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坐著公交車回去。
他現在面臨一個選擇題,是繼續留在首都找活干,還是回橫店等機會。
現在已經元旦,距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
郝運有點想家了。
但是這么早回去,又有些不甘心,回去之后就薅不到啥屬性了。
村里的人,能薅的屬性要么是打牌+50,要么是種地+100。
郝運回到旅店,找到了自己的日記本。
昨晚他寫的日記,是關于最近幾天在水木大學門口唱歌的總結。
第一天總收入36塊錢。
第二天總收入43塊錢。
第三天有一個有錢的大哥出沒,他一次就給了20塊錢,所以郝運的收入總算超過了50,總收入65塊錢。
第四天大哥又來了,還是給了20,這一天就有了77塊錢的收入。
一共四天時間,賺了221塊錢。
加上參加吉他比賽賺的50塊錢——一百得扣掉五十塊錢的報名費——差不多裹住了住旅館的錢。
首都郊區的旅店,雙人間一天60塊錢,住的多了有優惠,算下來54塊錢一天。
如果能裹住吃喝,郝運就可以白天去薅樸述和張亞冬,晚上去水木北大薅小綿羊,再用小綿羊出的智慧屬性做數學題。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翻到了下一頁。
2001年12月31日。
京城的冬天格外寒冷,讓我懷念起上次來時,秋日的溫暖。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讀這首蘇幕遮,頗有感觸,做秋韻吉他譜,紀念2001年京城的秋天。
上邊似乎寫的是創作的初衷和契機,然后下邊就是一首完整的吉他譜。
而且還可以用范仲淹的蘇幕遮進行彈唱。
霧草,系統妥妥的是個戲精啊。
之前獎勵一匹馬,不遠三千里從大草原運送到橫店,就為了讓這東西看起來合理化。
但是它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郝運這種窮比,他得陪多少個富婆,才能完成如此壯舉。
真的舉不起來。
這一次也是脈絡清晰,甚至還寫進了日記里。
如果這不是郝運自己的日記本,他甚至都覺得這首吉他譜出現的無比合情合理。
可問題在于,他一個音樂菜鳥,還沒學會走呢,到底是如何沿著長安街一路狂奔的。
郝運拿著吉他,對著譜子開始試著彈奏。
一開始磕磕絆絆,用了彈奏屬性之后就好了很多,很快就掌握了這首秋韻。
今天碰到了吉他老師李夢,薅點屬性輕而易舉。
李夢據說從88年就開始學習吉他,已經有了十多年的功力,并且多次在各種比賽中獲獎。
郝運和她的差距,屬于隨手一拽就一大把屬性的那種。
對于怎么處理這首譜子,郝運很快就有了決定。
雪藏是不可能的。
他現在正是亟需快速發展的階段,任何機會都不能輕易放過。
但是自己貿然拿出來,也確實會引起不少質疑。
所以,他打算反向修改一下,然后找樸述和張亞冬幫忙一起改。
到時候創作人一欄上寫仨人的名字。
和張亞冬、樸述并列,不僅不會減少郝運的關注度,反而會讓他的逼格更上一層樓。
在1999年推出專輯后,世紀末的大街小巷里全是白樺林和那些花兒的憂傷。當年BJ晚報把樸述和金庸、王妃等人并列,選為十大文化熱門人物。
2000年春晚之后,樸述的名聲達到巔峰,出場費達到25萬元,但他幾乎全部拒絕。
郝運能和他一起創作,意味著什么就不必多說了。
說干就干。
郝運先是和吳老六商量,繼續在首都待半個月時間,他要在這里和樸述他們研究音樂。
吳老六自然沒什么意見。
盲井的試鏡失敗,并沒有打擊到他的積極性,他希望能夠在年前,再幫郝運物色一個角色,最好是能接上無間行者的檔期。
咱沒啥名氣,找不到高質量的劇,那就用數量來湊。
郝運經過兩天的努力,終于把這首吉他譜給反向修改的差不多了。
拿著去找張亞冬和樸述。
兩人為微軟做宣傳曲的工作進行的并不順利,做音樂就是這樣,對藝術的追求是無止境的。
“這是我最近玩吉他,創作的一首譜子,你們看看有沒有什么搞頭。”郝運恬不知恥的把譜子據為己有,給自己冠上了創作者的名號。
“你寫的?我看看…”張亞冬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換做是個刻薄的,可能直接就別過頭去了。
你丫的才學幾天就創作。
能不能不要侮辱創作這個詞。
他很認真的看了一遍,啥也沒說,直接交給了樸述。
樸述看的很快,還沒看完,就拿起邊上的吉他開始試著彈。
聲音斷斷續續,實在說不上好聽。
“這一小段還行。”張亞冬指著一段給樸述看,示意他試著彈一下。
樸述仔細品味一番,然后就開始彈這一段。
這一段果然悅耳了很多。
“這一段可以,其他地方得修改,說不定是一首好曲子。”樸述也不管自己的單曲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太喜歡營業的音樂人。
對于音樂的態度,更多的是隨心所欲。
張亞冬也沒有意見,微軟這次給的有點多,他們可以瀟灑很長一段時間。
三人拉開架勢,你一言我一語的修改。
郝運偶爾也會有一些“神來之筆”,改動的思路讓張亞冬和樸述都贊賞不已,愈發的覺得郝運是個能一起做音樂的朋友。
當然,這本來就是“原版”的東西,郝運只是復原了一些。
樸述和張亞冬都很有本事,又有他這個掛壁在邊上上躥下跳,秋韻正在一點點的復原著。
按照張亞冬的評估,這首曲子質量還可以。
但也只是還可以,和經典沒什么關系。
高媛媛中間也來了一趟。
這次她學乖了,看到仨人聚在一起討論的熱火朝天,她打個招呼放下食物就走了。
作為一個美女,這樣被忽略的感覺太難受了。
真佩服張亞冬,也不擔心馬子移情別戀。
郝運晚上的時候照樣去大學門口薅羊毛,不管什么屬性,只要能用的到,直接拍身上就是。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郝運的秋韻終于成型。
張亞冬已經答應幫郝運出這首單曲,如果不講究發行規模,幾千塊錢就能錄制出來。
不過郝運沒打算立刻出,他希望能再整幾首,到時候就算出不了專輯,弄張EP玩玩也行。
真就是玩玩而已。
郝運沒打算在音樂圈子投入太多精力。
賣血、當果模、吃饅頭咸菜、光著膀子在農村出租屋里排練、演出費不夠打車錢…
這特么是人過的日子。
到了一月中旬,隨著大學生們開始放寒假,能薅的小綿羊越來越少,郝運知道自己也該回老家了。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回鄉總是忐忑的,不過郝運不像宋之問那么心虛——宋之問當時是個逃犯,他當然“情怯”。
郝運卡里躺著兩萬多塊錢,更像是衣錦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