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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疑問

  有人說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于是便有人說,山中一日,說的不是時間,而是指山中千年平靜的就像是同一天。而世間紅塵之中,一日之間卻可以同時發生許許多多的事。

  一靜一動,一陰一陽,一微小一宏大。

  趙負云正構建自己的煉器技巧,突然感受到了副山主馮弘師師兄的召喚。

  他現在體會到那個戒秘壁的一個相當實用的用處,便是對于同門的召喚了。

  他獨自一人走山間的迷霧之中,按照行進的口訣前進著,盡管已經不是一次,但是每一次的行走都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走在一副畫中。

  仿佛天都山本不存于在現實,一切都只是一副畫。

  當他來到天都殿時,馮弘師仍然是在看著他頭頂的那一片星空。

  趙負云當然在別的地方也抬頭看過天空,卻只能夠看到茫茫云霧,根本就看不到天。

  而這里卻可以看到天,而且無論是什么時候,那里看到的都是深邃如夜晚一樣的星空。

  趙負云猜測數星星可能與他的修行有關,或者是他能夠于觀星之中獲得一些東西。

  “弟子趙負云,見過師兄。”趙負云先行禮道。

  “負云師弟請免禮。今天請你來,是想問問你,離火殿住的還習慣吧?”馮弘師說道。

  “回師兄,正契合我的修行,很好。”趙負云說道。

  “負云師弟不必這么生份,我雖然比你多活了些年頭,但我們都是一座山上的同路人,求道路上風大雨大,今日我走在前頭為你們破風擋雨是應該的,待我力衰之時,便自然要輪到你們這些年富力強者頂上去。”

  趙負云第一次聽到如此真摯的話,不僅是話說的真摯,他還能夠感受到其發自內心的那種真誠。

  這像是一個大家長對著家里正慢慢成長起來的后輩在說話一樣。

  趙負云心生一絲異樣的感覺。

  “若有那一天,弟子,自然是戮力前行。”趙負云說道。

  “你初上山時,我看過伱,當時的你小小年紀,便是滿眼愁苦之色,可見是一個早慧的孩子,畢竟只有知苦才能識恨,如此才能夠入心掛相。”

  趙負云不由的想,原本他早就看過我,又不由的想,他一眼就看到當時年少的我一臉的愁苦相,原來我當時是這樣的嗎?

  是了,自己畢竟不是天生的演員,哪里能夠做到在那種環境之下成長,在那里討好別人,還臉上沒有一點痕跡?

  所以,我其實在趙府之中,心事也都掛在臉上被人看出來了,那些人只是在看我表演嗎?

  趙負云想到了這里,內心深處的那種傷痛又被觸動了,恨不得現在就去趙府,一把火將那一座府邸燒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能夠將自己的情緒控制,盡量的不讓他表現出來。

  “我知你在山上修行刻苦,或許還一心想要回去報仇,但也知道,你從未曾想過借助于山門的力量,當然,我們天都山立山宗訓:‘人來山中,聚念成都,人去不阻,恩怨自述’。”

  趙負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話,不過,只聽一遍便已經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也正是天都山的狀態。

  其中‘人來山中’,指的肯定是同樣求道的人,也又泛指一個‘仙’字,意思是如果都是一心求仙,那就留下來,眾多一心求仙的人住的地方,心中想的定是天上都城嗎?所以這里是天都山。

  而若有人要離開,自然也不會有人阻攔,有人要下山去尋仇當然是自己對自己負責。

  當然,若有人來摧毀這一座眾人視為成仙之地的天都時,那山中的人就自然不會答應。

  趙負云還聽到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自己有一天下山去尋仇可以,但最好不要把仇帶回山中來,雖未點明,但是趙負云隱隱感覺到是這個意思。

  不過他想到這里,馮弘師卻又突然笑道:“我們有六戒七秘,只要不違犯了這些,回到了山中,便是斷是非恩怨。”

  趙負云也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回來了,別人便奈何不了你。”

  天都山能夠做到這個,便是因為實力強,也是需要山中人一起維護,這才是天都山的核心。

  突然,馮弘師伸手一揮,從那戒秘壁之中便一道火焰飛出,朝著趙負云激射而去,趙負云伸手一抓,那火焰落在手上,化為一面令牌。

  只見那令牌大約巴掌大小,上面陽刻著‘離火’兩個字。

  “你將這離火令祭煉一下,將來便可配合護山大陣來行法。”馮弘師說道。

  趙負云手里把玩著這塊通紅而溫熱的令牌,心中原本的猜想都落實了,原本他就覺得,自己在離火殿之中,煉化了那陣基,雖然可以溝通大地深處的地火,但是卻并不能夠與護山大陣溝通,應當是缺失了什么。

  “弟子,定不負師兄之命。”趙負云說道。

  馮弘師笑道:“呵呵,你是我看好的,只要不受困于一些過往,你的道途,短不了。”

  這話說的,趙負云一時不知如何接了。當然,馮弘師也不需要他表達什么,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于是趙負云又回了自己的離火殿。

  他已經想好了用什么揉合進元磁手鐲之中去。

  只是手上并沒有寶材。

  他突然很想知道,山中其實的師兄師姐們煉寶的寶材都是從哪里來的?

  他在戒秘壁上看過那些名字。

  而他仍然是筑基的時候,在廣元府里任教諭之時,荀蘭茵曾說過一次天都山立派千余年來,所有筑基、紫府、金丹、嬰變的人數。

  當時荀蘭茵說能夠去祖師堂之中留下魂燈的人有四千二百多個,這是千余年山中出過的紫府總數,而可聯系的只有七十二,那么長期駐扎于山中的又有幾個呢?

  有可聯系的,那么還有不可聯系的呢?

  而且,他現在也明白,為什么荀蘭茵說祖師堂了,因為有六戒七秘,不能夠直接說,所以她以祖師堂代指,而且,也確實有祖師堂的存在。

  當時荀蘭茵說的金丹在冊一百五十人,這聽上去很多,但是在山中的只有三人。

  等于就是除了山中的三個金丹,其他的金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當然,他可以想象得到,漫長的歲月之中,在無法晉升之時,沒有人還能夠在山中坐的住,肯定都要由靜轉動,都要下山的。

  至于去了哪里,是自己抹去了戒秘壁上的名字,還是死了,那就無法確定了。

  而去往大周京都之中的那位風雷師兄,他是自己的主意,還是天都山集體的意志呢?

  他的想法有些發散,覺得有機會一定要問一問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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