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聰明的勞倫斯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勞倫斯才召見了南方商人都盧。
昨天晚上和海蒂的團隊談話認識，再加上還有索菲亞的事情，忙起來就下意識的不去管都盧的事情了。
好在今時不同往日，商人不會因為一天的等待就忿怒離去。
真誠和熱情，往往不如實力來的可靠。
勞倫斯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海蒂送來的設計報告，還有制造這個蒸汽鍋爐使用的材料和時間。
過了一會兒，都盧和他的隨從來到了門外。
“向您致以真誠的問候，偉大的先知！”
都盧躬身行禮，因為是拜見大人物，剛見面的時候總要說點什么，總不能嗯嗯啊啊的敷衍搭話。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怎么開始說話，所以逐漸也趨同起來，模仿著當地或者覺得厲害之人的禮儀談吐。
勞倫斯坐在辦公桌后方，一手拿著紙質的文件報告，一手拿著鵝毛筆計算著什么。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都盧。”勞倫斯抬起頭，像是昨天才見過面一樣，自然的說道：“那邊有椅子，坐下說吧，這一次你帶來了什么貨物？”
都盧被辦公室的護衛指向靠墻的那一排椅子。
這次都盧明白是什么意思，很快感謝道：“是，謝謝您，仁慈的先知。”
相比起幾年前到來時的態度，現在比以前發達許多的都盧變得更加彬彬有禮了，也沒有因為稍微有些錢和打手就變得傲慢張狂起來。
勞倫斯隨意詢問道：“這一路上還順利嗎？”
聽到這個問題，都盧心中一緊，不假思索的直接脫口說道：“到了豬蹄城的時候，我們的貨物被盤查了好幾天，不管我如何說，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行，還要扣押我們的貨物，最后我不得不賄賂了當地的貴族，這才順利保護貨物通過了豬蹄城。”
“如果一開始知道豬蹄城那么不好走，我就不會走那條路了。”
都盧說起了后悔的事情，因為覺得豬蹄城那邊和勞倫斯都是一樣的野蠻人王國，所以下意識的用了幾年前的看法。
實際上都盧本身就是洛芬王國的商人，和勞倫斯一樣都是豬蹄城的人，但離開老家去南方討生活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老家會好起來。
豬蹄城除了換了一個統治者，其余方面沒有太大變化，尤其是底層。
話說出口之后，都盧明顯感覺有些安靜，頓時就更加后悔了，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
正當都盧忐忑不安時，坐在那里的勞倫斯卻出奇的平靜。
勞倫斯放下了手中的書紙，一手還拿著派不上用場的鵝毛筆，皺著眉頭思索著什么。
他的目光并沒有看著都盧，皺眉只是瞇著眼睛不想因為看到什么醒目的東西而影響到思考。
人在思考的時候，雙眼的捕捉能力會明顯變弱，也會脫離一些事物的蒙蔽。
“這是我的問題。”勞倫斯抬起頭看向都盧，面色平靜對都盧說道：“豬蹄城并非我的管轄范圍，我和豬蹄城是互不干涉的盟友關系。”
勞倫斯指出：“關于商人的問題我會和公爵進行討論，商討出能夠約束手下的法律。”
勞倫斯說道：“商人從領地里路過經商，不可能不交稅，但是我會制定出準確地標準，只要繳納這筆費用就不會有亂七八糟的費用，也不想要你們去賄賂誰，我會讓你們付出的這筆錢來解決所有問題。”
都盧渾身上下都松了口氣，對著勞倫斯感激道：“是，仁慈的先知陛下，我期望那一天能夠快點到來。”
勞倫斯記下了商稅的問題，很快又聊起了外面幾個國家的變化，以及豬蹄城那邊的變化。
都盧放下了戒備，輕松地說道：“豬蹄城一點都不喜歡我們過去，那里的奴隸非常便宜，賣不出好價錢，但是也不愿意賣給我們。”
勞倫斯覺得很正常，不是誰都有資格購買奴隸的，有些貴族商人寧愿把低賤的奴隸餓死殺死，也不會賣給異邦人。
這個時代的貴族實際上不喜歡商人，更不喜歡自己領地里的農民成為商人。
除了商人之外，還有人口問題也逐漸成為了問題。
大量外界人口像是逃難一樣瘋狂涌入寒冰之地，勞倫斯現在必須要防止外面人進來，而不是繼續從外面拉人進來。
這種事情早有預兆，勞倫斯從幾年前開始就疏解普米修鎮和橡樹城的人口，早期的莊園營地那里已經經過優化，早就不是隨便過去干活的地方了。
哪怕是一些人在莊園那里進行停留，也會很快被分到各個地方，不讓過多的人口引發問題。
之前是因為戰爭的關系收納了不少俘虜奴隸，后來這部分人也分出去一部分到瓦基里和南鎮，因為大部分都在軍隊和土地隊伍里，所以消化的很順利。
現在相對和平了，也因為富庶的土地和這些年來往的商人和士卒的傳說，導致越來越多的人在心中有了一個期望之地。
從各個貴族領地里逃跑的農奴們拖家帶口，像是蝗蟲一樣蜂擁朝著這邊擁擠而來，一路上破壞莊稼土地，遇到了人家也經常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認為不管之前犯了什么事情，只要到達寒冰之地就能洗清一切罪孽。
這種底層難民造成的破壞力極強，而且不受控制。
只要稍微有人喊個口號帶他們去神賜之地，很容易就能聚集到幾百上千人，而路上擋路的人就會被這群人當做是敵人搞死。
某種程度上說，西方的難民比十年前的野蠻人海盜更加恐怖。
海盜們的目標是打劫，而這些難民已經有了一個目標了！
各國對付這些叛逃的農奴也非常狠，有的是直接殺掉。
但是殺掉也無法阻擋部分人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各種傳聞中，不管是奴隸還是強盜海盜，只要到達神賜之地就能獲得救贖，過上蜜與奶的美好生活。
近些年迅速增多的人口，以及幾個軍事強國的覆滅，還有民間對巫師的圍殺，導致貴族的約束力下降，同時流動又沒錢的農民很快化身匪徒，造成嚴重的治安問題。
在從都盧這個外面的商人朋友口中得知一些現實中存在的問題后，勞倫斯思考著商路和治安的問題。
解決移民問題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讓各國加強約束，同時自己這邊也提高接收門檻。
不可能無限制的接受，人口確實是財富，但過多的人口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以前能接受，那是以前，以前大家都窮，還整天擔心外面的入侵，當然歡迎更多人過來一起戰斗。
現在城里人和鄉下人都逐漸有了隔閡，此時不設防的歡迎世界各地的人隨便過來，只會引發殘酷的大規模血斗事件。
這些年星辰之國接收的也都是各國的貴族和工匠學者，除了打仗殘疾的俘虜和戰士之外，其余不管是疾病還是先天殘疾的都不要。
勞倫斯很快決定和各國的貴族商量一下，在各國建設星辰教會的教堂，通過教堂疏解那些人聚集并計劃逃離的事情。
有了星辰教會的教堂在各國主要城市，并且定期下鄉走走，那么有能耐的人就有了上升渠道，不會裹挾著有想法但是沒能力的人一起搞事情。
同時也可以解決欺騙問題，維護星盟內部的團結問題。
周圍王國穩定之后，不論是前線的戰爭還是內部的生產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寒冰之地的糧食產出很少，大部分糧食都要依靠外面幾個國家的補充。
一個國家想要長治久安，需要的還是自己人，與其接納外面那幾十萬的窮人難民，勞倫斯更愿意等自己手下這批等了十年的小孩子們成長起來，一步步的發展壯大。
勞倫斯現在并不缺人，外面那些人也不是過來吃苦的，鬼知道那些人腦子里想要的是什么，又會不會來到之后像是海蒂一樣，把這里當成了家，整天復國都不去想，就想著在自己里上位。
因為思維觀念的不同，勞倫斯一直都以為海蒂的目標是薩麗爾的位置，沒有意識到海蒂的目標是索菲亞。
都盧和勞倫斯說了一兩個小時，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商人高興地說道：“光顧著和您說我的難處了，實際上我這些年也把生意做大了不少，這一次我們南方的商會愿意向您提供一筆捐款，希望能在今后得到您的庇護。”
勞倫斯好奇道：“商會，是你的商會？”
“承蒙您看得起，但是我沒有那種能耐。”都盧只是發了財，當了一個商人，并沒有能力獲得其余本地商人和貴族的認可。
都盧回答道：“我們現在的商會叫做白陽商會，意思是白天的太陽，我們商會只會在白天做生意。”
“這個商會里有很多南方王國的大商人，還有幾位以前和古語者家族做過生意，和翡翠大人認識的商人也有。”
勞倫斯點了點頭，目光變得危險了起來，“這樣啊，也就是說南方的貴族和商人通過你和我對話，想要和我進行談判？”
都盧忙說道：“并不是這樣，我們希望得到您的庇佑，和您成為生意伙伴，或者是我們付錢換取您對幾條商路的保護和默許。”
“聽起來會是麻煩事情。”勞倫斯低頭繼續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對和南方商人合作的事情興趣缺缺。
盡管那些人給錢希望能夠合作，對勞倫斯來說也依舊麻煩。
麻煩的主要問題不是利益，是勞倫斯根本不想管事情。
對南方土地的占領并不是著急事情，勞倫斯根本沒有計劃好，星辰之國也沒有多余的力量去控制更多的土地。
勞倫斯認為自家后院的地方都沒有搞明白，沒必要去外面吃下更多的土地。
都盧看勞倫斯的態度并不好，小心的站起來說道：“我們都認為星辰教會比圣光教會更加仁慈。”
“是這樣沒錯。”勞倫斯微笑道：“前提是你們遵紀守法，不做一些挑釁我的事情。”
都盧忙說道：“當然不會，我們肯定不會那么做。”
勞倫斯不相信商人的話，這個行為和某個商人無關，是商人這個群體的必然。
外面的商人并不是后世的商人，也不是大部分想象中的走貨商人。
這個世界還沒有大航海，也沒有文藝復興。
還沒有文藝，自然也說不上復興。
在這個時期，各國對商人的態度都是壓制，重農抑商不分東西方，是土地人口時期誕生的最佳選擇。
不需要任何修飾，在勞倫斯以前，大部分商人就是跪著要飯吃的一群人，有的是人能治這些人。
勞倫斯這些年不僅在自己的地盤上扶持了一批商人，也因為對外戰爭，把壓在一部分商人頭上的貴族給打跑了。
當初和豬蹄城戰斗的時候打死了不少南方貴族，宗教戰爭時圣光教會對南方幾國進行清洗，也殺死了不少大貴族。
這些貴族人口的恢復速度極慢，本身體系因為血統的區分，導致不肯補充新鮮血脈，或者是沒辦法補充新鮮血液。
尤其是以神術（巫術）為體系力量的教會，死一個會神術的牧師，比死十個騎士都要嚴重。
簡陋的體系，又導致沒有超凡者領隊，下面的騎士和士兵就不肯努力作戰，所以很多時候明明有強大的戰斗力，卻顧慮太多。
勞倫斯擅長分析情報，盡管都盧只聊了一些旅途上的見聞和生意上的小事情，但勞倫斯已經大致得到了一些情報。
游商（山賊）
商會（土匪窩）
自治市（貴族）
都盧不屬于商會，而是屬于某個自治城市的貴族一員，或者是預備成員。
經商需要實力，南方因為教會的胡作非為導致治安混亂，商人們必須要有一批手下，或者是有靠山才能繼續經商。
這個時代沒有大量的手工業商販和工廠作坊，商會（土匪窩）的材料就和游商（山賊）一樣，講究一個就地取材，或者是眼里有活兒。
時代不同，導致這個時代的商人沒有那么容易發家。
都盧本身又不是超凡者，唯一有價值的地方只是因為曾經到訪過普米修鎮，并且被先知接待過。
勞倫斯逐漸從蛛絲馬跡中整理出了符合自己邏輯的猜測，盡管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都不符合邏輯，但是多少不會差太多。
“你說給我帶來了一位極品女奴？”勞倫斯猜測著都盧身后的勢力有什么用意，也重新聊起了這次禮物的事情。
都盧看勞倫斯終于對美女感興趣了，迅速微笑道：“是的，英俊的先知陛下。”
“帶上來。”勞倫斯平靜又隨意的吩咐。
“是，偉大的先知！”都盧迅速讓手下去安排。
勞倫斯低下頭繼續看著海蒂的報告，同時也思考著南方商會的事情。
商會背后的主人必定是一位貴族，而且是一位強大的貴族。
這個世界消息傳遞不便，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那些人得知自己這邊擊敗西方教會，并做出反應的時間了。
盡管這件事情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對方的反應也算得上是迅速果斷，已經非常不錯了。
勞倫斯大致的有了一個基本印象，至于和對方的合作，還要看對方想要什么合作，麻煩不麻煩。
麻煩的話就算了，勞倫斯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惹麻煩。
過了十幾分鐘，都盧帶來了五位美女。
五個美女都穿著美麗的裙子，帶著精美的項鏈耳環，眼睛和臉上也明顯有化妝的痕跡。
清純、嫵媚、性感、成熟、穩重，五種不同風格的漂亮美女。
勞倫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身邊的女性其實已經是非常優秀的那一批了。
尤其是這些年打服了各國，各國也不是沒有送來美女作為獻禮，光是圣女學院和修道院里就聚集了從幾百萬人里篩選出來的出色美女。
勞倫斯從商會獻上來的美女質量上，下調了對這個白陽商會的評價。
沒有底蘊，沒有實力，地盤不會太大，也沒有太多超凡者。
“白陽商會想要的是什么庇佑？我可不會派兵去南方保護他們，也不會允許他們在我的地盤上隨意設置貿易點，經營我不知道、不允許的生意。”
勞倫斯的態度變差了。
都盧有些失望，忙說道：“我們希望能讓一些人進入神賜之地修行，如果能夠進入修道院的話，我們愿意支付二十萬銅幣的禮物！”
勞倫斯皺著眉頭說道：“我并非全知全能，至少我對你們那里使用的貨幣就不清楚。”
都盧趕緊解釋道：“是這里的銅幣，我們有調料、布匹、牛羊牲畜和糧食，還有礦石和奴隸，我們可以用更多的東西換錢。”
勞倫斯點了點頭，“可以，盡管今日的我比起許多年前的我強大富足了太多，但是我的心依舊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永恒不變。”
“我從始至終，都歡迎那些帶來善意的人。”
“修道院會給南方商會兩個名額，要求必須是女性，并且愿意服從我制定的法律。”
都盧繼續說道：“那么能否允許我們商會的一些人在這里居住呢？我們都會遵守您制定的規矩。”
勞倫斯略微思索，便說道：“我只允許三十個人在南鎮居住，每超出一個就要離開一個，死一人可以再進來一人。”
勞倫斯決定全面設置人口防線，不然進來的外國勢力太多了，不知道哪一天會出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