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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豐收?

  此刻,鐘會也跟其余大臣們一樣沉默了下來。

  在群臣的心里,這次的秋收一定會出問題。

  畢竟皇帝獨斷,奸臣當道,忠良被迫害,士人飽受折磨,這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什么事能變得順利起來呢?

  嗯,秋收是出問題了,還是個大問題。

  在皇帝憤怒的一頓亂殺之后,糧食收入提升了。

  群臣都知道地方的貪污腐敗問題很嚴重,但是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這都能提升嗎??

  現在該怎么說?

  雖然奸臣當道,忠良被迫害,民不聊生,但是糧食產出卻提高了??

  這幾乎就是抽爛了群臣和士人們的臉。

  他們雖然是皇帝的心腹,但是此刻也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鐘會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仰頭大笑了起來,指了指皇宮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

  “天下有圣王賢臣,秋后豐收,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群臣反應過來,急忙點著頭。

  “是這樣的。”

  只要他們將秋收的功勞當成是自己的,那自然就是可以了,可絕對不能,讓這功勞算在何曾的頭上。

  不然,往后何曾要殺的更加賣力了。

  何曾如今是皇帝身邊最兇悍的鷹犬,見誰咬誰,以皇帝為自己的靠山,也不管你是什么世家派還是帝王派,該抓就絕對不含糊。

  這讓群臣們都頭疼不已。

  此刻,幾個尚書仿佛才看到了毌丘儉,都變得熱情了起來,趕忙寒暄了起來。

  毌丘儉回應著他們,可絕對算不上太熱情。

  得知毌丘儉到來,王昶,陳泰,荀顗這三位尚書臺大佬也是前來拜見。

  看到王昶,毌丘儉終于是率先行禮拜見。

  王昶還是很受這些將軍們擁戴的。

  王昶對他的到來很是開心,召集了尚書臺的諸多官員們歡迎這位名聲在外的將軍。

  當眾人坐下來之后,王昶率先開口,問起了淮南的情況,同時對揚州的事情稱贊不已。

  “我看過了,今年的糧食能提升這么多,跟揚州的關系很大,揚州這一年的糧食產出暴增,足以見得將軍治政之能啊!”

  毌丘儉急忙回答道:“這是因為陛下的恩德。”

  “先前,陛下派人將諸多新工具送到淮南,讓我大范圍的運用,這才讓淮南的糧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等到明年,糧食產出定然會提升更多”

  聽到這句話,幾個尚書眼前一亮。

  “將軍治政有方,但是,這也是因為名巧的緣故,天下有馬公這樣的人,這才是秋后豐收的原因啊。”

  他們仿佛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毌丘儉也沒有再多說。

  荀顗聽著眾人的言語,此刻也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將軍啊,能否請您在陛下面前進言勸諫一番,這何曾,欺人太甚已經到了不能不治的地步啊!”

  毌丘儉平靜的說道:“我是外將,并不知道廟堂的事情。”

  “何曾連尚書都敢抓,陛下又不聽我們的勸諫,倘若您不勸諫,我們連六部尚書都湊不齊了!”

  毌丘儉有些意外,“抓尚書?”

  廟堂的其他地方不好說,但是尚書臺的幾個尚書,那都是皇帝的嫡親心腹,何曾怎么敢對他們動手呢?

  荀顗緩緩說道:“禮部尚書裴秀,前幾天剛剛被何曾抓走”

  毌丘儉皺起了眉頭,他知道荀顗為什么會找自己了。

  因為裴秀乃是毌丘儉所舉薦上來的。

  “什么罪行呢?”

  “根本就沒有什么罪行,就是因為前夜服散而晚去了朝議”

  御史臺本來是只有監察的權力,并沒有拿人的權力。

  但是,何曾卻改變了這個模式,他在御史臺內設獄,這根本就不符合廟堂的政令,可上奏彈劾這件事的人都被何曾抓了起來。

  魏晉的官員們散漫慣了,無法無天,自命不凡,在何曾的一次沖擊下,他們迅速找回了自我,變得清醒了起來。

  沒有再敢來找何曾鬧事的。

  何曾是真的會殺人的。

  王戎被抓后,何曾上表彈劾王戎忤逆弒父,要求將他誅族。

  王戎的父親死了。

  原涼州刺史王渾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得知兒子的事情,突發疾病,在返回洛陽的途中病逝了。

  就在眾人認為可以罷免王戎的罪行,讓他去看望其父親的時候,何曾卻上奏,認為王渾之死是因王戎,王戎的行為等同于弒父,應當按著弒父的罪行來治。

  這讓群臣都是不可置信。

  而王戎跟王祥同族,若是他被誅三族,將被涉及到的人會非常多,很多大族都與他們有著聯姻關系。

  群臣無比的惶恐。

  群臣的惶恐還不曾結束,裴秀就又被抓了進來。

  此刻,裴秀站在牢房內,瞪著雙眼,很是肅穆的瞪著站在外頭的郭芝。

  郭家的幾個狗,被派到了何曾的麾下,他們組建了惡賊聯盟。

  郭芝如今擔任御史中丞,跟何曾配合的很不錯,殘害無辜,令人發指。

  “我無罪,倘若誤了大事,爾等可以命償還。”

  裴秀的眼神不悅。

  他前些時日里因為政務太多,覺得心煩意亂,便找了個時日,關上了大門,在府內服散,緩解自己的疲憊。

  只是沒想到,竟是因為這件事而耽誤了第二天的正事,晚去了半個時辰。

  然后,他就被抓到了這里。

  裴秀很不服氣。

  你御史臺什么時候也能抓人了?你們只是能彈劾而已,抓人得讓尚書臺的刑部或者廷尉來啊,況且,只是耽誤了些時間,又沒有錯過要事,何以如此呢?

  郭芝卻是盯著面前的裴秀,冷笑著說道:“您所說的大事,乃是跟著陶丘一謀反的大事吧?”

  “聽聞您是對廟堂處置陶丘一的事情不滿,故而怠慢政務,如此看來,您莫非就是陶丘一不曾落網的同黨?!”

  裴秀人都驚了。

  “血口噴人!!”

  “我跟陶丘一向來不曾有過來往,我怎么會是他的同黨?!”

  郭芝卻不理會他的解釋,開口說道:

  “那你為何要故意怠慢呢?”

  “我們已經有了你聯絡陶丘一的證據!”

  “你勿要抵賴!”

  郭芝隨即拿出了自己的證據,他將書信展示給了面前的裴秀。

  “在嘉平六年二月,陶丘一曾上奏要遏制并州的馬商,不許販馬往淮,當時,伱上表贊同了還敢說你不是陶丘一的同黨??!”

  裴秀臉色通紅。

  “你不如干脆說我名字里帶著一字,乃是陶丘一的同黨就是了!”

  郭芝笑著放下了書信,“你認罪就好,反正你是脫不了干系了。”

  “何公有令,牢獄內堆積的罪人太多,不必等秋后,詢問清楚罪行后就可以處決。”

  “無論你認不認,十日之后,都要被拉出去處決,還有你的族人”

  “來人啊,給裴公再準備些散,讓他臨走之前,好好的享受一番!”

  郭芝下了令,隨即轉身離開了此處。

  裴秀一臉的茫然。

  而在接下來的時日里,裴秀的待遇急轉直下,已經開始跟那些即將要被處決的人關押在了一起,每日都有貪贓枉法的人被帶出去處死。

  裴秀原先還能保持冷靜,認為自己身為陛下的心腹,廟堂重臣,何曾應該不敢對自己下手,可是看著身邊的人不斷的減少,又有官員提醒自己的時日,他也終于有些扛不住了。

  他的心里也有了些懼怕。

  這幾個瘋子難道是要真的拿自己去斬首示威嗎?!

  裴秀高呼自己要寫信給外頭的人,卻被這些關押他的人給無情拒絕。

  此刻,御史臺內,也有人在為裴秀的事情而奔走。

  “荀公啊,您救救我的兄長吧!他絕非是陶丘一的同黨啊!”

  裴楷跪在了荀勖的面前,臉上滿是絕望。

  荀勖的有備府是在御史臺名下的,嚴格來說,裴楷也是御史臺的官員。

  得知自家兄長被關押起來,裴楷很是急切的想要將人給救出來。

  奈何,裴楷雖然有個當刺史的父親,但是在這廟堂里,還是人微言輕,他找來找去,最后將目標放在了自家的主官荀勖的身上。

  此刻,荀勖面前堆滿了各類的書信,頗為忙碌。

  看到裴楷這般模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幾日魂不守舍的,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

  裴楷心里有些不悅,你就是不幫,也不該這般幸災樂禍的發笑吧?

  荀勖大手一揮,“你兄長是死不了的,安心操辦你手里的事情吧。”

  “但是這件事勿要對外說,若是往外說了半句,那你兄長可就必死無疑了。”

  看到裴楷還是很迷茫,荀勖也不解釋,“過幾日,你得陪著我前往一趟并州,你現在的年紀,還不足以明白廟堂的大事。”

  “你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想要成為治理天下的大臣,不是相貌出眾就可以做到的,往后要多留心政務,不要瞎操心。”

  荀勖很不客氣的訓斥了幾句,就將裴楷給趕了出去。

  這些時日里,荀勖格外的低調,一直都很本分的做自己的事情,也就沒有招惹上任何的麻煩。

  裴秀的遭遇,荀勖很早就猜到了,陛下都下令官員們不得酗酒服散了,你身為禮部尚書,帶頭服散,不搞你搞誰啊?

  但是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殺了他。

  就看這廝能不能長個記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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