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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引雷

第63章引雷  福山修成先天高手的事跡,使得張敬修震動特別大。因為多年來,雖然典籍中不乏有先天高手的記載,甚至仍有先天高手在世上,但是張敬修從沒見過。

  他自然會懷疑?

  前面到底有路嗎?

  如今周清說清福宮有一個活生生的先天高手存在。

  張敬修一旦證實了此事,于他而言,絕對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激勵。

  周清見張敬修十分執著此事,一定要去見福山一面,因此沒有隱瞞什么,將福山的狀態大致說了一遍。

  “果然是接天雷成功。”張敬修喃喃道。

  蕭若忘在旁邊對周清解釋,張敬修同樣有接天雷的打算,時間就在不久后。

  福山成為先天高手的事,使得蕭若忘很是高興,因為他覺得有一個現成的例子在,師尊暫時不用去冒險了。

  因此他對周清懇求,希望周清莫要拒絕張敬修的請求。

  好吧,蕭若忘這樣不善于拒絕旁人的好好道長,突然求到周清這里,周清反而不好拒絕他。

  何況周清本沒拒絕的打算。

  只是周清有言在先,福山的腦子是出了問題的。

  清福宮以外的人接觸他,興許會發什么不好的事。即使周清的鎮魂,能對福山有所影響,喚起他一些刻入本能的記憶。

  然而,福山到底是瘋了,生出意外是說不準的事。

  張敬修見周清說了這些弊端,正色道:“周解元,老道也知讀書人有句話,叫做‘朝聞道,夕死可也’,只要能見到前面的路,死了也沒有遺憾。”

  讓他去接天雷,說是十死無生也不為過。

  如今有現成的先天高手可以觀摩,即使最終要去接天雷,自也能多些把握。

  典籍里關于先天境界的描述再多,都不如有個活生生的先天高手在面前,給他做參考有用。

  清福宮。

  福松沒想到周清回來之后,居然帶了一個老牛鼻子回來。

  “福松道友,許多年不見了。”張敬修打了個招呼。許多年前,張敬修年輕時,見過福山,而那時福松在旁邊,年紀很小,站著如嘍啰。

  “道友是?”時隔幾十年光景,福松早忘了自己隨福山見過張敬修的事了。那時候,張敬修也只是太和山的弟子而已,甚至地位還不如先前來清福宮時的蕭若忘。

  “太和山,張敬修。”

  “什么?”福松瞪大眼睛,如臨大敵,難道是太和派的老牛鼻子要過來踢館?他隨即放下心,他現在又不是宮主了。

  “師兄,大師兄!”

  話音剛落,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出現。

  可謂神出鬼沒。

  饒是以張敬修的眼力,絲毫看不出瘋老道是怎么出現的。一股強大至極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張敬修覺得渾身汗毛都炸開了。他心下一橫,生出一絲試探的敵意。

  危險至極。

  兩只拳頭碰撞,好似一大一小兩個磨盤撞在一起。而此刻張敬修的布鞋和青石地面摩擦,嗤嗤聲不絕,居然冒出火。

  一雙上好的布鞋,直接踩破。

  青石地面,都生出細微的沙礫,塵土飛揚。

  足見此刻張敬修用出多大的力道。

  轟轟轟!

  眨眼功夫,兩個老道硬拼了三拳。

  周清甚至能清晰聽到,張敬修的拳骨出現輕微的咔嚓聲,饒是如此,也讓周清驚駭不已。

  他自問現今的自己,著實硬接不下瘋老道的三拳。

  張敬修居然成功了。

  可見張老道的爆發力有多么可怕。

  他旋即收回吃驚。

  周清如今的五臟雷音只練完虎戲真言,何況身體發育還沒完成,他到張敬修這一步是遲早的事。

  這時,只見張老道雙臂的肌肉鼓起,好似扭轉起來。

  勁力直接將衣袖絞碎,布片似蝴蝶般散開。

  張敬修終于撐不住,整個人倒飛丈許外。

  周清適時使出鎮魂,一聲虎嘯。

  瘋老道頓時有些茫然,停止追擊張敬修。

  周清松了口氣,要是張敬修給瘋子老師兄打死,這清福宮有理都說不清。好在他一個俗家的居士,而且還是解元舉人,應該不至于被連帶記恨上吧。

  周清快速說了一句,“師兄,張掌教是來看望大師兄的。”

  福松這才明白,誤會啊。

  不對,他啥都沒說,根本沒誤會。

  這里面只有張老道和老東…師兄的差距。

  太和派的張老道不行啊,咋也沒接下老師兄十招呢。說起來,福松也沒接上老師兄十招,大家扯平。

  太和派掌教跟他不過五五開而已。

  福松覺得自己這個清福宮前代宮主,確實是名副其實。

  張敬修吐出一口氣,雙臂發麻,但還是欣喜道:“好一個大摔碑手,果真是天下第一的剛猛掌力。”

  大摔碑手是從道門的八卦掌演化出來,各有各的練法,可說到底就是一等一的剛猛勁力,不存在什么投機取巧。

  張敬修只輸在了一個地方,福山的力量比他大許多。

  若非先天高手,怎么可能力量如此恐怖?

  先天高手的脫胎換骨,果真是不一樣。

  哪怕張敬修爆發氣血,瞬息間殺傷力提升數倍,依舊只擋下福山三拳。

  再下去,他必定受傷不淺,甚至被打死。

  幸好周清叫住了瘋道人。

  “天下第一,確實是天下第一。”張敬修連續感慨。

  在他平生見過的人中,福山便是天下第一。其他傳聞的先天高手,他沒見過,不評價。

  他作為氣血武修,只相信自己見到的。

  接下來,自然是給張敬修接風。只是現在的福山,作為宮主,實在沒法招待外客。

  要說招待,那就是剛才那樣的招待。

  若非張敬修本事大,換做一般門派的掌門,直接便給招待下黃泉了。

  如此,只能讓福松這個前代宮主,現任副宮主替福山招待張敬修。

  一番接待下來,張敬修語氣謙和,又奉承了福松許多好話,弄得福松眉開眼笑。

  覺得張敬修看起來比蕭若忘好多了。

  隨后散席。

  周清帶張敬修去了私密的丹房里。

  “周解元,此行果然不虛,多謝了。”張敬修經過剛才和福山的接觸,瞬息間充滿前進的動力。

  他知道世上有這樣的先天存在,哪怕是一個瘋子,也知道前路走得通。別人能做到,他自然能做到。

  這是身為求道者的心氣。

  周清:“張掌教無須客氣,在下還要多謝你指點我三焦之秘。”

  三焦是六腑之一,太和秘傳有言“三焦者,確有一腑,蓋臟腑之外,軀殼之內,包羅諸臟,一腔之大腑也”。

  三焦并非實象,而是虛實之間,實際上是五臟六腑全部功能的總體。

  在太和派的觀點里,三焦是有名無形。

  其實這個觀點和回春符典里的觀點是相合的,但說得簡約,跟周清原先接觸的中醫理論差不多,沒有真正的練法。

  太和秘傳有三焦的練法。

  張敬修道:“依老道多年來心得體會,周解元想要練成養生六字訣的‘嘿’字發音,須得五臟雷音俱全,如此就水到渠成。但是五臟雷音練臟換血,實則陽氣盎然。

  周解元現在還不覺得,可時間久了,陽氣不可遏制,屆時一旦使上全力,有力竭的可能。因此周解元修煉時,我建議你以陰氣調和,最好找個亂墳崗之內的地方,但這些地方,陰氣和煞氣結合,對身體也不利。而修煉純陰的寶地,更是難找。

  老道不擅長尋龍點穴的風水術,這個忙,實是很難幫上你。”

  其實普通的練臟雷音,根本沒有這個隱患。

  偏偏周清年紀輕輕,修煉的是養生六字訣的五臟雷音這等頂級練臟雷音法門,本自血氣方剛的年紀,再加上這一點,等于火上澆油。

  雷,天地間至剛之威能。

  純陽童子身,正值青春發育年紀,亦是至陽。

  這確然是火上澆油。

  周清深明醫理,以前是沒人提點,燈下黑。經過老道這樣一說,旋即明白。果然修煉光是閉門造車,都不知道會踩什么雷。

  張敬修不說,他可能要許久才意識到這一點。

  屆時,說不定五臟俱焚,為時晚矣。

  “多謝張掌教了。”

  張敬修微微一笑:“周解元,老道是朝廷敕封的真人,也有官銜,伱又是福山道長的師弟,不如叫我一聲道兄可好?”

  “那在下豈不是比蕭道長要大上一輩了。”周清神情略有古怪。

  “你們少年人的事,各論各的好了。”張敬修哈哈一笑。

  接下來,張敬修仔細傳了周清三焦練法的種種細節,如此周清才是毫無保留得了太和山的秘傳。

  太和派的三焦練法,又叫巨蟒吐丹。

  乃是以蛇嘶之聲,代替養生六字訣的“嘿”音,聲音帶動全身的五臟。氣血,筋肉,骨,髓都統一成一個共振的整勁兒,激發人體潛力,能爆發出比平時強大許多的力量。

  這是激發潛能的秘法,用于實戰,其實非是養生之法。

  周清練成“巨蟒吐丹”的秘傳,主要是集中在實戰殺傷力的提升上。同時也能為最終五臟雷音練成,生出“嘿”字音埋下伏筆,屆時當可著手掌心雷的修煉了。

  至于關于太和派筋骨齊鳴的練法,張敬修沒有吐露,而是告訴周清,等他二十五歲之后,筋骨發育成熟,屆時他若是不在人世的話,蕭若忘也會傳他。

  現在不是時候。

  景陽真人也是二十五歲過后,才上太和派問道的。

  周清只得作罷。

  “張道兄,雖然在下發誓,絕不外傳貴派的功法,可是貴派為何如此相信在下,居然肯以真傳相授?難道只是因為我福山師兄進階先天之事?”

  張敬修微微沉吟,隨即正色道,“解元公一路往來太和山和清福宮,可見得路上景象如何?”

  “盜匪滋生,饑民遍地,瘟疫橫生。再這樣下去,距離北方數省的‘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不遠了。若無中興之主,天下必將大亂。”

  “不錯,老道嘗讀史書,知曉歷朝歷代,到了這個時候,若無天降英主,必然動亂此起彼伏,難以遏制。當今陛下到底老了,太子柔弱,在開國時,做個守成之君,自是不難,現在的話,哎…”張敬修頓了頓又道:“若忘是個心善之人,太和派基業交給他我放心,只是他少了些凌厲。解元公的品行,老道打聽過,雖然不得詳細,但說一句,解元公是君子,也有霹靂手段,不為過吧。這是古之士人的作風,恩怨分明。老道想的是,將來若忘如果遇到麻煩,解元公能幫他一下。”

  他和蕭若忘名為師徒,情若父子。為人父母者,不可不為子計深遠。周清是他為蕭若忘找的外援。

  “難道蕭道長遇見麻煩,王爺會袖手旁觀?”

  張敬修輕輕嘆一口氣,“解元公看來對清河王府沒多少了解,清河王府的小王爺,多病體弱,王爺將其寄在深山道觀養著,為其祈福。將來能不能掌事,實在不好說。”

  周清心下奇怪,既然多病體弱,要入道祈福,為何不去太和派,反而去什么深山道觀。

  他心里猜想,其中必有隱情。

  周清沒有追問。

  這等秘密,知道了對他有什么好處呢?

  不過通過這些問話,周清大致明白,他做的一些事,雖然隱秘了些,但張敬修是千年的老狐那般精明,指不定猜出不少事來。

  雖則如此,老道沒有點破。

  反而欣賞周清的手段。

  因為他認可周清的一個品性,那就是“恩怨分明”。

  所以現在能和周清結恩,將來自有回報。

  張敬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先天,反正他確實老了。甚至人一老,難免昏聵,能不拖累蕭若忘都算是好的了。

  是以需要周清這個有霹靂手段的君子作為外援。

  他理解的君子是古時候那種士人,恩怨分明,不拖泥帶水,處事果斷。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覺得周清更適合做太和派的掌教。

  可是這樣的人物,竟不是太和派的弟子,還是清福宮的俗家居士,憑自身的才華,考中解元。

  解元不考進士的話,在官場上,確實只是一個噱頭,甚至不如三甲進士有前途。

  如果扎根地方,那自是意義重大。

  可惜唐家解元,年少才高,傲氣太過,那么好的開局啊。

  張敬修不免為西江省的唐家解元惋惜。

  唐家有一位唐家先祖,曾經一度憑借出神入化的霸王槍法排名黑榜第三。這門武器和配合唐家家傳的功夫,江湖中何等聲名顯赫。

  到這一代,終歸是落寞了。

  他看得出唐解元如今裝瘋賣傻,連娶八房小妾,乃是為了避禍。

  可若是當初小心謹慎,何至于惹來禍端。

  或者如周解元這種古之君子,能將禍患消于無形。

  如今看來,除非有致仕的商閣老幫忙,否則唐解元難以翻身。

  周清第二日下山,回到小院居住。

  現在瘋老道誦經的規律,已經被福松掌握,乃是五日一次,正是以前清福宮福山在時,考較眾弟子的間隔時間。

  周清五日一上山即可。

  張敬修當初被福山攻擊,實是因為露出一絲試探的敵意。他本意便是如此,后面收斂心意,不去招惹福山,也不會出事。而且有福松在旁邊,福山要安靜許多。

  張敬修還另有太和派的玄妙手段,不計氣血的情況下,摸清福山現在的狀態后,從福山手中逃命還是有把握的。

  他暫時在清福宮住下來,等待福山誦經的雷音,如此好揣摩先天境界的奧秘。

  周清回到小院,乃是為了純陰之氣,中和五臟雷音的陽剛氣血。

  大桑樹不就是天然的純陰之物!

  到頭來,還是得大桑樹助他修行。

  緣之一物,妙不可言。

  “桑樹兄,你我當相互扶持,共同進步。”周清回到小院,又對大桑樹深深一禮。

  大桑樹枝葉搖曳,可是比以往那種歡欣,明顯多了些許害怕。

  每次周清這個老爺對它行禮時,總不見得是好事。

  可是啥時候才能又吃上周老爺的丹藥呢?

  大桑樹在等待投喂呢。

  周清隨后在大桑樹下,鍛煉五臟雷音。他陽剛氣血,至陽之氣,從身體勃發時,自然而然滲透進了大桑樹的體內,隨后大桑樹有陰涼氣息傳遞進周清的身體。

  一來一往。

  周清甚至發現自己鹿戲真言的進度還加快了些許,只是比不得聽講福山誦經雷音的時候。

  但勝在細水長流,可以持久。

  大桑樹因為周清在它旁邊修行,陽氣滲透進體內,居然枝葉變得愈發繁茂,而且生出的陰冷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隨著天氣漸漸炎熱,不斷加強。

  到了夏天時,周清的宅院依然陰涼不已。

  胡屠戶隔一段時間會過來稟報事情。

  庭院越來越陰涼,讓他覺得十分神異。他認為大桑樹有陰德,能庇佑解元公,使其愈發富貴。

  故而胡屠戶每次過來,都要向大桑樹鄭重行禮。

  這一日,福松下山來到周清的院子里。

  “師弟,我和張老道決定了,還是得接天雷,否則先天難破。”

  “師兄,當真要如此嗎?”

  周清還是有些擔心。

  福松面上閃過苦色,嘆息一聲,“除此之外,想來是別無他法了。只希望能等到一次威力極小的天雷,助我倆突破難關。不過張老道的希望確實比我大許多。”

  “威力極小的天雷?”

  周清腦海里一下子模模糊糊的閃過一個念頭,忽然靈光一閃。

  他實在是當局者迷啊。

  福松一句話,突然讓他迸發一個靈感來。

  “師兄,我或許可以幫你們接引威力極小的雷電。”

  “怎么可能。”福松失聲道。

  “師兄可聽說夔牛?此為雷獸,可生電光。雖不及天雷,然源流相同。小弟或許可制作一物,生出類似夔牛般的能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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