身上明顯傷痕累累，布滿了彈孔、劍痕，有的地方還流淌著透明的鮮血。
明顯驗證了斗篷人的猜測。
它在不久之前經歷過一場和另一波殖民者的惡斗。
要不是部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險時刻，薩滿巫師也絕不會用性命召喚這位守護靈出手。
可是還不等這位半人半獸的守護靈撲殺入侵者。
遠處的天空中又是一片翅膜震動的嗡鳴聲響起，隨即一大片黑漆漆的“烏云”陡然砸下。
那竟然是成千上萬只巴掌大的黑色蝗蟲。
它們張開無數鉗子一樣的口器，對著那只部落守護靈從頭到腳就是一陣亂啃。
好像凌遲一樣凄厲無比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云霄，卻又瞬間戛然而止。
前后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個強大的靈體生物就被啃了個干干凈凈。
那些蝗蟲則在半空中聚成一團，漸漸形成一個人的形狀。
隨即血色靈光一閃，變成了一個黑袍人影緩緩飄落在地。
危機瞬間解除。
只是那人影的黑袍下時不時還有蝗蟲鉆進鉆出，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收繳俘虜，搜刮戰利品。爭取在入夜之前，再去劫掠一個土著部落。”
“遵命，蟲群先生！”
一眾持槍的殖民者，立刻雙眼放光地沖進了土著部落，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最開始的灰袍斗篷人上前恭敬地道了一聲：
“老師，您來了。
您在完成第二次祭儀，徹底拋棄凡人之身，升華了生命本質之后，力量更加強大了。
即使是面對戰列艦集火也能毫發無損。
在所有的三階超凡者中，也足以躋身最強的那一列。”
聽到弟子的恭維，被殖民者稱作蟲群的黑袍人，用同樣尖細的聲線嘆了一口氣：
“我現在只是成了蟲群意志而已，生命本質雖然升華，卻終有腐朽的那一天。
只有猩紅圣杯才代表著永生。
可惜我們‘巨蟲之書派’雖然成功擊敗‘血腥瑪麗派’獨占了能溝通那位存在的圣地。
卻依舊沒能解讀出傳說中的祭儀猩紅圣杯，不能釀造出一杯永生之血。”
聽到他的話，灰袍弟子也有些憤憤不平：
“那可是僅在神域之下的永生啊！
我們想要，黑廷斯的約克家族想要，就連教會那些所謂神的仆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竟然也在窺視著屬于神的力量。
一直讓我們在前面沖鋒陷陣。
臟活都是我們的，好處卻全是他們的。
而且那些蠢貨，竟然把‘克拉肯之觸’都給搞丟了。
那個天災在渴血教團內斗中，第一次幫我們打敗了‘血腥瑪麗派’（91章）；第二次在王位戰爭中幫約克家族打敗了蘭開斯特。
第三次針對的是鐵錨灣，本來萬無一失的事情，都能讓‘克拉肯之觸’失控，變成真正的天災。
還想讓我們去收拾殘局？
難道我們看起來很像是‘誠實守信’的人嗎？去了北海不會被那個本體位格高達六階的存在給一口吞掉？
真是笑話！”
蟲群揮斷了弟子的話：
“那些沒用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為了得到猩紅圣杯，現在我們需要活祭品，更多的祭品。
教團已經接到了可靠情報，海上霸主卡斯蒂利亞王國很快就要對垂死的阿茲克帝國和塔雅帝國發出致命一擊。
所有人的機會都來了。
這是一場獅子的盛宴，也是鬣狗們的狂歡。
班塔安群島很快就會陷入動蕩。
迪戈里，發出命令，讓我們麾下的運奴船、海盜船長、還有黑廷斯王國的合作者們全都行動起來。”
灰袍人低頭撫胸：
“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