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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從鐵券到鐵榜

  已經做的事情自沒有后悔余地。

  不過想想府中慎重存著的丹書鐵券,李善長倒是不太慌。

  但秉著的小心謹慎的原則,也依舊是暗暗下定決心:

  別說藍玉了,以后他襕衫都不穿藍色的!

  不過在此之外,李善長也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優勢——陛下就在跟前呢。

  所以徐達和李文忠還在沉思時候,李善長就已經主動起身:

  “陛下肅胡元蠻習以正法紀,又揮淚斷除忘本之手足,當為賢君之范,此等非議也定為胡清欲污我大明之謗言,陛下勿以此憂心。”

  這話李善長說的真心實意,作為被朱元璋贊譽過“吾之蕭何”的人,他也是能發覺出這光幕之功效的。

  相當直白的說,只要運用得當,那后人所說的“千萬古之一帝”的評價,說不得真能為真。

  若真能如此,他李善長的后世之名也必水漲船高,實難不去想象。

  相繼的言語讓朱元璋回過神來,對這些他也不置褒貶,只是搖了搖頭道:

  “現在說這些未免言之過早,且看后人如何評價便是。”

  空印之案他不擔心,但借著胡惟庸之案廢丞相時他還去太廟自陳過,因此眼下還挺好奇后世如何評。

  正如此前所說,看待任何問題都要結合當時的時代去分析看待,而不能提著本朝的劍去斬前朝的官。

  如果單看清時對明初的評價,很容易就會落下朱元璋視功臣為寇仇、棘刺,必欲要剪除滅絕方能后快的刻薄寡恩的印象。

  這也是清代史學家趙翼的評價過于片面的原因,實際上想也知道,老朱如果真的刻薄寡恩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元末的群雄競爭當中脫穎而出。

  事實上大明開國之初,老朱對功臣之優待幾可稱得上優渥,免死鐵券這東西雖然時常被咱們現在拿出來笑談,但放在當時絕對是稱得上最高榮寵的證明的。

  從流傳下來的資料來看,老朱頒布免死鐵券時候很認真,從形制到功能,再到家傳規則,以及能免死的范圍等等,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持鐵券者,王法不臨頭,刑吏不進門,生著其號死后襲封,明明白白告訴你能夠與國戚休,這堪稱是皇帝所能賜予的最高榮譽和優待。

  而在免死這個最大的特權之外,這些的開國勛貴不出意外的話享有各種特權。

  比如能夠各種資料互相佐證的各種經濟恩賜:洪武三年賜勛貴莊田,多者百頃;四年賜湯和一萬畝地、并令開國勛貴合分臨濠山地六百五十八頃;七年勛貴食祿加賜公田千石等等。

  除此之外,從儀仗戶到大量的奴仆、義子、部曲以及奴軍等等,幾乎可以稱得上一應俱全。

  而在政治上,勛貴們除了擁有高官顯爵之外還能掌權握兵,可以說是真正的位極人臣。

  除此之外,朱元璋還積極推進皇室與勛貴子女聯姻,比如他自己納了郭英之妹和胡美之長女為妃,還令皇子們娶常遇春、徐達、馮勝等勛貴之女,此外還有李善長、傅友德、張龍等勛貴兒子娶了公主等等。

  從以上不難看出來,老朱實質上是希望與開國勛貴達成一個牢固的利益同盟,通過用政治和經濟上優渥的特權以及允諾的永世富貴,來換取勛貴們對皇室盡心竭力的擁護,從而達到鞏固皇權以及老朱最終“家天下”的目的。

  但是吧,無論是漢朝的豪強還是魏晉的世家,亦或是唐朝的藩鎮,再或如宋之地主,又或如元人貴族,一個個都說明了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每個朝代都有屬于自己的吸血蟲。

  而大明朝還不等藩王們發力呢,勛貴們用了還不到兩年就已經成功碰到了朱元璋的底線。

  畢竟免死鐵券這東西說的很明白:謀反不庇,除此之外一切死刑皆可免一次。

  而在重責之外的常刑,更是明文“有司不得加責”,簡而言之就是不管犯了多少次欺行霸田強搶民女縱馬傷人之類的罪責,都可以憑鐵券一筆勾銷。

  這帶來的結果就是“武臣恃功驕態,得罪者漸眾”。

  于是僅僅兩年后,老朱就不得不火速給鐵券打了個補丁,專門出了個鐵榜在其上銘刻九條制馭律令,用來約束功臣勛貴。

  但即使是鐵榜,其威懾作用也是大過實際作用的,更像是一個大明形式的“罰酒三杯”。

  鐵榜當中規定了勛貴仗勢凌人、侵奪財物、私托門下等等都是死刑,但是第一次和第二次犯的時候只需要記錄在鐵券里就行,直到犯第三次才能兌換出一次“真”死刑,但即使是這個好不容易換來的真死刑,也是可以用鐵券給免消掉的。

  綜上,朱元璋待開國勛貴的不可謂不優渥,老朱要真是雄猜好殺的話那真沒必要跟你玩兒什么三次死刑換一次的游戲,可能壓根就不會有鐵券這個東西。

  反倒是與這個結論相反,胡藍案恰恰是朱元璋對開國勛貴的一再寬縱優待激起了勛貴們的有恃無恐之心,最終使得勛貴們行徑與朱元璋所期望的背道而馳,最終使得雙方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廣政殿當中,就連趙普聽著這鐵券的功效都不免有些怦然心動。

  不過趙匡更加直接,扭頭認真盯著錢俶交代道:

  “大宋并無鐵券之先例,且唐時之鐵券亦非這大明朝之鐵券,不得如此用之。”

  都不用官家強調,錢俶趕忙保證道:

  “臣定不作此想!錢氏鐵券乃是先祖憑功得之,乃用于作后世憑吊之念,若是用于不肖子孫之罪豈不可惜?此等子孫又有何面目去見錢氏先祖?”

  這話有理有據令趙匡微微點頭,隨后搖頭覺得這洪武帝行事未免太過粗獷:

  “優容生專恣,寬縱起異心。位極人臣者亦必圖進,如此豈非自種禍根?”

  這番話反倒是令殿內靜了靜,因為眾臣一時間很難判斷,官家這話是在說空炅法師呢,還是在說官家自己?

  但趙匡倒是沒想太多,只是略有可惜道:

  “此前所觀那曹友聞乃國華之后,亦需奮功以圖進。”

無線電子書    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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