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子叔,我去港島能行么?”
張國慶一張圓臉,和過去變化不大,看著李源小聲道,語氣中帶著稍許不安。
港島啊,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
“哐當哐當”的火車聲不絕于耳,不過習慣了倒也還好。
李源專門讓華潤安排了一節包廂車廂,掛在列車最后面,他比那些利用特殊權力享受的人稍微高尚一點的是,他會付錢,付的還是港幣。
也算是支援國家經濟建設了…
車廂內有兩間小臥室,有兩組沙發,有會議桌,很舒適。
臥室交給劉雪芳和高衛紅兩個女性,李源和張冬崖一人分一個沙發,張國慶打地鋪就好,地上有地毯。
高衛紅是李源專門去清華接來的…
除了本身希望高衛紅能換個環境散散心外,實驗室里也的確需要這樣一個可靠的實驗室主任來管理。
有了高衛紅,李源就能大大降低花費在試驗之外的精力了。
本來兩個女性無論如何都要將臥室讓給張冬崖,可張冬崖脾氣擰起來她們如何執拗的過?
最終李源以孩子大了,不適合跟大人在一個空間休息為名,讓兩個女同胞們退步。
唯有張國慶摸不著頭腦,這鍋都能背他身上來…
李源將隨身帶來的烤鴨、卷餅、蔥醬等擺開,給張冬崖卷了一個,又斟了一杯二鍋頭伺候妥當后,對張國慶道:“這些都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你想的應該是去了后怎么踏踏實實的學東西。開車要重新學,不少規則不一樣。說話要學,還是要學會粵語。管理當然也要學,不可能開一輩子車。
當然了,先得結婚。這件事我一直記在心上,按你爺爺叮囑的,也不找什么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就找平平實實百姓家的姑娘。不過呢,我還是站在你的角度考慮了下,保證漂亮。”
張國慶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的嘿嘿笑了起來…
劉雪芳白了兒子一眼:“德性!”
李源道:“我看了兩個,覺得還不錯,回頭師父和芳姐見了,覺得合適就提親,把事兒給辦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快要三十了。”
張冬崖“嗯”了聲,道:“再拖我都看不見了,就這么一樁心愿了。”
李源笑道:“想的美,您先得把這趟路費給賺回來。咱這可是包一趟火車啊,夠您賺個二三十年了。”玩笑一句后,又對張國慶道:“成家,然后立業。你也別覺得我什么都管著你拘束著你,等你成家立業后,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只要不沾嫖、賭、毒,剩下的都隨你的便。”
說著,他從高衛紅手里接過一個卷好的烤鴨后,一口咬下去,真香!
劉雪芳看的挑了挑眉尖,不過見面之初李源就挑明了兩人之間的姐弟關系,并表明高衛紅和她情形相仿,想想那些年李源是怎么對她的,劉雪芳就能理解了,這會兒取笑道:“源子,你到哪都這么會享福。”
李源坐在沙發上活動了下脖頸,大言不慚道:“您以為我費那么大力氣把您和衛紅姐勸到港島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享福嘛。有您二位幫襯著,小日子才能過的悠閑自在些。”
劉雪芳看了高衛紅一眼,道:“你看著就跟二十多三十歲的姑娘一樣,一點不顯老。”
高衛紅啞然失笑道:“雪芳姐,咱倆走在大路上,一準有人說我是姐姐,您是妹妹,您信不信?”
這話有些夸張,但也不算離譜。
換任何一個女性,要是常年不笑,冷落冰霜,歲月一樣在她臉上留不下多少痕跡。
高衛紅還好些,只是淡雅如菊。
劉雪芳則是徹頭徹尾的冰霜美人…
雖然也都難免“朱顏辭鏡花辭樹”之悲,但總得來說,歲月未曾薄待了她們。
李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賞心悅目之余,狐疑道:“你們倆該不是在互相吹捧對方年輕吧?算了,人吶,還是得面對現實…”
得了兩記白眼球后,李源端起酒杯和張冬崖碰了下,笑道:“師父,您就等著吧,明年您就能抱重孫了。國慶沒學上功夫,您重孫就得您親自來打基礎了。順便我們家老三、老四、老五和小八,您也幫忙看看。”
張冬崖“咂”了聲,道:“聽你之前的意思,你們家老三的根骨還有些不一般?”
李源點點頭道:“悟性來說,要比湯圓和老二差不少,不是那么聰明。可一旦動起真格來,如妖似魔。他力氣大啊,別人都是舉重若輕,他是舉輕若重,形意打的虎虎生威。”
張冬崖哈哈笑道:“那不成了武癡薛癲了?不,薛癲兆頭不好,解放后給槍斃了。不過練形意還是好,練好形意的,都長壽。”
男人哪有不好武的,張國慶好奇道:“爺爺,不是說太極最養人么?形意那么剛猛,怎么還長壽?”
張冬崖道:“你懂什么?形意大師個個長壽,買壯圖活了九十八,丁兆祥活了九十八,宋鐵麟活了九十四,還有王多鳳、王叔文、于化龍這些形意大家,哪個不是九十多高壽?倒是太極,出了那么多宗師,活過八十的都不多,九十的就沒有。什么理兒,我也不知道。但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
張國慶道:“爺爺,那您怎么不練形意呢?”
張冬崖呵呵笑道:“練倒是練了,可是練不到神變宗師的地步,一切都白搭。形意半年打死人,逞兇好斗,反倒容易短命。這些年要不是你叔給我吃了那么多好藥續命,我也堅持不到今天。所以國慶啊,好好聽你叔的話。他不欠咱家什么人情了,人家早還富余了。”
李源在一旁吃著兩個姐姐遞上的烤鴨卷,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
他知道師父張冬崖不是矯情的人,這么做,只是為了教晚輩有顆感恩的心。
家教,就是父母長輩給孩子的第二條性命。
“源子叔,我一定好好做事,報答您!”
“成!”
這當然是玩笑話,就憑那些年,張國慶給他撈回來那么多珍寶,李源也得給他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我憑什么不罵?這寡婦就是想故意想出我們家的丑,讓人看我們家的笑話,編造瞎話害人!呸!活該她是寡婦,該!你這個騷狗東西,這么多年了還惦記著這老寡婦是不是?”
四合院內,熱鬧非凡,比過年還精彩。
趙金月一張臉簡直都快扭曲了,站在北屋前和傻柱對峙。
秦淮茹一張臉上梨花帶雨…不,如今也就是白菜梆子帶雨了,委屈巴巴的樣,不過還是能打動傻柱的心。
倒不是說傻柱真想怎樣,都這把年紀了,又有兒有女的,哪還能想怎么著。
只是到底是年少時心里多年的白月光,總要寬容許多,留許多余地…
趙金月罵的太難聽時,他就開口攔了句,便有了當下趙金月一腔邪火撒他一臉的壯舉。
“臭娘們兒,你罵誰呢?再罵一句試試?給臉不要臉,罵多少年了還不消停,真以為我們賈家怕你們家?你再罵句試試!”
棒梗剛下晚班回來,就被守在大門口的許大茂急急叫了進來,看到趙金月指著他媽罵的那么難聽,登時火冒三丈,從許大茂手里接過一塊板磚就走了過來罵道。
趙金月多奸,往傻柱身后躲了半步,瞪眼道:“我罵了怎么著?我就罵!你媽不是寡婦?你媽不是破鞋?你媽不干人事兒,齜一張嘴造謠生事,挑撥離間,一身騷氣!”
“我去你丫的!”
棒梗暴怒,揮磚砸去。
“棒梗!”
秦淮茹嚇壞了,忙去拉。
可磚頭還是砸了過去,趙金月尖叫一聲,就聽“砰”一聲,她嚇的閉緊眼睛,過了一會兒聽到兒子何旦驚叫聲和女兒槐花的哭聲音響起才睜開眼看,就見傻柱舉著一個鮮血淋漓的手站那。
“棒梗兒,好樣的!”
許大茂尖笑叫道。
這老小子樂壞了,手舞足蹈。
易中海怒喝道:“許大茂,你就消停消停吧。”
許大茂不服:“一大爺,您這偏架拉的可夠可以的。趙金月這樣罵秦淮茹,我都看不下去,您剛怎么不勸她消停消停?總不能眼瞧著老何家要發達了,就把賈家給忘了吧?我賈大媽這幾年對您可高低不錯!”
“呸!”
張二丫剛才已經和趙金月對罵過一場了,現在在中場歇息,聽許大茂這樣一說,賈張氏毫不猶豫的對易中海啐了口唾沫。
易中海心累,這四合院有一兩個壞種,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二大爺劉海中也退休了,不過驢死不倒架,這會兒還是背負著雙手,試圖主持公道:“秦淮茹,這個…今兒這事啊,你多少有些問題。話嘛,還是不能隨便說。源子都讓老何家去做了兩回飯了,怎么能拿這種事開玩笑?”他還指望給自家孩子找個好差事呢。
許大茂尖笑道:“二大爺,旁人不知道源子什么人,您還不知道啊?這么些年了,源子什么時候吃虧過?哦,做兩頓飯,就一人一月給五百?要我說,敢拿這事兒當真的人也是豬油蒙了心了,連這么明顯涮人玩兒的話也信,真是笑死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他們配不配!”
周圍鄰居們恍然,嘿,可不是嗎?
趙金月還是死鴨子嘴硬,雖然底氣已經開始不足了,卻仍不認賬,道:“瞧你們這群癩蛤蟆的德性,見風就使舵,狗肚子里存不住二兩香油。人家源子犯得上涮我們?”
秦淮茹眼淚巴巴道:“我也沒說源子涮了你們啊。就是今兒我回娘家,路過源子家的時候,就進去問了聲,源子說的那酒樓什么時候開張。要是人手不夠,我也能去幫幫忙,洗個碗刷個盤子也成。結果李家大嫂子說,源子早都已經走了,離四九城南下出差去了。還說,這一走,說不準又是一二年后才能再見呢。我也沒說其他的…”
趙金月心里已經開始罵起李源那個王八蛋了,找了那么個由子哄著老何家三代人去給他跑腿兒做飯,她自己個兒還跟個彪子一樣,傻乎乎的去給人摘菜洗碗刷盤子。
但到這個關口了,怎么能服軟?
趙金月冷笑道:“秦淮茹啊秦淮茹,虧你還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你就不想想,人家為什么這樣跟你說?不就怕你這樣臉皮厚的,找上門去為人要工作?你今兒要是要到了,明兒三大爺全家都得去,跟一窩癩蛤蟆似的,那還不把源子一家煩死了?”
還別說,說到最后,趙金月自己都相信這種說法了。
太他么有道理了!
四合院其他街坊們也紛紛點頭,直呼這個說法溜啊!
秦淮茹聞言臉色一白,還真有這種可能…
閻埠貴有主意:“淮茹啊,要不明兒我陪你再去一趟秦家莊,看個究竟?傻柱也去,這事兒總得鬧個明白,不能白白讓人晃一下不是?我是說,兩邊都去,做個見證。”
傻柱已經用紗布把手上的傷口包扎起來,聽這話后嫌棄道:“三大爺,這事兒和您有什么關系,您瞎湊什么熱鬧?甭說這事兒不會有假,我兄弟不至于拿這么大的事兒涮我玩兒,就算是假的,也無非是去給人做了兩回飯,沒虧著什么。你們啊,還是多尋思尋思自個兒。還二大爺、三大爺呢,身邊連個兒子都留不住,也有心思操心別人家的事。”
“傻柱,你…”
“傻柱,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傻柱不理他們,舉著手看向棒梗道:“今兒這事兒,就算這么了了。又是許大茂那孫子挑唆的你吧?跟他混,學不到好。再這樣下去,早晚進去。”
說完,瞥了眼心驚膽戰的秦淮茹后,轉身回家了。
如果不是已經生了兒子,今兒說什么也得狠揍許大茂那孫子一頓。
可有兒子了,就得給兒子做個好表率,他如今已經輕易不動手了。
趙金月“呸”了聲,也扭身進了屋。
這年月,街坊四鄰里鬧矛盾喊派出所的,還是微乎其微。
不過回到家,趙金月就開始罵了:“我XXXX他個源子,可把咱們騙慘了!!狗傻柱,你不是說那是你哥兒們么,哥兒你大爺的們啊!有這么涮人玩兒的哥們么?”
也是有趣,別人罵街都是問候人家女性親屬,或者祖宗十八代,趙金月罵李源,直接問候他本人…
傻柱嫌煩,道:“你要不想過,那就離。反正現在也沒那么高工資的工作了,離了你不虧。”
趙金月心里還抱有一絲幻想,怎么肯離?
另尋了個由子,拿他和秦淮茹的事,繼續罵了起來。
一直悶不做聲的何大清問何旦道:“孫子,你覺得怎么著啊這事?”
何旦傻笑一聲,道:“我信源子叔。”
何大清奇道:“你和他又不熟,怎么會信他?”
何旦道:“爺,源子叔幾年前就叫我跟我爸學本事。他跟我說過一句話,啥都會騙人,就真本事不會騙人。爺,誰會騙人學真本事?”
何大清哈哈大笑起來,對傻柱和趙金月嫌棄道:“你們兩個大人,還沒個孩子明白。”
趙金月估計也是氣糊涂了,爹也不叫了,咬牙道:“說的輕巧,老東西!”后仨字聲音小了很多,但妙的很,一家人又剛好都能聽到。
傻柱氣的揚起手來想打人,趙金月臉一揚,道:“你敢!再說了,這個老東西當年丟下你和雨水跟寡婦跑了,你罵的還少了?你罵得,我罵不得?”
傻柱聞言臉色一滯,緩緩收起胳膊,一言不發出去了。
看著家家燈火,到處都是七嘴八舌,一片嘈雜,忽然覺得活著挺沒勁的。
不過回頭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兒子,眼睛里帶著關懷,他一顆煩躁的快要爆炸的心,一下平靜了下來,心情也瞬間好轉。
他有一個好兒子,就該知足了!
正這時,忽見一個年輕人穿著四個兜的干部裝走了進來,看到傻柱就樂道:“嘿,來得巧了。您是何雨柱同志吧?我叫李垣…土字旁的垣,您見過我。我八叔臨時有事出差去了,不過他打發我來跟您和您父親說一聲,勞您二位明兒早上去王府井大街金魚胡同五號,那地兒裝修酒樓,你們考察后,把后廚要求寫下來交給我,我給人送去備材料。王府井大街金魚胡同五號,您可甭記錯了。要快一些,早點裝修完,港島那邊來經理,爭取早日開張。”
聲音在四合院中庭回蕩著,周圍人家為之一靜。
北屋忽然打開,趙金月“嗖”的一下躥了出來,跑到老賈家門口開始載歌載舞:“京城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傻柱:“…”
李垣:“…”
屋里秦淮茹:“…”
賈家房門推開,賈張氏破口大罵:“老賈啊,東旭啊,快來把這個不要臉的妖精帶走吧!”
趙金月居然沒還嘴,又唱又跳熱鬧極了,最后還給賈張氏來了個ending:“嘿巴扎黑!”
李垣看的眼睛都放光了,八叔當年原來就活在這樣的地兒啊。
都是人才啊,精彩啊!!
京城大院。
李治國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看著提著一袋香蕉的喬月進來,他好奇道:“喬月姐姐,喬叔叔不是不喜歡你來我們家了么?”
喬月震驚道:“誰說的?”
李治國無奈看著她,喬月嘻嘻一笑,道:“他不喜歡,我喜歡呀!我爸爸又管不了我,治國,我請你吃香蕉!”
李治國接過喬月剝好的香蕉后,也給她倒了一杯水,道:“小月姐姐,多喝熱水。”
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讓喬月俏臉一下紅透了,小小年紀,眼角上挑的丹鳳眼多了絲絲不同的神色,白了李治國一眼。
饒是以李治國的聰明,這會兒也不禁一頭霧水,什么名堂?
不過他不是多事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多半是和女孩子的隱私有關,他沒有再說什么,吃著香蕉,繼續翻看攤開在腿上的書。
喬月見之心里就明白過來,是她想多了。
不過她更開心了,可見李治國和他二哥不是一類人…
她笑嘻嘻的往跟前坐了坐,問道:“治國,你看什么書呢,那么厚一大本?”
李治國頭也不抬,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句:“《國富論》。”
喬月當然沒聽過這是什么書,她嘻嘻笑道:“治國,今天我們家沒人,爸爸出差了,媽媽單位也臨時有事加班。你要不要去我們家看電影?我爸爸有一套播放電影的家伙事,我會用哦。他有港島片,還有美國片,你想不想看?”
李治國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要了,等下一次吧,我要等媽媽回家。”
喬月聞言有些失望,不過她也沒再打擾李治國看書,就坐在一旁,看著李治國的側顏…
也不知什么時候,李治國忽然覺得肩頭一沉,轉頭看去,就見喬月居然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李治國將書收起,然后小心的將喬月放平在沙發上,去里間取了一床被子蓋在喬月身上,又繼續看書。
又過了好久,立柜上的座鐘連敲響十次后,李治國去了廚房,用水和面,然后搟成面條,又剝了蔥、蒜,拿出兩個雞蛋,鍋里添水燒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后,鍋里水開始沸騰了,外面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他笑了笑,將面條放進了鍋里…
秦大雪帶著一身寒氣進門后,就聞到了一陣面香,驚訝的以為李源還沒走,然后就看到廚房那邊,兒子還不算高的身影站在那,笑瞇瞇的望著她。
秦大雪感動壞了,就要上去擁抱兒子,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扭頭看去,就見沙發上蓋著一床被子,被子口一個眼兒媚的女孩子閉目沉睡,嘴角還掛著一抹淺笑…
她眉尖揚起,目光威嚴的看向了自家兒子。
李治國笑著解釋道:“小月姐姐的爸爸出差了,媽媽單位臨時有事也走了。她一個人在家害怕,就來咱們家了。我在看書,沒時間和她說話,她自己就睡著了。”
秦大雪還是信自家兒子的,不過還是提醒了下:“這邊和港島不一樣,你二哥那樣的事…絕不可能在這邊發生,也不允許。你大哥那種,也不行。”
李幸雖然很懂事,可今年十九歲,談了十六年戀愛,這種壯舉在大陸也是不能被接受的。
李治國嘿嘿一笑,道:“不會的。”說著,將鍋里的面條盛出來,端到飯桌上道:“媽媽,您吃點熱的。”
又拿出糖蒜來。
秦大雪不跟兒子客氣,她也正饑腸轆轆。
看著母親吃的這么香,顯然下午沒怎么吃飯,李治國問道:“媽,最近發生什么大事了么?”
秦大雪道:“怎么這么問?”
李治國道:“小月姐姐的媽媽都臨時加班,我覺得不會是小事。”
秦大雪贊許的看了眼后,道:“你覺得會是什么事?”
李治國幫媽媽剝了一瓣蒜,道:“我一直在看報紙,發現對安南那邊的措辭越來越嚴厲。媽媽,是要打仗了么?”
秦大雪笑了笑,道:“心里有數就行,別聲張。”
幾十年后如果發動對外戰爭,全國百姓估計要亢奮的亢奮,擔憂的擔憂,總之很難安寧。
可這個年代…飽經戰爭的那一代人,還未遠去。
“阿姨,我也想吃面!”
李治國還沒開口,就聽客廳方向傳來一道嬌嬌的聲音。
秦大雪燦爛一笑,道:“不好意思,就一碗,沒了”
這么好的兒子,可不能太早分人一半。
看了眼噘著嘴可憐巴巴望著他的喬月,又感受到母親似笑非笑的眼神,這一刻,李治國覺得頭有些大。
他忽然對父親的敬意再次大幅度拔高,敬若神明!
父親大人,到底是怎么辦到的,那么大一家子,還能和和睦睦?
怎么到他這,就一個老媽,一個八字沒一撇的小姐姐,就已經這么棘手了…
港島,燈火通明。
維多利亞灣的夜景,美的讓人著迷沉醉。
李幸將車停在青衣島大橋,遠眺港九,心情卻并不算很好。
今晚,他的身邊沒有何萍詩。
匯豐財團對恒生銀行的打壓如期而至,但讓李幸沒有想到的是,港島本土公司們,會以如此大的力度,紛紛拋棄恒生銀行,轉投匯豐的懷抱。
匯豐大班沈壁還特意給他打了個電話做解釋:“匯豐絕對沒有要求那些人那樣做。”
這個解釋,更像一個深刻的羞辱。
拋棄恒生銀行,的確不是匯豐的指示。
那些人是自發的,并以此向匯豐獻媚。
也因此,造成了恒生銀行的股票跌跌不休,日日雪崩…
匯豐,反倒展現了它的“大度”,開始吸收起恒生的股票。
李幸當然不會感激這些,因為何善衡告訴他,要加快回收流通股的步伐了。
一旦讓匯豐再度掌握超過三成股票,它就能對李家私有化恒生擁有否決權。
金融方面的一切把戲,其實都是西方資本玩兒剩下的。
匯豐不會看著李家徹底私有化恒生的,李家擁有的大陸關系對匯豐來說不是秘密,而恒生銀行之前在匯豐的幫助下,取得了全球金融資質,這在和改開中的大陸合作中,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恒生是上市公司,那么通過種種對上市公司的監管策略,匯豐還能影響甚至監控恒生銀行的動向,利用一些金融工具,可以分享甚至主導恒生銀行的利益。
可是一旦恒生被私有化,那就能避開匯豐銀行在港島張開的這一張大網,未來甚至真有可能動搖匯豐的霸主地位。
所以匯豐財團對恒生銀行股票的吸納速度不慢。
形勢緊急之下,李幸即使知道自己牌面不夠,也只能親自出面,試著去借錢。
可惜第一站就受到了挫敗。
李幸并沒有憤怒,反倒從之前因為諸多榮譽而有些輕飄飄中清醒了過來。
他能夠理解港島豪門對匯豐財團的忌憚,也明白自己的份量遠沒之前得到的虛榮那么重要。
何家都不行,其他各家也就不用去了。
何必為難了別人,也作踐了自己,最后一無所獲呢。
他現在想的是,在對方沒有觸碰到規則線,手段沒有出格的時候,自己老豆回來后,會如何破局…
匯豐在港島的勢力和實力都過于雄厚,在金融業幾乎就是一手遮天。
自己敬若神明的父親,又會怎么做呢?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煙來,在手指上把玩了許久后,屈指一彈,香煙劃過一道弧線,跌落入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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