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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世間風流第一等

  回到婁公館后,婁秀打量了一圈,發現連地都拖的干干凈凈后笑著說道。

  不過她愛干凈,還是準備去拿帕子再擦一遍,做做清潔。

  不是嫌這些侄兒媳婦,即便在青衣島,孩子們洗過的碗筷,她也會再清一遍。

  聶雨呵呵道:“做晚輩的,怎么也得講究一點。這幾天大嫂子她們快忍不了了,我看這些媳婦再看幾天劇,大嫂子就該沒收錄像機了。”

  婁曉娥哈哈一笑,道:“也不能怪李茵她們,以前都沒怎么看過電視。突然出現了這個,可不跟著了魔一樣?再說李坤他們四處訪友會同學,她們在京城又沒朋友…過兩天帶她們去逛王府井。”

  聶雨自無不可。

  李源幫婁秀做事,蹲下面擦地,聶雨還取笑:“你雪老婆最珍貴,登一次門兒,你還蹲那擦地板。”

  婁秀都看不下去了,批評道:“你不做事,還批評做事的?”

  聶雨對上誰都能懟兩句,獨對上婁秀不行。

  沒法子,家里的孩子都是人家一手帶大的,包括李晴。

  再沒心沒肺,她一個當娘的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雙手合十拜了拜道:“得得得,算我口誤,成不成?”并趕緊轉開話題道:“剛那小媳婦挺風流啊。”

  婁曉娥哈哈大笑,婁秀也忍俊不禁道:“伱還能看得出來這個?”

  聶雨撇嘴道:“瞧她看源子那眼神,鉤子勾魂兒似的!源子,你當年和她…”

  李源一臉坦蕩道:“娥子知道,當時我把她家拾掇的多慘。”

  話音剛落,婁曉娥就“鵝鵝鵝”的笑個不停。

  聶雨半躺在沙發上,見狀忙追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婁曉娥就一邊笑,一邊講了幾個名場面,結果聶雨就在沙發上笑的打起滾兒來。

  婁秀也笑的厲害,說道:“我也記得一回,好像是賈家那個人把你的哥們兒打死了…”

  聶雨嚇了一跳,“啊”了聲,婁秀忙道:“沒真死,他們合起來逗賈家那人呢,源子安排了好多人,又是把門兒的,又是防止逃跑的,還安排了賈家小子,說不行就讓他去報警,大義滅親,跟唱大戲一樣,好熱鬧。我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四合院的熱鬧。”

  聶雨急的追問道:“最后呢,最后呢?”

  李源笑道:“讓賈家賠了五百塊錢。”

  聶雨驚笑道:“我的天吶!那個時候,五百塊可不是小數吧?”

  李源點點頭,笑道:“哪能真要啊,后來和賈大媽商議,她讓我扎一回針,就還她五毛。我當時跟師爺學《甲乙針經》的針法,需要大量練習。嘿,賈大媽每天扎針都跟上刑場一樣。后來撐不住了,叫上她兒媳婦一起。”

  婁曉娥笑吟吟的看了李源一眼,倒沒說什么。

  聶雨無語完了,道:“都扎哪呀?”

  李源理直氣壯道:“扎腳啊!之前就扎過,娥子也知道。”

  聶雨看向婁曉娥,婁曉娥點頭笑道:“是。源子還總嫌她腳臭,她快氣死了。不過這人估計是有些喜歡源子,怎么說她都不真氣。那個院兒里還有一個姓何的,住北屋,眼睛總是瞄這個秦淮茹,笑死人。”

  聶雨不明白:“這個姓秦的不已經結婚了么,姓何的總瞄?那多惡心啊!”

  李源笑道:“是有些不大對,不過不是覬覦的瞄,就是單純的心里喜歡這人,倒不一定想要得到,比較純潔的喜歡。”

  婁曉娥樂道:“比秦淮茹喜歡你純潔的多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小寡婦可比陳雪茹迷你迷多了!”

  李源笑呵呵道:“迷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有什么法子?不過這個秦淮茹和別的還不一樣。”

  聶雨側目:“哪不一樣了?”

  李源道:“在秦淮茹心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她兒子棒梗第一位。為了棒梗,她把誰都能賣了。所以啊,這人的喜歡不值錢,也就能感動感動她自己。”

  上輩子你要說秦淮茹不喜歡傻柱,那不是事實。但是再怎么喜歡,遇到棒梗的事,一律靠后,坑的傻柱一輩子爬不出那個坑。

  婁秀道:“今兒她回秦家莊,是不是來找你的?”

  李源道:“六成可能吧,不然不年不節的,她一般不會回秦家莊。估計是想去酒樓上班,聽十八說,何家在整個南鑼鼓巷都成有名的富戶了,難免讓人眼饞。”

  婁秀道:“那你會安排他們去上班么?”

  李源搖頭道:“不會。酒樓有老何家在那鎮著,剛剛好。再多一家進去,嘿,您瞧好吧,一天能上演八出戲!街坊情誼嘛,還是純粹些好,這個度把握不好,就不好玩兒了。”

  聶雨樂道:“這幾天你忙的不行,幫了這個幫那個,我以為你還要繼續忙活下去呢。”

  李源橫她一眼,道:“真要能繼續忙活下去就好了,可惜啊,當年對我有恩的,也就這么幾個。對了,過兩天我要去王世襄家坐坐,你們誰想去?”

  他準備了些外匯券,打算交給老王,讓他沒事兒就去友誼商店溜達溜達,遇到好貨就幫他收了。

  好東西,不能都讓人倒騰到國外去了。

  婁曉娥道:“先看看大雪明天什么安排吧,她時間急,緊著她來。”

  李源嘆息一聲,道:“也就你們慣著她了,要依我的脾氣…哼哼!”

  “呸!”

  “呸呸!”

  李源將犄角旮旯都擦的錚亮,站起身來,將沒有呸他的婁秀給抱了起來,蹲久了難免腿麻,被李源抱在懷里,婁秀還掙扎呢:“起開了”

  聶雨撇嘴道:“真夠膩乎的!”又問道:“你為了那個街道主任家的事,就把富貴賣人了?”

  李源“嗯”了聲,笑道:“運氣好,牛老將軍最近正好在城西賓館里住著閑的無聊呢,富貴去了高興壞了,把我趕走把富貴留下,說要教兩套少林拳法。老將軍學的,估計是少林古拳法,富貴走運了。”

  聶雨對婁曉娥道:“富貴運氣真好,牛老將軍可不是一般的將軍。”

  婁曉娥笑道:“傻人有傻福,不過將來咱們回來的少,也沒指著能怎樣。”

  李源收拾好房間后,道:“我去做飯,你們中午想吃什么?”

  聶雨道:“清淡點,大魚大肉吃多了膩的慌。”

  婁秀捏了捏她的臉,道:“還革我們的掵呢,讓其他人聽到了,才要打倒你呢。真沒想到,大陸現在買糧買肉還要票據,九成的百姓都吃不飽。感覺,像是兩個世界。”

  李源笑道:“我們就是小老百姓,過好自己的日子,有余力的話就適量的做些貢獻,差不多就行了。這些大事,咱們家大雪去操心剛好。今兒吃清淡點,不做大餐給大雪吃了,隨便吃碗蝦面就好了。”

  聶雨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婁秀俏臉一下就紅了,丟了個抱枕給她,道:“是蝦面啦!”

  婁曉娥本來沒笑,聽到婁秀強調后反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心思純潔的李源嘆息一聲,無奈上樓去準備午餐。

  不過他準備的蝦面可不是普通的蝦面,而是六蝦面。

  何謂六蝦?可不是六只蝦,而是包括蝦籽、蝦仁、蝦腦、蝦油、蝦湯和蝦粉在內的六蝦。

  別的不說,光是蝦籽,就需要將母蝦的籽給取出來用清水淘洗干凈后,倒入鍋中無需加油小火不斷翻炒一個小時,直到呈沙狀為止。

  嘖嘖,普通人來做這事,沒有四五個小時根本下不來。

  再加上其他幾個玩意兒,全部加起來,普通人至少連續不斷的干上兩天兩夜才行。

  也就是李源有個能保鮮的空間,提前備好了料保存了下來,即使如此,也弄了小半個小時。

  一直等到樓下傳來婁曉娥仨人歡呼秦大雪回來的聲音,李源才把摻了蝦粉的面條下鍋煮熟,撈起后鋪入碗底,再盛入兩勺蝦湯,再把蝦仁、蝦籽、蝦腦混合在一起鋪在面條上,最后再淋上蝦油。

  連續盛了五碗后,才站在樓梯上喊了聲:“快洗手上來,我下面給你們吃!”

  “滾!”

  秦大雪反應最快,隨后傳來聶雨的奸笑聲,繼而是婁曉娥的哈哈大笑。

  不過很快,婁秀就驚呼道:“好鮮,好香!”

  四人上樓來,秦大雪眼眸含嗔的看著李源。

  李源一臉無辜,還數落她道:“什么思想!快嘗嘗吧,隨便做了點小面。”

  婁曉娥最好美食,上前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一臉無語的看著李源。

  撲街啊,秦大雪回來,你就搞這種名堂?

  李源嘿嘿笑道:“我這真是準備了好久,就等團圓這天吃。上回大雪去都還沒準備好,今天才算手藝初成。你們喜歡吃,以后我多給你們做。”

  婁曉娥這才白他一眼放過,對其她三人道:“好吃到爆!”

  秦大雪三人坐下后品嘗后,紛紛眼睛一亮,秦大雪問道:“這是什么面啊?”

  李源笑瞇瞇道:“六蝦面,面中至尊。”

  婁秀吃了口細細品了品后,笑道:“太鮮香了!”

  聶雨酸溜溜道:“沾了大雪的光了!”

  秦大雪哪吃這套,笑瞇瞇道:“別污蔑好人,我現在是離過婚的,不像某人,獨一份有證。”

  咦嘿嘿!

  聶雨不說話了,低眉耷眼的吃面。

  婁秀看的好笑,道:“遇到厲害的,老實了吧?”

  李源不耐煩:“我辛辛苦苦又搓又揉了半天,下面給你們吃,堵不住你們的嘴?”

  秦大雪:“…”

  婁曉娥:“…”

  婁秀:“…”

  聶雨:“…”

  李源被四雙美眸盯著,嘿嘿笑了起來,道:“快吃快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早點休息!”

  “滾!”

  午休后,李源送秦大雪回三里河。

  車停在大院外,兩人步行去了里面,秦大雪說著此次盛海出行:“終究還是托你的福,一句請吃殺豬菜,包船王第二天就和我敲定了合同,決定合資投資。你這請的什么殺豬菜?”

  李源樂道:“說來你可能都不信,呵,我早前和港島一群大亨們神神叨叨,說哪些能長壽,哪些看著活不了十年之類的,其中,活不了太久的,就是包船王。給多少錢都沒用,就是活不到八十。他們真信這個。這回我主動開個盤口,說請他吃頓殺豬菜,他覺得能保命。其實保不了什么命,就是做了次推拿針灸,讓他元氣疏通,活的痛快些。”

  秦大雪哈哈一笑,又嘆息一聲道:“有錢人的世界,確實無法理解。難怪秦皇漢武都難逃方士之惑,果然,這才是人性。”

  李源搖頭道:“我頂多起了個催化作用,包船王既然愿意北上會談,就說明他已經做出了過來投資的決定。這個人不能小瞧,他和匯豐的關系,極其深厚,李家成在他前面都要當弟弟。”

  相比于包船王七十年代末就開始接觸大陸投資大陸,李家成這個老黃瓜一直等到九二年,包船王死后第二年,也是改開大勢徹底穩定以后,才一舉投資超過六百億,超過了包船王家族,成為投資大陸的第一人。

  大陸是摸著石頭過河,李家成是一直摸著包船王過河…

  李源笑道:“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

  秦大雪道:“說明什么?”

  李源笑道:“說明鬼佬們,真的看好內地,準備大舉投資內地了。”

  未來十年內,港商將在內地成立多達十四萬家企業,資金超過五百億美元。

  這是八十年代的五百億美元啊。

  當然,在未來二三十年里,他們也享受到了十倍百倍的巨額回報,賺的盆滿缽滿。

  秦大雪不時和同她打招呼問候的人微笑點頭,然后慨然笑道:“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多創造些工作崗位。吃飯問題,大于天啊。”

  兩人上樓后,秦大雪給李源倒了杯熱水。

  李源再次打量了下房間,撇嘴道:“這升官兒升的,房子還不如從前了。”

  在陽臺角落發現了一把吉他,拿起來撥了撥琴弦,發現音不對,就調了調。

  秦大雪笑道:“治國開始學琴了。”

  李源道:“學點藝術挺好的,他在港島時學的是架子鼓。當時是我們鼓勵他學一些帶節奏,比較歡快的樂器,他太安靜了。看來還是要和媽媽待一起…”

  說話間,他輕輕撥動琴弦,一段《安和橋》的間奏響起,秦大雪坐在桌邊,右手支著側臉,聽著略帶傷感的音樂,靜靜的看著沐浴在陽光下彈琴的男人…

  一曲彈罷,她笑著擦去眼角的濕痕,看著李源笑道:“以前總聽你和她們說,我是心尖尖,其實我感觸的并不深。但今天那碗六蝦面,和這段琴聲,我才突然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居然這么深。”

  李源走過去坐下,將妻子摟入懷中,兩人靜靜相擁,相擁在冬日的午后,好一陣后,李源才疑惑道:“你怎么會現在才感受到這么深呢,怎么會呢?不應該啊…哎喲,哈哈哈!”

  等腰間挨了一下后,才將秦大雪抱緊放在腿上,用力親吻了下去。

  繾綣纏綿好一陣后,直到太陽已經西斜,秦大雪才撫了撫滾燙的臉頰,有氣無力道:“幫我換身衣服,晚上還要去鉤魚臺國賓館參加晚宴。”

  李源毫無顧忌的展露著他線條幾乎完美的身材,在妻子的指點下,找出了一件件衣服,從里到外,然后幫老婆換上。

  等穿好后,居然又幫秦大雪打理好了發型,清爽干練。

  秦大雪吃吃笑道:“怪不得聶雨那么喜歡撒嬌,被自己丈夫細心呵護的感覺,真不賴。不過不能多,多了腦子都要退化了,人也要養廢了。”

  李源笑道:“好的,我會轉告小雨的。”

  秦大雪哈哈笑道:“你好日子過舒坦了是吧?”

  李源慘笑:“還好日子,今兒給你了一捧紅玫瑰,她們一人一朵,今晚上還不定找幾個搓衣板讓我跪呢。”

  秦大雪哈哈直樂,最后雙臂摟在李源脖頸上,送上了一個香吻,明媚的大眼睛里滿是情意,道了聲:“謝謝,讓我的日子過的這么溫暖有趣。”

  李源在她屁股上又拍了兩下,不舍得又拍了下,才被一臉嫌棄笑意的秦大雪推著一起出了門,李源一直送她去了隔壁鉤魚臺大門外,見她和工作人員匯合后,才轉身離去。

  秦大雪忙了兩天后,都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才有功夫招呼婁曉娥、婁秀、聶雨和家里的孩子們去三里河做客。

  李源最可憐,由于之前對秦大雪明顯的偏愛,這種錯誤的行為,所以被三個老婆一致判定,今天不許去。

  不去拉倒!

  有什么了不起的?

  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

  他干脆跑去了師父趙葉紅家,如今炙手可熱的秦大雪只是打了個招呼,孫月玲那個對象家的檔案就被重新審核,算是翻了過來。

  什么叫權力,這就是。

  李源到時,正巧碰到那位叫林澤的知青坐在院子里用火盆燎豬頭,這玩意兒還是李源讓十八送來的,拉了一車年貨過來。

  看到李源進門,林澤忙站起身來,鞠了一躬,叫了聲:“師兄。”

  李源樂呵呵道:“你認識我?”

  林澤站直身后,看著李源笑道:“在家里看過照片。”

  李源打量了下,臉型還真有點像他,臉雖然有些滄桑,目光很溫和純正,給人一種干凈的感覺,李源笑道:“這是已經改口了么?”

  林澤點頭道:“師兄,我家里已經沒有人了,以后這里就是我的家。”

  李源看了眼從廚房出來的孫建國、孫月玲,笑呵呵道:“不對啊,你們家評反后,沒收的林家舊宅不是發還了么?兩套四合院呢,一套南池子大街,一套北池子大街,多好的地兒。也得虧這兩套房收上去后安置的是那些人,這兩年才收拾了他們,房子收回來還沒重新安排出去,不然還真不好弄。”

  林澤鄭重道:“師兄,我和月玲商量過了,這房本來是肯定回不來的,是師兄您幫我們要回來。我們身無旁物,沒有回報您的東西…”眼見李源嗤笑一聲就要否決,林澤聲音大了些,道:“師兄!我知道您不在意這個,您是看在媽的面子上,幫襯的我們。可我們還是希望,能回報您一些。”

  李源看著這年輕人,大概能明白些他的想法,不,應該說是這人的驕傲。

  孫月玲走到李源身邊,拉了拉他的胳膊,道:“源子哥,您別生氣啊,真的就是一點心意。您一直想讓我們立起來,我們這不是想要立起來么,又不是建國…”

  孫建國一臉無語道:“二姐,您說您的,扯我干嗎呀?我又沒兩套大宅,想給也沒法給啊。”又堆笑看著李源道:“哥,將來等您老了,我指定孝順您!”

  李源笑罵道:“你滾蛋吧!誰走誰前頭還不一定呢…我用得著你孝順?”

  孫月香、孫月玲都笑了起來,林澤也笑。

  李源回過臉道:“你這禮我也沒法收啊,跟收錢辦事兒似的。心意領了,你們自己收好,趕緊多生倆孩子,將來一人分一套。”

  孫月玲鬧了個大紅臉不說,林澤居然也臉紅了下,卻還是不肯動搖,真誠道:“師兄,南池子是二進院,那么多房,足夠我和小玲住了。北池子那邊是三進院,還帶個跨院。您家里人口多,住著剛好。您真要覺得不大方便,您補我些錢就好,正好,我準備做些小生意,還差一點本錢。”

  李源沒有小瞧他,問道:“你準備做什么生意?”

  林澤頓了頓,有些猶豫,但還是如實道:“我在賣煎餅的時候,看到有一些人在散電子表,是港島產的愛卡電子表。王府井百貨大樓八十一塊,他們散的,五十塊錢一塊,賣的很好。建國說,南邊出貨價只要八塊錢。”

  李源哈哈笑道:“很有想法,不過你這想法沒和我師父說過吧?”

  孫月香當年去鴿子市買糧被抓住丟了工作,趙葉紅差點沒氣死,只覺得一生臉面喪盡。

  好家伙,這又來了個投機倒把的大戶。

  林澤有些心虛的搖了搖頭,果然,就見趙葉紅從屋里走出來,臉色很不好看,估計是已經后悔認這個女婿了。

  李源忙打圓場笑道:“世道已經變了,現在全國都力推搞經濟建設,小林能有這頭腦,將來指定差不了…”眼見趙葉紅臉色更難看,李源話又說回來:“當然了,咱家清清白白,這事兒確實不能干!看看我,在您的教導下,這些年不就是一步一個腳印,堂堂正正的做事也成功了嗎?”

  說完見趙葉紅臉色好看了些,方對林澤道:“小林,你不知道建國就在華潤上班么?愛卡電子表在港島的老板叫榮志堅,就是那個榮,你找建國拿貨,用成本價拿,不也好賣么?”

  林澤搖頭道:“這件事有風險,我不能讓建國跟著。”

  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年呢,大唐要在大陸投資建廠,其中就有電子制作企業。過完年我安排你去港島,去愛卡電子實習上一年,你好好學,弄清楚里面的門道,學好了,明年你就是電子廠的負責人之一。等將來有經驗了,有資本了,再出去單干。

  如果沒有這個家,你的想法很好,雖然有風險,但我相信憑你的細心和智慧,能積累到第一桶金。就算失敗了也沒什么,男子漢大丈夫,本就該憑手中劍搏取一番事業,不成功則成仁嘛。

  但是既然你是這個家里的一員,就不必再走這截兒彎路了。高利潤,就意味著高風險,我可不想我的小師妹那么早就當寡婦。”

  說罷進屋扶著趙葉紅的胳膊,笑道:“上進的心還是好的,有想法,做人也有原則。有我看著呢,您放心吧。”

  趙葉紅還是不大高興,估計覺得又走眼了,等坐下后問道:“你這么忙,今天怎么過來了?”

  李源笑道:“過來看看,過完年初五就要回去了,您又不肯去港島…”

  趙葉紅笑了笑,道:“等你不那么忙了,我們再過去轉轉。鬧鬧哄哄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兩年輕省日子,先清靜清靜。”

  李源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好,好!只要日子過的舒坦就行,在哪其實都無所謂。反正這幾年,我年年都要回來,老娘親歲數確實大了。

  日子不經擱啊,總感覺昨天還十八呢,轉眼都快四十八了。您說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趙葉紅笑的呀,道:“你還是十八的性子。”頓了頓又認真了些道:“你不要往身上背負太多東西,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過的好壞是他們自己的本事,我都不管,你管他們干嗎?評反了還不夠么?”

  李源哈哈笑道:“您這是心疼我呢…我這邊不也缺人用嘛。師父,好的人才,也是可遇不可求。小林不錯,有想法,更重要的是還有底線,又知道感恩。這樣的人啊,我用的放心。至于房子的事,您讓他和月玲快歇了吧。我最懶得掰扯這些…建國,給我倒杯茶!”

  朝門外叫了一嗓子后,李源又和趙葉紅說起了在港島遇到的一些有趣的病案。

  師徒倆辯證著,不時說些典故玩笑。

  一直到天色近黃昏了,李源才笑道:“哎喲,還有個局得趕。一般的事兒我都讓湯圓跑腿兒了,在港島我從來都不用出面。回到四九城后,湯圓都變懶了,有爺爺奶奶當靠山,也不把我放眼里了。”

  趙葉紅和從外面回來的孫達等人都笑了起來,孫月香道:“你差不多得了!湯圓才多大,都幫你撐起多少事了,難得回家來,還不能讓人家玩一玩啊?”

  李源起身嘆息道:“別說了,一轉眼明年都是要當爺爺的人了,居然還不能退休。一想到這,我的心啊,不是滋味兒…”

  身上讓趙葉紅拍了一下,李源哈哈笑道:“走了走了,師父,回頭我再來看您。”

  趙葉紅溫聲笑道:“去吧。”

  “治國現在手藝真不賴啊!”

  三里河,部掌樓內,婁曉娥吃著治國炒的辣子雞,吸溜吸溜的還直叫過癮。

  李幸看著治國笑道:“你當時跟老豆學的最好的不是回鍋肉么?”

  治國笑道:“媽媽更喜歡吃辣子雞。”

  “吁”

  一群兄弟們齊吁這個老六。

  婁曉娥作勢要拿筷子拾掇,道:“不跟著弟弟學好,還笑話人家?”

  聶雨看了眼李家老七,哼哼了聲道:“就是!”

  李晴哪里是好相與的,道:“聶雨同志,我還會番茄炒蛋好不好?您呢?”

  聶雨理直氣壯道:“我會吃!”

  連小八小九都咯咯直樂。

  秦大雪羨慕道:“你們在家天天這么熱鬧么?”

  婁秀嘆息道:“比這個煩多了!有你鎮著,他們幾個都不敢鬧,不然從眼睛睜開打到眼睛閉上睡覺,世界才算清靜了。”

  說著,嫌棄的看了眼自己兩個雙胞胎兒子。

  吉祥、如意沒小七的膽量,只能埋頭扒飯。

  秦大雪大感冤枉:“我什么時候鎮著了?”

  如意吭哧吭哧笑了起來,隨后幾個兄弟姊妹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小七膽子最大,道:“雪媽媽,媽媽們都說您是我爹哋的心尖尖兒,誰惹了您,爹哋可是要真收拾的。”

  李幸怕秦大雪面子上下不來,忙解釋道:“不是的,雪媽媽,爸爸媽媽他們都說,您的辛苦操勞,是為了讓所有的同胞都能吃飽飯,穿暖衣,您是偉大高尚的人…”

  “好了好了…”

  秦大雪打斷李幸的話,道:“還是小七的解釋比較合我的意。”

  “噗嗤!”

  趙雅芷都繃不住笑了起來。

  聶雨哈哈笑著嚷嚷道:“當然合你的意了!”

  婁秀笑道:“以后你不也要每年回來住兩個月?正好和源子一起回來。”

  聶雨心虛:“我可能住不了那么久。”

  小七逮住機會了:“我告訴外婆!!”

  婁秀批評道:“小七,大人說話的時候少插嘴。”

  小七老實了些,她是知道好歹的,秀媽媽對她是真心疼愛,該教訓的時候也只能認了。

  聶雨表情豐富的,讓秦大雪直樂。

  聶雨攤牌道:“回來幾天都有些不大適應了,街也沒什么逛的,和我多待兩天就開始吵架。”

  秦大雪笑道:“巧了,我回娘家也差不多。”

  聶雨樂道:“我怎么聽說,你還把娘家侄兒都打發到西疆去了?”

  秦大雪嘆息一聲道:“沒法子,留在這邊我怕他們活不長。”

  她這個位置,越是往后經濟發展,就越重要,送禮找關系的人就會越多。

  她這邊找不到機會,治國也不擔心,就是娘家那邊,漏洞多的跟篩子一樣。

  到時候真要送他們去靶場打靶,秦大雪也不落忍。

  李幸誠懇道:“雪媽媽,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可以送去港島的。我幫舅舅們找份工作,條件很好,活也不多…”

  秦大雪看著李幸溫和道:“湯圓,你是家里的老大,不是家里的保姆,不要事事都想著幫大人們分擔,還對弟弟妹妹們那么細致的關照,太累了。而且過多的瑣碎事,會分散你的精力,耽擱你自己的成長。明白了嗎?”

  李幸聞言面色微變,沉吟稍許后點點頭道:“雪媽媽,謝謝您。只是爸爸,太辛苦了…”

  秦大雪笑道:“在我看來,你將來的成就不會低于你爸爸,也不該低于。你爸爸他是一個…不太喜歡宏觀世界的人,他更青睞柴米油鹽的煙火氣。雖然也干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大事,但始終堅守本心的平凡。他很了不起,還拽著咱們一家,不會飄到浮夸虛妄的地步,所以我們更應該支持他,生活上的事,就多讓你爸爸去操心吧。你好好施展你的才華和天賦,努力學習,不斷進步,但是,也不要忘了輕松愉快的生活。”

  何萍詩感動的都酥了,叫道:“雪媽媽,您說的太好了!!”

  婁曉娥笑著對秦大雪道:“胖胖就老勸我,讓我說說湯圓別那么辛苦了,我說他是大哥,都是他該的。得,你這個媽倒是比我還像親媽。”

  秦大雪笑瞇瞇道:“不想讓湯圓多辛苦,胖胖和安吉爾就多辛苦些嘛。”

  何萍詩不感動了,對婁曉娥道:“還是這個婆婆最好!”

  曹永珊拉了她一下,對面秦大雪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秦大雪對何萍詩道:“其他弟弟妹妹們不說了,但吉祥、如意這兩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跟治國也是這樣說的,大媽媽把大部分母愛都分給了你們,如果你們不能和老四、老五好好相處,多照顧多尊敬,那就是沒良心。”

  婁秀不高興道:“說什么呢,不能這樣說。又沒虧著他們兩個,已經很好了。再寵都要掀翻樓頂了!”

  小七驚奇道:“四哥、五哥哭了!!”

  眾人吃驚,忙看了過去。

  婁秀氣道:“你們倆再給我演戲,收拾你們了啊!”

  吉祥、如意又嘿嘿笑了起來,婁秀對秦大雪道:“看到了沒有?皮死了!”

  秦大雪嘆為觀止道:“原來你們倆才是最像你們爸爸的。”

  婁曉娥都來興趣了,道:“大雪,給我們說說源子小時候的事。嫂子她們就講一點就不肯講了,肯定是護著源子的面子呢。”

  秦大雪笑道:“這些啊,還真得孩子們不在的時候才能講。等著吧,哪天咱們單聚再說。”

  婁秀“噗嗤”一笑,隨后聶雨也一臉無語的看著秦大雪這個老六。

  單聚的時候,就擋不住李源胡來了是吧?

  秦大雪怎么會懼她,還提醒道:“這會兒不知道在哪逍遙自在呢。”

  聶雨一聽,還真又擔憂了起來…

  距離計委大院不遠的建筑材料工業部大院內,李源的日子其實并沒有秦大雪想的那么美好。

  想想也知道,把人家閨女拐到港島去,還是一個有四個老婆的人,人家老子娘又怎么可能不多想?

  高衛紅也是有趣之人,就樂呵呵的看著父親高原和母親吳悠輪番審問,還捧著香茶細品,頗有滋味的欣賞。

  好在高原和吳悠都不是一般人,在發現自家女兒的態度里確實沒有什么心虛和曖昧后,還是放了李源一馬。

  多多少少,可能也有些遺憾…

  李源埋怨高衛紅道:“衛紅姐,你也不幫我解釋一下。”

  高衛紅樂道:“怎么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說不清。”

  吳悠也是妙人,道:“你要是沒那么復雜就好了,和衛紅多般配啊。”

  李源也遺憾:“吳阿姨,都是時代造就的啊。”

  四個老婆,真不能怪我啊…

  聽他這么說,吳悠又反悔了:“算了,你們并不般配。”

  高衛紅哈哈大笑,吳悠教訓道:“還笑呢,匆匆就走了,也不和我們商量。這回不能再走了啊,留下來相親!”

  李源看向高衛紅,高衛紅搖頭道:“現在找也是找一些離過婚的,喪偶的,帶幾個孩子的。我的余生,估計也只能給他們帶孩子洗衣做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在港島,我天天去實驗室里做試驗,大唐實驗室里出來的藥物,每年能拯救成千上萬人的性命,我很有成就感。閑暇時間,可以看書,可以在海邊散步,可以去爬山。我一個人生活的很好。”

  高原語重心長道:“人總要有家,我和你母親年紀大了,等我們走了,你怎么辦呢?”

  高衛紅目光柔和的看向李源,笑道:“這不就是我弟弟么?除了不同姓,沒什么不同。”

  兩人相視一笑,李源不扯犢子了,認真道:“高叔叔,吳阿姨,衛紅姐是我在這個世界見過最溫柔知性,但也最思想自由的女性。人都道知己難求,是啊,蕓蕓眾生中哪有什么知己?人與人之間是無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繼而理解彼此的艱難苦難的。能有那么一點點惺惺相惜,已然是非常幸運的事了。我很幸運,能遇到衛紅姐這樣一個惺惺相惜的姐姐。

  在我家里,我妻子也稱呼她為衛紅姐,孩子們都親切的叫她姑姑,和親姑姑一樣的。我的小女兒小九特別喜歡這個姑姑,晚上睡覺都在一起,所以衛紅姐已經是我們的家人了。如果有一天,衛紅姐忽然遇到一個想成家的人,也請您二老放心,即使您二老不在港島,我也會為她置辦十里紅妝做陪嫁,送她出閣。”

  高衛紅笑道:“不用,我很有錢的。”

  她一年的薪水,比父母一輩子的積蓄還多的多。

  或許是感受到李源的真誠,高原和吳悠對視一眼后,心中也都有些感動。

  吳悠感慨道:“沒想到,現在還有伯牙子期般的友情。”

  高衛紅道:“同性之間找到真正相互尊重的人都少,更何況異性之間。而且,相互尊重是基礎,還要相互信任。他對他家庭的負責和忠誠,是我信任他的重要原因。”

  高原有些不能理解:“四位妻子,還忠誠啊?”

  李源:“…”

  高衛紅樂不可支的笑了會兒,然后說道:“他這樣的,真要是不負責任,又是港島那個花花世界,他還那么有錢,四十個都不止了。克制、守禮、尊重、有愛,遇到他和他的家人,是我的福氣。”

  告別高原、吳悠,高衛紅送李源下樓,一起散步出了建材工業部大院,路燈下,聊著這次回來大陸的變化,然后高衛紅就見李源看著前面不遠處招手笑。

  她扭頭看去,就見婁曉娥、婁秀、聶雨帶著一大群孩子殺了過來…

  “衛紅姑姑!”

  數日不見,孩子們都很想念她了。

  聶雨數落李源道:“果然讓大雪說著了!”

  不用李源開口,高衛紅抱起小九后就笑道:“說著什么呀,讓我爸媽盤問一腦門子汗了。”

  李源嘆息道:“早知道把小九兒抱上去,也不用解釋那么多了。”

  婁曉娥問高衛紅道:“要不要我們上去幫忙解釋一下?”

  高衛紅搖頭笑道:“已經解決了,兩人看了半天,發現確實沒那種意思,自己就放棄了。”

  李源嘿嘿笑道:“還挺遺憾…”

  高衛紅白他一眼,嘆息一聲道:“畢竟都四十五歲了,這個時候找對象都不叫找對象了,叫找老伴兒了。”

  婁曉娥、婁秀、聶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不遠處胡同里的炮仗聲都被壓下來了。

  高衛紅不想理這家子了,抱起小九就走,道:“今天小九跟我回家睡,你們走吧。”

  反正也不遠。

  李幸等人忙揮手告別。

  等高衛紅抱著小九進了大院后,李家人往家走時,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最后還是李思打破沉默,干咳了聲道:“老豆,那啥,要是衛紅姑姑的話,我們其實也不會覺得哪里不好…”

  當初李源和聶雨在一起,李思可是鬧過脾氣的。

  李源很尊重家里的孩子,還做出過保證。

  吉祥、如意都跟著點頭,他們也很喜歡衛紅姑姑。

  李源笑道:“你這樣說,只能說明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種純潔美好的偉大友情。”

  曹永珊、何萍詩對視一眼,眼神溝通。

  這種感情,就是以后她們對李幸的重點防范范圍。

  她們大概已經能察覺到一些了,精神和靈魂上的纏綿,可能比單純身體上的,更上頭。

  還不用背負道德負擔,簡直不要太爽!

  自家老公公還真是世間風流第一等,別忘了除了這個高衛紅外,還有一個凱瑟琳呢。

  那位漂亮的不像話的鬼佬洋妞看自家公公的眼神,那才叫一個熱烈傳神,赤果果的,好像在她眼里,她才是自家公公靈魂上唯一的伴侶,她才是真諦,幾個婆婆都要低一級,俗的很。

  嘖嘖,相比之下,何萍詩的爸爸還有頗有花名的邵大亨之流,和自家公公這種高端局相比,都是渣渣啊!

  瞧,這邊三言兩語又逗得仨婆婆個個笑顏如花,樂不可支。

  這風流氣象,真是不服不行!

無線電子書    重生在火紅年代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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