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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源子,您還真被請來了?”
李源剛進中院,就見趙金貂,哦,趙金月站在西廂房賈家門前嗑瓜子,看他進來,還笑臉招呼。
李源心里有數,說明賈老太今日命不該絕,不然趙金月不至于如此輕松。
盡管這娘們嘴里多虎狼之詞,幾十年來橫壓九十五號院,除了李源回來的短暫時間內,這娘們都快成貂精了,說罵哪個就罵哪個,一天不罵幾十句“窮鬼”,不刺穿半院人脆弱的心,她晚上睡覺打呼嚕都不暢快。
但是,易中海沒的時候,她還是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忙前忙后,還跟著傻柱一起穿了一天白,算是把四合院一大爺送瞑目了,沒有成為孤魂野鬼。
就因為這,四合院和她干架的人都少了不少。
李源看著居然沒老相多少的趙金月點了點頭,問道:“柱子哥還在酒樓忙呢?”
趙金月眉飛色舞道:“可不是嘛,年關了,今年進京的官兒特別多,徐經理年末提議,直接把酒樓擴建成大酒店,說已經批下來了,往后盤口越來越大,光四九城就是四大分號,那就是四棟大酒樓!徐經理說,要蓋就蓋高檔的,什么五星還是六星來著…還有盛海、鵬城、粵州、金陵、江浙那邊的酒樓,統統蓋酒店!”
李源聽著面色隱隱古怪,道:“慧珍姐不是激進的人,這回怎么一下放這么大的衛星?”
趙金月撇嘴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她和陳雪茹那騷娘們的意思,反正是十拿九穩的好事。”
李源“嘖”了聲,樂道:“也有能讓你吃癟的女人?”
陳雪茹回四九城好幾年了,和徐慧珍配合,做的不錯。
不過李源也沒想到,倆女人能有這么大的魄力,還能有這樣的眼光。
今年是一九九四年,分稅制出臺的一年,也就意味著全國各地的官兒“跑部錢進”的開始。
副省排隊見科長的怪相,也用不了太久就會出現。
酒店、會所生意火的一塌糊涂,這個過程,要持續整整二十年。
這二十年里,每一座有名氣的酒店,都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比印鈔機還要暴利。
徐慧珍和陳雪茹能有這個眼力,確實不愧李源的重托。
李源和趙金月在賈家門口這么聊了起來,一邊聊,一邊收割著一波波越來越洶涌的負面情緒。
有里面倆小寡婦的,還有后面棒梗的,嘖嘖,不愧是一家子白眼狼…
要不是數值都不大,今兒就要操起老本行了,雖然大冬天的旱廁不大方便…
“源…咂…”
顫巍巍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像極了冷宮怨婦再次見到皇上時的語氣。
趙金月都被逗笑了:“這老寡婦真有意思。”
秦淮茹到底還是沒憋到底,面色有些蒼白的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看了趙金月一眼,然后對李源道:“源子,都轉了好幾個醫院了,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我媽還是肚子疼。就盼著你回來了,沒想到還真回來了…”
“喲!”
李源仿佛才回過神來,道:“看到老街坊了,多聊兩句。秦姐,您看著可老了不少,怎么著啊,這一年多沒少操心?”
這話可能勾起了秦淮茹的心酸,嘆息一聲,目光茫然道:“打一大爺走了后,我婆婆就天天覺得快不行了,有時候晚上都睡不踏實,叫我起來去醫院。一年里,大半年都這樣…”
趙金月都同情:“老不死的,就會折磨人!”
李源聞言面色一沉,恨鐵不成鋼的數落兩人:“看看、看看,一大爺才走幾天啊,他老人家的話都忘了?天下無不是的老人!你們讓一大爺怎么能走的安心?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老嫂子賈大媽!那年東旭闖了禍,窗戶都被砸了,賈大媽哭的那么傷心,還是一大爺安慰了句二丫別哭,才哄住了,不然賈大媽得哭一宿!都忘了?”
秦淮茹:“…”
棒梗:“…”
他們沒記錯的話,這句話是李源裝成易中海的聲音說的…
但也不知里面賈張氏是不是老糊涂忘了,還是故意的,這會兒居然哭泣的召喚起來:“老易啊…”
看著李源眼里滿滿的笑意,秦淮茹服了這個讓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男人,都這個身份這個年紀了,還跟年輕時一樣,這顆愛玩兒的心就沒變過。
推了李源一把,嗔道:“現在怎么辦?”
李源道:“怎么辦?好辦啊!你說你們也忒小氣,沒看電視嗎?三株口服液,專治百病!最對我賈大媽的病了!我就知道你們舍不得買,我專門買了兩大盒回來。那誰,棒梗,快去給你奶奶喝一個!喝完再來碗熱水,一會兒就沒事了。”
棒梗對李源的醫術絕對信服,連連道謝后,拿著兩盒口服液進里面去了。
秦淮茹也回屋里倒熱水,沒一會兒,嘿,賈張氏真好了!
中庭里看熱鬧的付三才媳婦、李六根媳婦、二大媽、三大媽等看到走出來的賈張氏,一個個都驚奇的不得了!
“源子,多虧了你吶!!”
賈張氏假牙有些白,張開嘴看著有些嚇人,但感情肯定是真摯的。
秦淮茹心有余悸問道:“源子,這是除根兒了么?”
李源“昂”了聲,繼續數落道:“不舍得花錢!”
秦淮茹氣道:“帶我媽去各大醫院看,檢查費都不止這些了!”
李源“哦”了聲,笑道:“也是,光買這個也沒用,我還往里加了些配方。錯怪了錯怪了…總之,這口服液喝完后,肯定沒這事兒了。再有,那就是一大爺舍不得賈大媽,來找您來了。”
一陣哄笑聲后,李六根媳婦嘆息道:“要是我婆婆能堅持到今天就好了…”語氣悲傷。
趙金月啐笑道:“伱可拉倒吧!你婆婆剛死你就去雍和宮還愿去了,當我不知道?”
李六根媳婦麻了,面紅耳赤道:“你,你放屁!”
李源看著要撕扯起來的兩人,就不多留了,道:“我先走了,今兒剛從港島回來,還要回家多陪陪我媽呢。過幾天,過幾天還是老規矩,一家一個硬菜,到時候再好好聊。走了走了…”
看著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李源,四合院眾人都覺得有些突兀,沒了這位爺觀戰,她們吵架都少了股動力…
閻埠貴感慨道:“仁義啊,剛大老遠的回來,就到四合院來給老人看病。不枉當年那么困難,我都借他兩塊五,早就看出這孩子仁義。前年還專門接我們去港島,嘿,可真是開了眼,好家伙…”
聽他又開始了,街坊四鄰們都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徒留閻埠貴話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難受。
看著人都走沒影兒了,趙金月才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樂子事沒說,悔的她呀…
不過又一想,這事兒過年吃飯時再說也行,更可樂!
心平氣和了,一身貂毛在微風中抖動,回了北屋。
入夜。
陪母親看完兩集《海馬歌舞廳》,目睹了抽煙喝酒燙頭的于謙年輕時的模樣,還挺可樂。
完事后把鬧騰了一天依舊精力無限的兔崽子們趕去睡覺,一群人要睡大通鋪,在地上打地鋪也要睡一起,都隨他們了。
李源一家回西路院,給國公小孫子推拿完后,亞特蘭娜看著睡的香甜的兒子,臉上的幸福和感恩都不言而喻。
兒媳婦身體也不算太好,好在現在小九成長起來,可以更徹底的治療,想來會越來越好。
李源由李思陪著出了門。
庭院內,北國二月的冬夜還是十分寒冷的,李思笑道:“爸爸,阿澤表哥這次出大名了。我們送媽媽上飛機后,沒出機場就被記者包圍,大哥說了大唐金融是由阿澤表哥全權負責的。現在他是全港島最紅的股神了。”
李源“嗯”了聲,沉默稍許后,說道:“老二,當年曾和你有過約定。爸爸…”
不等他說完,李思就樂哈哈的摟住父親的肩膀,道:“拜托啊老豆,那會兒我還不懂事嘛。您已經做的最好了,我們兄弟姊妹九個,都認為您是世上最好的爸爸,不可能更好了!爸爸,您愛我們,我們也愛您。”
李源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胳膊,仰天輕嘆道:“其實活的像爸爸一樣遲遲不變老,并不快樂的。”
李思話又說回來:“老豆,您要這樣說的話,那我可要反悔了!”
李源哈哈一笑,道:“不說這個了。怎么樣,有想好嗎?”
李思也嚴肅下來,點頭道:“有。亞特蘭娜今后大都時間都會在港島、英國兩地往返,亨利…阿義要靠爸爸照顧到六歲。這幾年,我留在這邊也沒什么用武之地。美國那邊…躺著收錢,實在沒什么意思。再做大也不可能,隨時被盯著。爸爸,我愿意去印尼。”
李源道:“那邊有五大木材廠,還有大量基建建設在投入。不過老二,你雖然是我兒子,但過去后,不要干涉加里曼丹島的具體事務,你去爪哇,多和林紹良家族打交道。總而言之,要在爪哇島上扎下一面大旗,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李思多精明,一下就聽出了些名堂,眨了眨眼,無語的望向自家老豆。
敢情讓他過去當靶子吸引人的。
雖然沒問出聲,但想探討一下的意思很明顯。
李源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哈雷爾在加里曼丹島上負責外圍安防,負責和衙門口的人對接,內里還有一層,是你王虎叔在負責。你師爺雖然沒收他當弟子,但王虎來港島后,一直以弟子禮敬著他。王虎的兒子,現在在藥廠是安保隊長。一家子山東人,忠義過人。你雖然是我親兒子,去了也過不了關。所以,不要有太多好奇心,明白嗎?”
李思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不過還是連連點頭道:“成成成!老豆,您不讓我去看,不說就是了,干嗎非吊人胃口?”
李源看著自己二兒子笑了笑,道了句:“少抽點煙。你不是想活的刺激些,驚心動魄些么?爸爸成全你。”
說完就回元字院了。
“爸爸說什么了?”
等李源走后,屋門打開,亞特蘭娜批了件羽絨服出來問道。
李思長嘆一聲,道:“亞特蘭娜,我剛才和爸爸吵了一架,他居然非要派我去印尼幫他做事。可是我還想陪你到地老天荒…”
“打不打得過你三哥?”
元字院內,聶雨聽說小九功力大進,很有興趣的八卦追問道。
小九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本來應該可以,但三哥娶了三嫂,開始當家庭主夫后,爸爸才能勉強壓制住的至剛至強的開天拳意,居然越來越柔軟了,現在已經開始有剛柔并濟的神韻了。我見過的高手里,除了爸爸,就數三哥最強。不過,他也奈何不了我。要是和七姐聯手,能保持不敗!”
就最后兩句話,就讓幾個媽媽興奮的尖叫起來:
“好女兒,小七、小九最棒!”
小七、小九樂不可支,秦大雪看著這一家子,也跟著笑。
等李源進門,兩個女兒就告辭了,還沒出門就聽到雨姐囂張的叫嚷聲:“打牌打牌!今晚上一定不輸給大雪!”
姊妹倆不明其意,聳聳肩離開了。
口無遮攔的聶雨被婁曉娥、婁秀聯手教訓了頓,秦大雪給李源斟茶。
過了會兒婁曉娥回來,問秦大雪道:“你忙活了一年,忙完了?”
秦大雪點點頭,舒展了些雙臂,伸了個懶腰,道:“嗯呢”
婁曉娥羨慕:“身材保養的真好,這個歲數了還這么瘦,我就不行,喝涼水都開始胖了。”
婁秀捏了捏秦大雪的小肚子,笑道:“有一點點肉,不多,沒我多,小雨的最少。”
聶雨得意的搖擺了下腰肢。
婁曉娥不喜歡這個話題,岔開道:“忙出成果了沒有?”
秦大雪不謙虛了:“輕舟已過萬重山!”
聶雨不服:“有沒有這么厲害?”
秦大雪給李源使了個眼色,讓他給他小老婆科普一下。
李源喝了口茶,樂呵道:“從七八年到今天,已經有十六年了。這十六年里,有三個年份,后世再過幾十年上百年也需要記得。七八年自不必多提,九二年也是。都是改開生死存亡之際,老人家只手定乾坤。再一個,就是今年。而今年的成果,源自去年大雪一年的努力。在戰略高度上,當然沒法和前兩年相比,但今年也絕對是改開具有極重要歷史意義的一年,就因為分稅制。說太多沒用,很快你們就能看到效果。過去這些年八叔比八嬸香的多,再過兩三年你們看看,這群兔崽子眼里,八嬸的地位將會飆升。”
婁秀聽不大懂:“什么叫分稅制啊?”
李源笑道:“改開初期,小崗村十幾個農民承包土地成了典型后,全國上下轟轟烈烈的搞起承包制,以承包為本,最后連稅收都搞成承包制了。地方上每年承諾給上面交個數,剩下的歸地方上自己。開始還行,可后來地方上,特別是東南沿海越掙越多,交的數卻還是那么點。其他地方的勞力被東南沿海抽空,留下一屁股債,還要上面支援,這樣一來,大雪他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年年都得落下臉來找地方富裕省份借錢過關,后來地方上借不到了,就從銀行借,一年赤字兩百億。大雪要做的事,就是讓那些土財主們老老實實的把大頭都交上來,再由他們統一分配。”
婁曉娥驚嘆笑道:“這么厲害啊?還是大雪厲害,她自己厲害,孩子也厲害。治國不用提了,小九也是寶貝,現在小八還成國際知名的大畫家了!”
聶雨城府淺,藏不住事,聽婁曉娥帶了些討好語氣這樣說,嗤嗤笑了起來。
秦大雪什么人物,一下就看出不對勁來,眼睛掃了一圈后,笑吟吟道:“這個功勞我可不敢攬,生恩不如養恩高,小六都是你們養大的,更別提小八、小九了。他們再出色,功勞也在你們。怎么著,是我那個混帳兒子又招惹哪個女明星了?”
李佳芯和其他幾個女明星的事,她是知道的,也找李小八談過。
但這會兒,她也摸不準,那個看起來乖的一塌糊涂的傻兒子,會不會又胡作非為…
李源看著直樂,要不說政治家都是厚黑大師呢。
養好了功勞在你們,可反過來,養不好了罪責也是你們的。
當然,秦大雪肯定不會這樣說,也不會這樣想,只是言語上交交鋒,逗趣一下。
有李源在,她根本不擔心孩子大是大非的問題。
這也是她愿意縱容李源胡鬧的根源…
婁曉娥見賴不掉,只能有些垂頭喪氣的將事說了遍。
饒是以秦大雪的城府,聽到這些事后都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肥彭的女兒,還是三個?!
怪不得,她那個看起來菜鳥一樣小兒子不肯回來,非要等到三十才回。
真是無法無天啊!
李源還好奇:“你怎么會不知道?梅長寧沒跟你說?”
秦大雪面無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婁曉娥忙打圓場道:“雪芳姐已經教訓過他了,差點把他的畫一把全燒掉,讓他從此改業。小八好一陣大哭,保證再不犯了,我們跟著求情,才算保下了小八。”
李源覺得這事還真不好說,藝術家這行當…嘖,打個最經典的例子,周杰倫還是那個花花公子周董時,瞧那一首首歌,一張專輯里簡直首首都是王炸!
可等收了心,被昆凌降服成了老實男人后,那歌還能聽么?泯然于眾矣。
當然,在成為偉大的藝術家,和兒子擁有一個幸福人生的選擇題里,李源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偉大的藝術作品是造福世界上那些裝逼犯們的,普通人沒幾個會在意蒙娜麗莎的微笑有多么神秘。
但兒子的幸福人生,是兒子的。
將這個思路大致說了遍后,李源響應了再次鼓噪起來的聶雨:“打撲克打撲克!今年過年七天樂,天天打撲克!”
“呸!一群老妖婆群魔亂舞么?”
婁秀嗔怪道。
李源語重心長道:“做什么,怎么做都是其次。在有情人眼里,在愛人眼中,你們永遠都年輕美貌,一顰一笑,都讓我心醉,沉迷不可自拔。”
聶雨威脅:“四個二,一定炸了你!”
秦大雪拿出兩副牌道:“今天打雙扣,源子去叫高衛紅,車輪戰!輸家做俯臥撐!難得放松一個假期,好好打打牌!”
聶雨:“…”真的玩兒打牌,那她還不輸慘了?
婁曉娥倒是贊同:“打牌好打牌好,我們和大雪比比,看看她到底多聰明!”她牌技不錯。
看著秦大雪一本正經的招呼著婁曉娥一起洗牌,李源肚皮都快笑破了。
玩兒正治的,是真壞啊!
因為常年保養得當,營養不缺,又有李源這樣的大師級中醫調理,所以一個個看起來也就是四十出頭。
正是徐娘半老,風韻正濃的時光。
看的李源賞心悅目,只有少年才不知阿姨的好啊…
一九九四年的春節,并不比往年更熱鬧,反而顯得清靜了不少。
因為禁放煙火的條例在,雖然有不少人還是在悄摸的放,但總體來說,沒有了海灣戰爭一樣的氣勢。
年三十這天,李幸、富貴、吉祥、如意和小八都回來了,趙雅芷、周慧敏、田玲也趕了回來。
但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十中午到,祭祖后吃了大飯,李幸初一在海子里待了大半天,富貴則照例拉了一車酒,給一些牛老將軍交代給他的老戰友們去送酒。
吉祥、如意則去了中科院,拜訪中國工程院院士倪光南。
此時的聯想,還是中科院研究所投資二十萬創立的國企單位,將在大年初三,于港股上市,從此屬性開始發生變化。
毫無疑問,大唐不會放過成為聯想大股東的機會,并且將全力支持聯想總工程師倪光南。
以無可匹敵的資本,買另一位出局。
趙雅芷、周慧敏、田玲也都無不忙的團團轉,只有晚上才匆匆回來會見親人,也已是疲憊不堪。
大年初二李幸、吉祥、如意就先回去了,被秦大雪教訓成秧苗的李小八抱著大哥不撒手,跟著一起回去了。
富貴大年初三和周慧敏并三個孩子先回,要去周慧敏媽媽家拜年。
到了初五,基本上都走光了。
去銀安殿迎完財神后,李母笑呵呵道:“明年過年都回來,更熱鬧。”
明年是大年,李坤他們全都回來。
李池也笑道:“忙點好啊,年輕孩子,忙點好。”
李源道:“嗯,他們不忙就該我忙了。”
李江道:“你不是還有些人家沒轉,快去轉轉吧,年都快過完了。”
李源笑道:“也差不多了。”
大嫂子問婁曉娥道:“過了十五直接開車出去玩兒?”
婁曉娥點頭笑道:“嗯!十四湯圓過來,十五一塊出發。”
二嫂子問曹永珊道:“你和胖胖還沒好好在這邊玩兒過吧?”
曹永珊笑的甜美,點頭道:“沒呢,所以特別期待。阿幸也期待,他特別喜歡開大車,這次訂做了一輛,半夜起來擦洗了幾回。”
一家人笑。
四哥李湖叮囑李源道:“西面不算太平,這一大家子,你小心一點。”
李源笑道:“嗯,我知道了。”
等送家人們回了東路院上房后,李源也出了門,前往了芳嘉園小院。
當初答應婁秀,要以她的名字建一座博物館,就叫秀館,現在時機差不多成熟了。
爭取在一九九七年七月一號開館。
王世襄今年正好八十,但老頑童風采不減。
袁荃猷依舊溫雅,招呼李源落座后,給他斟了一杯茶水。
王世襄指了指弟子馬衛都,笑道:“算計著你這幾天要來,天天往這跑!”
馬衛都倒也實誠,小眼睛瞇成一條縫,道:“大唐有一家明德拍賣行,我收到一些好玩意兒,明德直接高價收了,算是我的財神爺。對財神爺可不得敬著些?”
李源笑著對王世襄道:“我收了,等于不讓珍貴文物流出國去。過兩年徹底回歸后,就開一家博物館。才收了幾件鎮館之寶,您給過過目。”
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厚厚一疊照片來。
王世襄兩眼放光,馬衛都也顧不得許多擠了過來,袁荃猷也是收藏家,站在一旁。
等看到第一張照片,三人就麻了。
照片上赫然顯示著被譽為天下行書第一的《祭侄文稿》!
這不扯淡嗎?
馬衛都撓頭道:“這東西,應該在灣灣故宮里啊。也沒聽說丟啊…”
王世襄扶了扶眼鏡,拿著照片左看右看,臉色越來越凝重,奇怪道:“不像是假的…不過得看到實物才能確認。”
在馬衛都伸手想接照片之際,老頭兒把照片遞給了自己老伴。
王世襄又看第二張照片,更麻了,蘇軾的《寒食帖》!
再看第三張照片,青銅器散氏盤!這件寶物在清朝時期就被認定為四大國寶之一,之所以這么珍貴,不僅因為西周年代久遠,更因其盤底的三百五十七個字的銘文,詳細記錄了西周時期的土地制度,是極其重要的研究史料!
第四張照片,《富春山居圖》,元代畫家黃公望的作品…
第五張照片,翠玉白菜!
第六張照片,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
王世襄看不下去了,把照片放下問李源道:“這些可都在對面故宮里收藏著,你從哪來的?”
李源笑道:“買的嘛。”
光頭去世時沒去,條件不成熟,他兒子去世時倒是過去了一趟。
用細心準備好的贗品去掉包,至今沒人發現,估計要等到這邊開館之后了。
剩下的照片馬衛都拿起來看,小眼睛睜的溜圓。
看著看著表情僵住了,拿出一張遞給了袁荃猷。
袁荃猷接過一看,“喲”了聲,道:“這…這不是…”
王世襄聽著不對,站起來一看,更無語了。
這是他和老伴年輕時幾乎傾家蕩產買到手的唐琴“大圣遺音”!!
為了這方古琴,王世襄和袁荃猷以飾物三件及日本版《唐宋元明名畫大觀》換得黃金約五兩,再加翠戒三枚,其中一枚還是王世襄母親的遺物,最終才求得此琴。
混亂年代,被人抄跑了…
李源恍若不知,道:“怎么了?是發現哪個不對了嗎?”
王世襄沒好氣道:“源子,我那些東西,你可收藏好了!”
兩口子每年過生日,一年還回來一件,如今連這件至寶都在,老兩口又不是傻子!
十來年后,這把大圣遺音古琴賣出一點一五億的天價…
袁荃猷笑道:“你收著挺好,總比當初讓人一把火燒了強。家騏的藏品,就太可惜了。”
家騏是張伯駒的字,袁世凱的侄兒,民國四公子之一。
晉代陸機的《平復帖》、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圖》、唐代大詩人杜牧的《張好好詩》、李白的《上陽臺帖》以及范仲淹的《道服贊》都是其珍藏藏品。
王世襄多聰明,看向李源道:“沒毀吧,都在你那?”
李源笑的燦爛,道:“是我親手從火堆里刨出來的,怎么樣,功在千秋吧?我是這樣打算的,開一家私人博物館,收門票錢,門票錢除了維持博物館日常開支外,全部用來助學。老王哥,您想啊,這些東西不管在兩岸哪邊…深了咱不多說,您在博物館干了一輩子,知道里面的貓膩。哪怕最紅的那幾年,頂級珍品不也都被一些附庸風雅的人借去把玩了嗎?在我這里,起碼每個百姓都看得見,也看得起。”
馬衛都笑道:“光看照片我都快流口水了,李醫生,這些寶貝有沒有可能到內地來巡展?”
李源連連搖頭道:“容易出意外,還是算了。”
王世襄鄙夷道:“那咱們老百姓一輩子也沒機會見識了。”
李源樂道:“放四九城或者盛海,絕大多數老百姓一樣沒機會見識。將來大陸的百姓去港島不會比去京城、盛海難多少,真心喜歡的一樣可以去。”
王世襄道:“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沒有?”
李源點頭道:“很多。怎么樣,老王哥有沒有興趣去幫忙組建這個博物館?”
他的寶貝都跟放白菜、土豆一樣堆積著,得需要一個靠譜的人,信得過的人,將這些整理出來。
王世襄還沒答應,馬衛都就激動道:“李醫生,您看我成么?我去給我師父打個下手就行!!”
王世襄氣呼呼道:“你這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啊!卑鄙的資本家!我是不會…除非你把大圣遺音還回來!那是我用我母親的遺物換回來給荃猷的。”
李源樂道:“當然冇問題的啦!”
秀館,既是送給婁秀六十歲的生日禮物,也是送給祖國母親接回海外游子的禮物,自然要用心些…
“我靠,真的?”
晚上,南鑼鼓巷95號院,今晚大家準備的比除夕還鄭重熱鬧。
而大餐開頭,李源就先得到了一個重磅消息,出自趙金月。
估計這娘們是怕別人先說。
李源在四合院親愛的朋友,傻柱一生的歡喜冤家,許大茂同志,完成了一個全中國大陸首個壯舉!!
于去年,也就是一九九三年三月二十三號,在京城趙登禹路一百四十三號開張了一家“亞當夏娃保健中心”,賣套套,據說還有印度神油…
這會兒提起來,幾個婦女還在那罵不要臉。
傻柱笑的拍桌子,道:“這孫子是真火了,老外記者都在拍他,央視都上了。就是沒掙上大錢,整天吹牛皮。”
李源樂道:“還回來住么?”
傻柱笑道:“回!一會兒就來,您可瞧好吧…”
話音剛落,就見門外進來一人,穿著皮夾克,大晚上戴著墨鏡,頭發梳的牛添的一樣,還夾著一個公文包。
看他這派頭,大家就笑了起來。
“誒誒誒,準備菜了沒有?自覺點啊。”
傻柱不讓他上桌。
閻埠貴也幫腔:“要有規矩啊,咱四九城人最講規矩。說好了一人一道硬菜,沒有就別上桌。”
許大茂摘下墨鏡,露出一個熊貓眼來,傻柱又樂的不行。
他嗤笑了聲,給李源點了點頭后,從公文包里拿出倆油紙包來,道:“全聚德的鴨子!當年源子在四合院住的時候,咱們弄點錢就去吃,今兒我就來回味回味這滋味兒!”
傻柱樂道:“得,算你過關了,坐下吧。”
許大茂非要挨著李源坐,為此還付出了給張二丫同志五塊錢紅包的代價…
李源笑道:“大茂,怎么聽說你現在發了?”
許大茂還得意起來了,本就有喜感的眉毛挑的老高,豎起大拇指自賣自夸道:“源子,不是我吹。論掙錢,我可能差你們一點,可論名氣,嘿,央視咱都不提了,外國的BBC、CNN、《泰晤士報》,好多全世界知名的報紙,都采訪過咱!”
傻柱嘲諷道:“是,你可真露大臉了!祖宗十八輩的臉都讓你露盡了!”
看起來都已經迷迷糊糊的二大爺劉海中點頭道:“天天被人罵,可不就是讓祖宗露臉嗎?”
許大茂冷笑道:“二大爺,您可說不著我,比不了您家。”然后對李源道:“源子,剛開業沒一個月我在店里碰到一個老人,看著和三大爺有些像…”
正吃鴨屁股的閻埠貴差點沒噎死,好一通咳嗽后急眼道:“許大茂,你跟大家說清楚,到底是不是我,今兒你敢冤枉我,我非磕死在這不可!”
許大茂嫌煩:“像像像,不是你!還老師呢,比喻都不懂。”然后繼續給李源說道:“那老頭兒當年是師范大學的學生,畢業論文里提出在中國應普及性用品,以此來提高中國人的性生活質量,并為殘疾人提供幫助。他拿出厚厚一沓紙張給我看,顏色都舊了,是他當年的畢業論文,開篇就寫到,人的本能如果被刺刀割斷,其結果不是減弱而是增強,而這種增強往往是畸形的。”
李源樂道:“你這都背下來了?”
許大茂嘴一撇,道:“這不是要常接受采訪嗎,那老人因為這篇論文,成了流氓教授,受盡折磨,還坐了牢。他看到我那店,嘴里一直嘟囔著,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嘿!源子,我就知道,我做的是一件高尚的事!”
傻柱冷笑:“這么高尚,你這眼睛讓誰給打的?孫賊,又去招惹人家小媳婦了吧?”又對李源道:“他那破店賺了些錢后,這孫賊就開始不安分了。被打不是一回兩回,還賠人家不少錢。”
李源樂道:“大茂,你這輩子是一點也不準備改了啊。”
許大茂嘿嘿笑道:“改什么呀?我現在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用文化人的說法,這叫孑然一身,就這么著吧!”
李源笑瞇瞇的給他斟了杯酒,道:“活的通透,來吧,大茂哥,走一個。”
兩人碰了一杯,許大茂滋溜一口悶了,“der”一下,醉倒了。
臨倒之前還在迷糊,這他么是多少度的酒?
九十五度的伏特加了解一下…
等送許大茂回屋去睡覺后,李源回來發現許大茂的位置上坐著秦淮茹。
相比于年輕時的白蓮風采,此時的秦淮茹像一棵蓮花白,多了些樸素,也多了些實在。
她笑道:“日子真不經擱,一轉眼一年又過去了。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了,但總感覺,沒當年的滋味兒了。”
李源樂道:“你這是棒子面兒沒吃夠啊。”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當時是覺得真苦,一天天的熬啊熬,看不到哪是頭。現在回頭再看,也是一種滋味兒。”
趙金月嗤嗤笑道:“那是,那會兒你男人還沒死,日子當然有滋味兒了。”
我艸,這個女人的嘴…
秦淮茹居然沒還嘴罵人,雙手套在袖子里,笑道:“那會兒你還沒來,沒見到我們那陣子多熱鬧。這院子啊,沒一天安生時候。”
傻柱哈哈大笑起來,道:“源子是頭兒,天天打東旭!”
二大爺也不迷糊了,樂道:“打的真狠,打完還讓他賠錢,五百塊呢。”
閻埠貴高興道:“我也要了不少,不過都給源子了。”感覺李源看了過來,立馬找補:“但這些錢源子一分沒花,最后都還給賈家了!”
付三才說起了當年放炮的事:“東旭發煙,我就看他和一大爺抽的不對勁,得嘬多狠啊,煙才能冒火花出來,剛想提醒就炸了!哈哈哈!”
一屋子大笑聲。
屋外北風吹拂,雪花飄飄,屋內熱氣騰騰,觥籌交錯。
電視里重播著除夕夜的春晚,身材高挑靚麗的倪萍正在給觀眾們介紹一個叫葉根土的普通人的四張全家福照片。
第一幅拍自一九五零年,衣衫襤褸的一家人剛剛翻身做主人。
第二幅拍自一九六三年,葉根土大女兒已經出嫁,攝影師來拍時正好大女兒回娘家,一家人的衣服已經干凈了許多。
第三幅拍自一九七九年,攝影師徐永輝又扛著攝像機來到了葉家,只是這個時候葉根土已經不在了。
今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徐永輝即將退休時,他再次來到葉家,這時的葉家已是三世同堂,顏色也變成了彩色。
看到這,李源心里也頗有幾分滋味。
其實,他腦海空間里也有照片,華為照的,每個人的照片都有。
等再過幾年,他就把這些照片洗出來,做成相冊,送一送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