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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誓不罷休

  曹髦被徹底軟禁了起來。

  門口站著兩位甲士。

  他無法離開這個房間。

  而無論是郭責,還是楊綜,乃至是司馬炎,他都見不到了。

  司馬師連本書都沒給他留下,空蕩蕩的內屋里,曹髦孤身一人,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曹髦并不怕孤獨,也不怕被司馬師所分權。

  只要司馬師不愿意,他就不可能擁有任何部下,司馬師絕對不會讓楊綜郭責等人繼續跟著自己。

  這一點,曹髦很早就預料到了。

  他只是很擔心郭責的安危。

  他怕郭責會闖進去訓斥司馬師,會當眾辱罵司馬氏。

  他也怕郭責遭受不了羞辱,拔劍自刎。

  屋內很是沉悶,仿佛密不透風。

  門前的甲士大概都是司馬師的死忠,無論曹髦說什么,他們都不理會。

  在這般死一樣的寂靜中,曹髦開始思索起了往后的事情。

  在洛陽,自己也會遭受這樣的對待嗎?

  就在此時,門被緩緩打開了。

  曹髦一愣,看向了大門處。

  映入眼前的是賈充那張虛偽的笑臉,他笑呵呵的走進了屋內,“陛下!您的心腹來看望您了!”

  他讓開了身位。

  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郭責。

  郭責看起來憔悴了很多,衣衫不整。

  曹髦眼前一亮,猛地起身。

  賈充拉著郭責的手,將他拽了一下,讓他進了屋,甲士隨即關上了門。

  郭責甩開了賈充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朝著曹髦行了大禮。

  “責拜見主公!”

  “子守,起來,快起來...”

  曹髦正笑著,卻突然看到了郭責的后背。

  血跡從他的衣內滲出,能看到一條條的血痕。

  那一刻,曹髦的笑容凝固,心頭一顫,他緩緩看向了一旁的賈充。

  賈充滿臉的無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子守...起來吧。”

  曹髦扶起了郭責,君臣兩人對視,卻都沉默了起來。

  賈充無奈的催促道:“郭君,您整日對陛下念念不忘,說要見他,既然見到了他,怎么又不開口呢?”

  郭責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對曹髦說道:“主公,此無恥小人也,居然想讓我們指證主公,真當天下人都是他這般的小人嗎?!”

  賈充臉色一黑,眼里閃過殺意,卻又忍住了。

  大將軍想要通過與曹髦相處極好的那些人來控制曹髦,類似人質那般,賈充也不好動手。

  他剛來到府邸的時候,就想要策反曹髦麾下的人,想收集一些對曹髦不利的東西,日后好出手。

  他將曹髦麾下逃走的那些仆從,老卒都給抓了回來,軟硬皆施。

  可眾人都是一言不發,說什么也不肯背叛曹髦。

  甚至,郭責這廝還朝自己臉上吐了口水,辱罵自己是畜生。

  若不是因為郭責還有用,賈充早就將他殺死了。

  當郭責以失職的罪被自己鞭撻之后,他卻一直高呼著要見曹髦,甚至以自殺來相逼,賈充也有意給曹髦緊一緊繩索,就帶著他來了此處。

  曹髦瞪圓了雙眼。

  “子守!不可如此言語!”

  郭責眼里毫無懼怕,他再次看向了曹髦,認真的詢問道:“陛下這次是要接受群臣的提議,前往洛陽為帝嗎?”

  “確實如此。”

  “如此最好,主公雄才偉略,朝中自有賢人輔佐,定能開辟不世之盛世。”

  聽到這句祝福的話,曹髦下意識感覺到了不安。

  郭責正直剛烈,不會忍受羞辱,更不愿意成為別人用以要挾自己的手段。

  若是司馬師等人真的要用他來威脅自己,那郭責想必是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這次相見,就是為了跟自己告別。

  曹髦抿了抿嘴,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有今日的才學,也是因為您的教誨。”

  “您還年輕,過早進入廟堂,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故而,我準備向大將軍舉薦您,讓他重用您,如此一來,我也能放心的前往洛陽。”

  “您是我的半個老師,您陪在大將軍的身邊,大將軍看到您的德行,定然也能知道我的品行,也就放心的讓我來治理國家。”

  “我知道您為人暴躁,可是,我一直都將您當作自己的效仿對象,若是您繼續這樣開口辱罵侮辱大臣,那天下人會怎么看待我呢?大將軍又如何看待我呢?”

  “因此,您得改變這急躁的性格。”

  “當今天下三分,我要嗣烈祖皇帝,繼承先祖的偉業,一統天下,使民太平,想要完成這樣的偉業,就不能不依靠賈公,大將軍這樣的賢才來扶持,還請您以天下事為重,勿要效仿那些沽名釣譽的清流名士。”

  曹髦勸誡道。

  君臣兩人相處多年,彼此還是很有默契的。

  郭責雖然遲鈍,但是也聽懂了曹髦的意思。

  首先,那句“大將軍也能放心”,是在告知郭責,您活著陪在大將軍的身邊,大將軍才會對我放心,因為您如今是我的把柄。

  另外,“要仰賴大將軍”,這是告訴郭責,自己目前無法與大將軍翻臉,只能先茍活,您不能直接得罪他們,否則會連累我。

  而最后一句“勿要效仿名士”,是在告訴他,為了天下大事,得暫時委身事賊,要先放下名節,做一些違背內心道德觀念的事情。

  郭責的臉色有些糾結。

  曹髦勃然大怒,“過去是您整日勸說我要以天下為重,早早登基,勿要辜負廟堂,今日又何以遲疑?”

  郭責長嘆了一聲,看向了賈充的方向,不情不愿的拱手行了禮。

  賈充趕忙搖著頭,“郭君不必多禮,往后你我一同輔佐陛下,同朝為臣,還當多親近才是。”

  他又有些委屈的說道:“郭君有所不知啊,先前的行為,并非是我自作主張,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有很多的無奈,唉,若非我求情,您又如何能活著見到陛下呢?只是您只當我是奸賊....”

  郭責沒有說話,曹髦卻拉住賈充的手。

  “郭君為人木訥,您勿要怪罪,賈公的為人,我是最清楚的,若不是您,我大概都見不到大將軍。”

  “賈公,郭君并非是惡人,只是固執剛烈,我很怕他再得罪別人,受到懲罰,我就將他托付給您,希望您往后能多照看他,我感激不盡。”

  賈充大驚失色,“陛下勿要這般言語,陛下既然有令,我便是豁出命來,也得護郭君周全!!”

  郭責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曹髦卻看了他一眼,“子守,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與賈公說!”

  郭責朝著曹髦再次大拜,起身后離開了這里。

  這次,曹髦終于看清了,郭責的后背,傷痕累累,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拐的。

  曹髦只是掃了一眼,就繼續看著面前的賈充。

  “賈公啊,我們何時前往洛陽?”

  “陛下勿要著急,廟堂那邊還不曾做好迎接的準備,快了,就這幾天,便能前往洛陽。”

  “我這從不曾去過洛陽,不知什么禮儀,這該怎么辦呢?”

  賈充笑了起來,“陛下不必擔心,等您到了洛陽,自然會有人來教您。”

  “如此再好不過了。”

  曹髦松了一口氣,“這樣最好,先前王公不肯告知,我心里還頗為忐忑。”

  “王公??”

  賈充瞇起了雙眼。

  曹髦說道:“是啊,先前我幾次去找他,他都不愿意見我...我覺得這個人的名聲雖然很大,德行卻遠不如您。”

  曹髦沒有再繼續說,賈充卻皺起了眉頭,也不知在想什么。

  兩人又隨便談了幾句,賈充就告辭離開了此處。

  等到賈充離開,曹髦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想起方才郭責那是滿是血痕的后背,曹髦的臉色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

  賈充!!

  你且等著,等到了洛陽!!

  非要讓你十倍償還!!!

  ps:像杜預這樣被司馬家提拔,然后忠于司馬家,得個大晉忠臣的名號,還不能說是狗賊,可像賈充這樣,吃曹家的然后弒君,吃司馬家的然后怕戰敗使出各種騷操作,簡直就是狗賊里的狗賊。

  按某位倉鼠的話來說,秦檜跟他一比,都是個戰爭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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