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鱷魚的微笑
當晚，道格·柯林斯和于飛一起出席了新聞發布會。
除了與比賽相關的問題，他們被問得最多的還是喬丹的問題。
而且，他們主要向柯林斯問喬丹問題，因為于飛對待喬丹問題的回答總是：“下一個問題。”
柯林斯卻成為了媒體重點炮轟的對象。
因為他在關于喬丹是否會回歸的問題中，給出了這樣的回答：“我不確定邁克爾是否會在下賽季回歸。”
這個答案一出來，現場的媒體沸騰了起來，就像得知了了不得的內幕，柯林斯也一陣后悔，他知道自己說了錯話，連忙找補道：“其實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認為有人知道答案，我剛才說了什么嗎？那不是真的。”
于飛為柯林斯感到遺憾，現在說這個太遲了。
媒體提醒柯林斯：“你剛才說，你不知道邁克爾下賽季是否會回歸，這是否意味著邁克爾完全沒考慮過回歸的事？”
柯林斯變得有些著急，語氣顫抖地說：“不，這不是由我決定的，邁克爾會自己做出決定。”
記者們諷刺地笑了起來。
有一個人問：“邁克爾和你談過嗎？”
可怕的壓力迫近了柯林斯，他知道他的回答關系著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伙計們，夠了，這個話題結束了，好嗎？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尤其是這個特定時期，我們不應該談論邁克爾的未來，這對我們球隊的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伱覺得他不會回來了嗎？”
“該死的！”柯林斯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奇才隊的公關人員出面阻止了幾乎要發生的媒體災難，“這個問題到此為止，還有其他問題嗎？”
公關人員的話語還停留在空中，柯林斯卻自怨自艾地搖頭自語：“我不應該在這里。”
他的聲音很輕，大概只有于飛才聽得清。
無論柯林斯是否愿意，他的發言都給球隊和喬丹帶來了不可控的負面影響。
奇才隊的管理層感到憤怒，尤其是以蘇珊·奧瑪麗為首的商業部門。
喬丹的未來是不可以輕談的。
因為這個名字意味著奇才隊下賽季的季票、周邊商品、球衣等一系列豐厚的場外收入。
一旦喬丹確認自己不會回歸，對于那些只認喬丹的中產階級球迷來說，奇才將失去吸引力。
而喬丹同樣要面臨輿論壓力。
如果他不回來了，這個賽季的復出會被當成作秀，而且是失敗的作秀，嚴格來說他沒有把球隊帶進季后賽，做到這件事的人是于飛，而他缺席了1/3個賽季。
作為一名球員來說，也許他無法在奇才奪冠，但他依然需要在這里證明自己。
這是奇才球迷所期望的。
兩天后，喬丹在華盛頓現身，并且代表奇才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道格·柯林斯也出席了。
“我不怪他。”喬丹面帶笑容，“那是道格基于觀察得出的結論，我應該跟他道歉，因為我確實沒有把我的想法告訴他。”
其實柯林斯是正確的，喬丹自己并沒有想好下賽季是否要接著打，他有很多疑問。
同時，喬丹對于球隊繼續拿自己的名字賣票的行為感到憤慨。尤其是以蘇珊·奧瑪麗為首的球隊高層，他們向季票持有者們傳遞了一個“喬丹下賽季會繼續為奇才效力”的虛假信息，這不是真的，一切都還沒決定。如果喬丹確定不回歸，那些因為他而買了季票的球迷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這讓喬丹感到無比憤怒，他不希望在自己做出決定之前被人用自己的名字賺錢。
喬丹的新聞發布會雖然幫助柯林斯成功解圍，但并沒有解答最根本的問題，那就是他是否回歸。
這加劇了外界對此事的猜測。
球迷對喬丹的回歸心存疑慮，于是，下賽季的季票銷售陷入了停滯。
這讓管理層對柯林斯更加不滿。
一天后，奇才隊的老板阿比·波林公開感謝了喬丹。
為什么呢？因為喬丹讓他在時隔多年之后重新在奇才隊身上賺到了錢，而且那不是一筆小錢。
當然了，波林不會讓球迷知道他感謝喬丹的真實原因。
他會感謝喬丹加深了奇才隊與華府的城市紐帶，他會感謝喬丹在幫助新人成長方面所做出的杰出貢獻，他會感謝喬丹在過去幾年掌管奇才隊的辛苦，他會感謝喬丹幫助球隊重返季后賽的領導力，他會感謝喬丹帶傷堅持比賽的堅韌不拔.
波林感謝了喬丹很多，并且回避了有關他和喬丹關系緊張的謠言。
對于這種他稱之為“子虛烏有”的傳言，他有種不愿觸碰的小心謹慎。
然后，當記者問波林，如果喬丹不會回歸，他是否會回到奇才管理層的時候，他的答案耐人尋味。
“這完全取決于邁克爾。”
《華盛頓時報》的跟隊記者托馬斯·弗林在得到這個答案時，感覺這并不是波林的承諾。
不，波林并沒有承諾喬丹退役后會回到奇才隊的管理層。
相反，波林好像在暗示，喬丹退役后的回歸有諸多不確定性。
“去年休賽期，邁克爾出色地領導了奇才管理層在選秀大會上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今年，他已經不再是球隊的總裁，但他對球隊的選秀是否還有影響力？”
有那么一個瞬間，波林對“邁克爾出色的領導.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這段話表現出了惱怒和不滿，但那種情緒很快就在他的臉上消失了。
波林咕噥著說：“是啊，令人嘆為觀止！邁克爾去年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邁克爾的決定非常正確，至于今年，只要他愿意.嗯，只要他愿意，你知道我的意思，只要他愿意。”
說罷，波林笑了，露出了讓人不適的黃牙。
從頭到尾，波林一直在向弗林暗示，只要喬丹不退役，并穿著球衣為他賺錢，他就對喬丹在的統治與領導沒有異議。這表明波林對喬丹的縱容和“信任”完全是出于商業考慮。
而他此刻的微笑.
弗林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只微笑的鱷魚的畫面。
它躲在淺灘中，并非沒有攻擊性，只是在等待時機。
一周后，喬丹在紐約接受了訪談。
許多困擾了人們大半年的謎團在此揭曉了答案。
當對方問起這個賽季的起起伏伏，喬丹陰郁地提出了一個“問題起源”的理論。
那一刻，他是抱怨者，他忘記了自己曾在芝加哥說他不責怪任何人撞斷自己的肋骨。
“羅恩（阿泰斯特）很有沖勁，他在訓練中全力以赴，這是我所需要的，但他當時有點太過了。”喬丹說，“我的肋骨被撞斷了，這是一切的起源，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好好完成復健計劃。”
可能喬丹已經忘記了。
早在一年前，他的訓練師蒂姆·格羅弗就曾警告過他。
“然后，我的膝蓋開始腫脹。”喬丹回避了自己訓練過度的問題，自然，他沒聽從朋友和專家的勸告這事也被他一起“遺忘”了，“然后，我患上了腱鞘炎。該死的腱鞘炎，它一直困擾著我，直到賽季結束，我也沒有擺脫它的影響。從我患上腱鞘炎開始，身體的其他部位開始崩潰，我從沒有機會完整地回歸，上賽季的我.我.”
喬丹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尋找借口掩蓋失敗的自憐者。
“我不是在找借口。”喬丹繼續說，“我也犯了一些錯誤，我太自信了，我以為我還是年輕的我，這是身體對我的懲罰但除了這個，其他問題也在發生。”
提問者知道喬丹想換個問題了，所以他繼續問：“什么問題？”
“在NBA，我已經是個老人了。”
“發生了什么？”
“我確實老了，但真正讓我沮喪的是，這是一個不同的時代，這里不是芝加哥，我們沒有.”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他發現自己看起來像是在求救。
提問者知道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于是，轉向了那個最尖銳，也是最明顯的“問題”，“你想談一談弗萊嗎？”
瞬間，喬丹那種渴望訴說，罕見的脆弱表情消失了，取代的是充滿防御性的冷峻，“沒什么可說的。”
“有消息說，弗萊在隊內公開拒絕你回到球隊里，這是真的嗎？”
那天在威瑞森中心發生的事在喬丹的腦海中快速回放。
這刺痛了喬丹。
他的棕眼閃爍著憤恨。
“當然不是！”他壓著怒火說。
提問者又說：“《華盛頓時報》的記者在文章中透露，弗萊說他無意與你修復關系，并認為這不會影響到球隊，你覺得.”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喬丹站起來沖現場的導演咆哮，“錄制暫停！”
說完，喬丹怒氣沖沖地來到后臺，沖自己的助理吼道：“馬上給大衛（法爾克）打電話，讓他告訴那個不斷在我身上吸血的侏儒（波林），我為他做了這么多事，現在是他回報我的時候了！”
助理目瞪口呆地看著喬丹，仍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要那個狗雜種滾出！”喬丹面目可憎地說道。
這一瞬間，助理明白了喬丹的訴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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