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4 身份和距離
出了辦公室到走廊，望著樓下的樟樹，秦浩才覺得輕松。
這個一千萬，那個一千萬…
他們輕飄飄的說出來，卻重重壓在秦浩心里。
他其實從來沒想過會賺這多錢，兒時許愿的最大金額不過就是一百萬。
記得哪天看報紙，看到一個人買彩票中了幾百萬，他還很羨慕。
那到底從什么時候，錢開始變得不值錢？
秦浩不懂。
深呼吸了幾口，工會負責人追出來。看了秦浩幾眼，點點頭往外走了。
說實話，他松了口氣。
他很怕對方繼續跟他講簽約，講新賽季的事。
他很渴望舞臺，但不是現在。
掌聲和鮮花讓人迷醉，但那句“跟MaRin，跟IMP…”驚醒了他。秦浩很清楚，MaRin沒有跟俱樂部續約，所謂的并肩作戰根本不成立。
并不成立的事，為什么說得那么堅定？
他感到害怕，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煩躁。虎牙的人恭喜他，俱樂部恭喜他，大家都夸他天才。這些他眼中的成功人士說著最漂亮的話，偏偏并不誠實。
他其實很討厭這種感覺…
難道就不能…不能簡單點嘛？
他還記得第一次跟戰隊簽約的時候，Heart教練拿了份制式合同，幫他們解除疑惑，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
哪怕某天吃夜宵，C博說現在打進季后賽，他可以提前跟潘姐聊漲薪。還說肯定能漲，因為大部分俱樂部都是提前談續約。真要等到變成自由人，那就說明僵持不下，需要試水轉會市場，看看外面的報價。
他沒聽平隊的意思去問。
他很感激LGD讓他，讓他站上舞臺，也有那么點羞于開口。
合同沒到就漲薪，會不會被人看做是要挾？
那個時候，他不再是一個對行業充滿陌生的人。他知道一萬的月薪很低，只是他認了。因為這是件互相滿意的事。到了世界賽，陳哥委婉聊過漲薪，說回去有安排，對他有好處。
所以知道打包入駐虎牙的消息后，雖然有點驚訝，但他也認了。LGD確實沒害他，這還是件多方滿意的事。
秦浩也記得夏季賽那會Godv好心提議讓他搞直播賺點外快，說幫他找人。當時是他主動覺得影響訓練狀態，而且馬上要打季后賽，不想分心。
那次拒絕，Godv沒說什么，還說有事可以找他。
這些…其實他都記得。
幫過他，對他好，秦浩不是分辨不出來。
但他唯獨受不了那句“跟MaRin，跟IMP、C博…”。
秦浩平復著心情，想起MaRin哥在酒店房間說的話。
覺得自己真該找個專業的幫忙…
他想開了。他想跟C博他們并肩作戰，但這不代表他要被人當傻X。他想好好打比賽，但不能被其余之外的東西捆綁。
腦子里想法很多，很亂。
直到回到宿舍，看到C博躺在床上咯咯的笑。秦浩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來。
“平隊你在干啥？”
“兄弟，我在看抗吧青蒜啊。這2天SKT粉絲瘋了，他們在網上搞了個請愿投票，逼宮管理層補強上單。”
SKT粉絲確實很生氣。
半決差點被Rox俘虜，到了決賽被LGD俘虜。兩個BO5下來，Duke能Caryy隊友的局少之又少，戰績不好的局倒是一大把。
此前，部分SKT粉絲還喜歡說Duke單帶作用很明顯。
問題到了決賽，LGD的占中打法，搞得正面壓力很大。單帶不單帶的，難道還真能指望隊友把把拖住？
C博看的帖子就是類似的搬運合集。
在推特，在韓網論壇，一些大手子翻譯了內容之后傳到抗吧。
看到接近92％的投票比例，秦浩嚇了一跳。
“真能影響嘛？”
C博笑笑：“換不換上單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就看個樂。”
C博看爽了。
甚至一些韓網觀眾用S5的團戰鏡頭跟S6的團戰鏡頭做對比，來證明為什么S6賽季SKT的團戰看著沒S5的舒服。
“Duke對傳送時機掌握很差這件事，討論過一萬遍。他有改嘛？”
“OGN四大上單？最菜四大上單還差不多。”
“之前Duke在Najin打，所以看著像院長。”
“菜逼隊友襯托的好，到了SKT顯行了。”
“強勢對線不如Ssumday，支援時機不如MaRin，防gank嗅覺又差的要命。這就是Duke。”
韓國觀眾恨啊。
突然間，他們開始熱衷于挖Duke的失利鏡頭。從出道到世界賽，被抓鏡頭能湊出二十分鐘的集錦。
不過秦浩覺得這些挺無聊的。
如果細細剪單殺鏡頭，也能湊個大概的出來。
C博想起剛才的事，問了一句：“潘姐找你干嘛？是我說得那個不。”
秦浩點頭。
C博張張嘴，很想問結果。但又怕傷感情。
糾結的時候，秦浩開口了：“德杯之后，我們會去虎牙直播。”
“知道，剛陳哥跟我講了。”C博很開心：“條件挺好的，還有130萬簽字費。兄弟，錢包鼓了。”他分享著自己的喜悅。這個冠軍帶來的實質價值太多了。
獎金、未來的皮膚分紅和入駐直播。
說得難聽點，他們以前第一次拿夏冠的時候，虎牙、斗魚也找過，但根本沒有這么大方。別說簽字費了，連推廣資源也最多就是在板塊首頁掛個一周的鏈接。
哪像陳哥說得，虎牙會專門在點APP的主頁預告冠軍入駐，掛他們的直播間號。
什么叫牌面？
這就是。
C博當然知道對隊伍幫助最大的是誰，不然夏季賽的時候，他不會老抱怨OB組喜歡看KDA選MVP。他就覺得PP得到的少了。
130萬？
金額真的存在差距和階梯。
秦浩張張嘴，又怕說出來他們會生分。
“我明天就走了，應該沒時間去找你玩。所以…再見面大概十幾天后吧。我等快播的時候再趕過來。”
“嗯。”
秦浩表示知道，再要說點什么，Heart教練帶著翻譯來了。
“小浩。”他們招呼。
秦浩心里又開始亂想，難道教練也是來勸我的？
三人找了個清凈的地方，Heart很直接，“我剛跟老板見過了，她說伱現在很猶豫。小浩，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講。我不會害你。”
翻譯說完，補充了一句：“我不是管理層的人，你不用怕我往外說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
秦浩把自己的感受說了。
Heart沉默了一會，理解了秦浩為什么這么亂。奪冠第二天，激情都沒消散，MaRin把離隊的想法告訴了他。等到回國還很疲憊，虎牙跟管理層連番勸他，赤裸裸到不愿隱藏。
或許覺得說兩句好話，秦浩迷迷糊糊就會答應吧。畢竟給錢也是真的。
“我想好好訓練和比賽，我不知道潘姐為什么要騙我…”
Heart想了想，給出自己的建議：“你要請個經紀人了，目前做這一塊業務的多是些MCN機構。PDD你認識嘛，他就在做這個，不過我勸你不要加入這些。”
“你讓我想想…”
Heart在LPL待了2年，平時經常跟韓國的朋友交流消息，對LPL的認知比秦浩強。
無論是PDD作為合作者的小象還是小王的香蕉娛樂，亦或是其他一些MCN機構，他們的主要精力不在選手利益這塊。或者說他們只愿意洽談合同和商務，不太幫選手本人解決困擾。
在這些人的認知里，被當搖錢樹怎么了？其他人還沒那個資格呢。又不是不分享。
而在LCK，其實也沒人為選手著想。之所以韓援在LPL得到的待遇好，只是因為怕鬧出事。怕韓援那個嘴巴往外面嚷嚷，吃相太難看會被警告。
“我會幫你問，你也可以找找MaRin。他找新隊伍也會考慮這方面。他可以幫你參考。”
Heart很誠懇：“我先向你抱歉，小浩。我剛才找你，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以為你對隊伍對隊友有什么意見，所以心里有點急，拉著他就過來了。
你要記住，這個冠軍是你的，是MaRin的，但不是我們這些幕后的。作為教練，我幫不了你們太多…”
“教練…”
翻譯打斷秦浩的話，繼續翻譯：“這就是事實，LGD不太愿意換掉你們，但很容易換掉我。
MaRin在的時候就說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教練。
我承認我不適合這份工作，以前打職業的戰術理解，早就過時了。
就像你在臺上做出的一些決策，很多時候我只有在上帝視角才能理解。我更習慣以前那種按照既定節奏走，不像現在有那么多變奏，各位置的界限也越發模糊…”
Heart有自己的苦惱。中野關系以中線為箭頭的方式，他以前沒見過。在遇到Penicillin之前，他沒想過中野關系還能這樣。
傳統中野，難道不是打野照顧中路，中路只管對線換血打出壓制，然后才能反哺野區嘛。
沒打出優勢，只靠抓時機打節奏？
對這些內容，他也是一知半解。畢竟對教練來說，指揮越靈活，越不容易按框架來。但恰恰教練組做的工作就是梳理框架，減少變量。最好進入節奏之后，只要按照既定方式走，就能打出平推，逼得對面狗急跳墻，硬莽一波。
“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我都支持你。”
聽到這鄭重的語氣，秦浩心里暖暖的。
見到這個眼神。
Heart不好意思的笑笑，拍拍秦浩肩膀，問他買到票沒。
“有，我先坐飛機，再轉乘大巴，然后再換公交…我第一次來魔都，就靠著大巴和火車。”
晚上跟Sask聊了幾句，問起無心，Sask說無心準備退圈了。
一個熟悉的面孔將離開這。
秦浩靠墻坐在床上，回憶起了一些事，收拾心情跟MaRin聯絡。
首爾，某公寓。
MaRin知道秦浩的煩惱后，去咨詢一些熟人。花了點時間，聯系到了遠在北美的大木。他覺得北美那邊更重視這種事，對經紀約的處理比較專業。
大木剛從朋友那收到消息還很奇怪，但聽聞Penicillin需要靠譜的經濟公司，直接說：“以前在電競協會任職過的李副監督你認識嘛？”
“我剛開始來這不適應，就是他幫忙的。”
“只要肯給錢，為什么不做？他現在就在律所上班。”
晚上快12點。
被電話吵醒的李正泰正有起床氣，聽了幾句，眼睛亮了。
別以為在電競協會干過就有多了不起。
OGN剛起步窮的很，他那會剛畢業，工資少的可憐，事情還多。干了半年就去了美國生活。看著老鄉的關系上，照顧過大木。但沒想到有這種收獲。
“好，我會等他過來。”
回復了這一句。
秦浩突然有種那些瑣事離他而去的感覺，懶洋洋的放下手機進意識空間，找Faker練對線去了。
很快。
跟高手過招的樂趣激活了身體內的細胞，秦浩很快沉迷了進去。
“Faker這手法變的好快。”
不止一次跟Faker對線，但用發條打他的妖姬，秦浩還是有這樣的感慨。
他有審視過自己的對線，在覺得有對線壓力的時候，會傾向于用血量換藍量，然后等炮車回合賣波血量或者控制兵線速度在塔前形成卡位，利用防御塔形成僵持，增加對面換血的風險。
Faker讓他壓力最大的地方在于，他前一兩個回合試探出大概的走位傾向后，更改細節改的太快了。或許上一波還是壓退后的身位，下一波就用走位抬手進行欺騙。而且欺騙手法很高明，有時重復有時不重復。
這給秦浩的感覺就是，必須時刻盯著他的站位。有動作就要快速判斷怎么出手。
不過秦浩還是覺得不起殺心打Faker會舒服很多。
次日。
在送C博離開俱樂部后，秦浩的一天是這樣的。
打開韓服，為新賽季準備，補充那些不太熟練的英雄。正如他看到的那樣，英雄池深對比賽來說太重要了。
排除掉一些版本英雄，再選出特定的陣容針對，沒有足夠的英雄池，其實很難破解這種手段。
就像決賽第五局。
他猜到SKT會玩時光，MaRin以前在訓練賽就聊過SKT的一些戰術設計，知道SKT有個時光體系，專門在常規手段不太靈驗的時候，用來兜底。
老實說時光并不是多強勢的英雄，但它防第一波集火減員很強，比如他們選的巖雀、鱷魚加蔚。
如果不是繞后，想正面突掉SKT比較麻煩。
瑞茲有時光熾天使，殺燼有第二條命。在他們技能真空期的時候，陣型根本拉不起來。
那天。
秦浩一開始想的是帶動前中期節奏，然后拖金克絲裝備。這樣就算正面不好同時限制雙c，只要完成啟動，輸出火力也夠。這樣不需要摸到燼，先殺前排也行。自己用大招分開SKT的位置，燼減員沒有金克絲高效。
單排到凌晨，中間等待的時候跟一些熟人微信聊天，然后早點休息，進意識空間跟Faker對練。
總之。
秦浩知道會有專業人士幫他打理瑣事后，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他不擅長跟俱樂部聊未來，總感覺怪怪的。
11月5號。
秦浩把FMVP獎杯和冠軍獎牌珍重的放進行李箱，更新了動態——
回家咯。
配圖有他的行李箱。
剛更新，評論樓層就來了。
“回老家？”
“小浩哪里人？”
底下有人回答：“湘省吧，以前說過。”
“浩浩浩浩浩，我瘋狂的浩。”
“假期愉快，新賽季繼續加油。”
“沒有你的比賽，我好難受啊。”
“春季賽還要兩個多月，缺的營養哪里補。”
正好在這個時候，虎牙已經開始宣傳入駐，一些知道的人興奮道：“11月18日，青帝虎牙首播！”
“18號就能看到嗎？真的？”
“你點開虎牙就有。”
預熱才剛開始，虎牙的游客訪問量就有了提升。不少人都是奔著那個冠軍入駐來的，看著秦浩的硬照，不少觀眾回到微博動態下面表示期待。
“看不到小浩，我要死了。”
“急急急急急急。”
沒有人笑話這些在Penicillin動態下面發癲的人。他們也患上了類似的綜合癥，決賽集錦來回看了太多遍，很期待小浩開直播。這樣在春季賽開打之前，能有個地方看到他。
“虎牙不會放鴿子吧？”
“應該不會。”
“奪冠活動，我就領了個兔女郎皮膚，運氣好差。”
“看不到青帝的第六天，想他。”
“你們別急，因為我也很急。”
離家鄉越近，秦浩心里越不平靜。
忘記哪首詩說過：近鄉情更怯。秦浩此刻的心境便是如此。
在回來之前，他想過很多。
快到家門口，忽然又有些踟躇。
大半年過去了，鄉鎮建設好像有了點變化…他記得這條路的兩邊，本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變成工地。
“師傅，踩一腳。”
司機師傅還是他上學那會的模樣。倒是車內一些乘客說著鄉音在聊他。秦浩其實知道，但他不敢開口。
“這誰家小孩？”
“像個大學生。”
秦浩：…
下了車，拿到行李箱，走了幾步看到家的輪廓。
正猶豫著要不要摸出手機打個電話，秦浩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媽。”
秦浩張嘴喊出這個詞，忽然有點羞澀。不過轉念想到自己賺了錢，可以幫到家里，又有點想跟母親講。
知道兒子今天要回來，賀順香正在殺雞拔毛，手里還端著要倒的水。
“你爸去超市買東西了。”
她走到馬路邊倒掉，回過頭臉上又是升起笑。連眼角都是笑容。然后溫溫地問：“不是說四點多到家嘛。”
“一路上換乘沒怎么耽誤。”
明明有很多話講，秦浩下一句卻是：“我把行李放樓上去。”
“你放這，我等下放上去。”
“不用。”
回到家，走路都是飄的。一口氣上到三樓，到自己的房間。很明顯，在他通知回來之前，已經清掃了一番，鋪著的都是新被褥。
此刻，他呼吸著家里的空氣，心一下就安定了。
等回到一樓，秦浩拿出一張銀行卡交給老媽，囑咐說：“這里面有300萬。”
他看見老媽手抖了一下。秦浩忽然涌出股自豪。他從沒有這么自豪過。
而對賀順香來說，她雖然早知道兒子打職業掙了點錢，之前轉2萬回來的時候，她還打電話求證過俱樂部，跟他老板聊過，但當接過這張銀行卡時。
賀順香第一感覺就是這張卡沉甸甸的，第二感覺才是非常欣慰，心道那個女老板沒騙她。然后她就很想哭，心酸和委屈涌了上來，太想找個地方偷偷哭一場。
她想起兒子小學跟初中成績都很好，為了他的學業，她沒少操心。結果高三的時候，非要去打職業，差點挨了狠揍。
她想起親戚鄰居對小浩放棄學業的不解，怪她太放縱，更想起她跟丈夫送小浩去魔都，回來之后的擔驚受怕。
丈夫當時還說：就讓他撞個頭破血流，回來干農活總不會餓死。
她聽出這是氣話，話里最多的是無奈。
他們沒本事。
想過留個人在魔都照顧兒子一段時間，看看打職業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算算花銷，只能無聲沉默。
這么多年的望子成龍，只等到了高中學業的退步。她潛意識早已知道兒子不是個能考上好大學的命。但除了焦慮，除了對未來茫然，她又能做什么呢？她連初中都沒讀完。
此刻聽到這里面有三百萬，她只覺得兒子出息了，有能力靠打職業養活自己。
悲傷過后，巨大的欣喜沖出，當幸福突然敲門，沒啥準備的賀順香開始無措，都忘記還有個待拔翅膀硬毛的雞。
秦浩見不得親媽這樣。
她眼角澀澀還在問他累不累，在魔都能不能照顧自己，秦浩努力擠出笑容：“我很好，真的，不是早就說過俱樂部包吃住嘛，我平時也不出去。這筆錢是我…”
秦浩剛想解釋這是虎牙給的錢，后面每個月還會打。
一個聲音沖了過來。
“浩子，真是你。”
秦浩轉身就看到初中最要好的伙伴跑了過來，“幸好我關注了你微博，知道你要回來。你叼要回來，都不跟我說。”
秦浩：…
“你知不知道，我們初中群一直在討論你。你也在那個群，但你從來不冒泡…”
秦浩都忘了這個事了。
放棄讀書去打職業，在一些不理解的聲音里，他只能屏蔽外界。
“來來來，合個影。我說我認識世界冠軍，那些網友都不信。靠，我就是認識嘛。”
肖崢顯得十分亢奮。
拍了幾張照，有數不清的問題。問他在俱樂部平時生活怎么樣，問他出國好玩嘛，問他打世界賽的一些事，問他隊友怎么樣。
他太好奇了。
雖然他們在高中之后來往就不多了，可肖崢怎么都想不到，秦浩搖身一變，成了S賽冠軍中單。他自己也玩這游戲，玩了2年還是只能娛樂自己。他明白這里面的意義。
“打得不好，教練會發脾氣罵你們不？”
秦浩：“我教練是前職業輔助，韓國那邊的。我沒看他罵過。”
“哦。”
吧啦吧啦了一大堆，秦浩能回答的都回答了。看見兒子這樣，看見肖家小子這樣興奮，賀順香心情更好了。
xx學校，辦公室。
這里從幼兒園到高中再到復讀部，辦得齊全。
此刻，副校長揉著太陽穴，一臉迷糊。藤井那邊派了本地媒體說要采訪秦浩，希望在校園拍幾張照。
等問明白秦浩特娘的是誰，副校長更迷糊了。
S賽冠軍中單？
他們這走出去的學生？
等會。
我校學風一向很好，跟游戲不沾邊！
不過安排一下也沒事。
副校長覺得沒啥，學生群快炸了。
當肖崢拿著合影自證的時候，他順手往同學群發了。xx學校是他們這最好的民辦高中之一，有好些認識秦浩。何況小鎮本就不大，秦浩放棄學業跑去打職業的事，一些老輩都聽說了。
“秦浩回來了。”
QQ群有人冒泡。
“哪個秦浩？”
“放棄高考的那個。”
“哦。”
“聽說他賺了很多錢！”
這話激起一片漣漪。
“你怎么知道？”有人疑惑。
“我剛搜了獎金池，光冠軍就能分600多萬刀樂。”
“誰在說刀樂？”
“我也有一個朋友去試過青訓，聽說Uzi轉會費都是大千萬。”
“Uzi連冠軍都不是，你們說秦浩能賺多少錢？”
這2句，讓一些女同學都驚到了。
知道打職業好像是條路，但有這么賺錢？
千萬？那是什么概念，幾個零啊。
“陳鵬你不是跟浩子很熟嘛。”有人艾特，“你那會老是跟他上網。吃個午飯，都要抓住午休時間去玩一把。”
陳鵬就在xx學校復讀，但他不敢作聲。
秦浩離開班級之后，他們就沒有聯系過了。所謂的玩得好，那是當同學的時候。何況人家混出頭，跟他有什么關系。少年的自尊讓他不敢出聲，怕尷尬。
“哇塞，我們里面也出了千萬富翁。”上了大學，視野更開闊，更加知道錢難賺。
平時說什么發達當土豪，可他們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就算一些家庭情況好的，聽到這個數也很震驚。不動產跟流動資金，那也是兩碼事。
“我都有點記不清秦浩了，那會上學都沒存在感。”
“他成績中游，努把力能夠個二本啊。聽班主任說他放棄高考，我還以為他準備讀專科。”
“他那會聯盟很厲害呀，你們不關心而已。當時去網吧的都認識，請他網費和一瓶飲料，包上分。”
“試卷都做不完，誰關心游戲。”一女同學吐槽。
“真有千萬嘛？保真？”
有人默默截了LGD捧杯的圖，丟到群里。
看到秦浩被圍在中間，天空飄著金色的雨，可以想象的意氣風發。
“這是他在洛杉磯奪冠的圖，百度就有。”
“還有獨照。”
那張轉頭看觀眾席的照片被丟進來。
“以前真沒特別注意他。”
有女同學愕然，覺得這個秦浩好陌生。
開小窗出去百度，信息很多。
秦浩，ID：Penicillin，中國英雄聯盟職業選手，司職中單…2015年底加入RNG，2016年夏加入LGD，取得夏季賽冠軍，同年11月，獲得2016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冠軍。
光看著這些詳細的文字說明和一些配圖，就夠知道很多了。
“乖乖。”
“打職業真賺錢。”
“那得打到秦浩這個地步才行。我問了一個朋友，秦浩很強的，是FMVP。”
“FMVP又是什么？”
“總決賽最有價值的選手，簡單講，就是決賽表現最突出。”
“嘶。”
隔著屏幕，有人倒吸一口冷氣，今天收到的消息實在魔幻。
一些同學根本沒法把臺上的秦浩代入到高中時期。
他們想象不出這個平時不愛活動、很普通的同學，到了專業領域會有這么耀眼。
同樣。
秦浩回家和秦浩賺大錢成了電競明星的消息以狂風暴雨般的速度從高中群擴散，又到初中群，在更多朋友的朋友嘴巴里傳開。
大家在把他當一個傳奇故事在講。
很普通的高中生，在洛杉磯登頂稱王，還是曾經認識過。
這傳播要素拉滿了。
今天的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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