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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歷史大舞臺

  1283年的年初,忽必烈終于記起來了被關三年的文天祥。

  大元皇帝屈尊紆貴親自召見了文天祥,勸他投降,順帶還把破臨安城時投降的宋恭帝也叫了出來。

  忽必烈的意思也很明白,你家皇帝都降了還吃的白白胖胖,而且馬上要娶一個蒙古媳婦了,你投降了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不過文天祥的回答向來簡單:

  “安事二姓?愿賜之一死足矣”

  而這一次事也干脆,忽必烈眼見事已至此仍舊不降,那就砍了吧。

  頭日勸降失敗,次日行刑令就頒了下來。

  文天祥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刑場上朝南方磕了幾個頭后說“我事已畢”,隨后面不改色慷慨就義。

  七百年過去,文丞相之死如今又被人拿出來議論,出身文天祥幕府的王炎午所為更是被大肆批判。

  不過眾所周知,讀史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不能用今朝的劍斬前朝的官。

  文天祥死后,其家人給他斂尸,從衣袋里發現一頁如今稱《衣帶贊》的絕筆,最末寫的清清楚楚:

  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

  從其中,文天祥所追求已經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了,但求無愧所學所居之位,而非各種橫起的陰謀論。

  儒學五經中《禮記》寫的清清楚楚,君王死社稷、大夫死眾、士死制。

  儒家的義理譜系里,不同身份的人所承擔的責任也不一樣,位愈高則責愈重,就如禮記中就從未要求過百姓為國而死之類。

  相較于生命,文天祥顯然更看重自己身為南宋丞相、狀元、士林領袖、文人之首所存的氣節,所以坦然赴死,就此無憾無愧。

  有些選擇,以如今來看或許非必要,但站在距七百年的時間溝壑對面,倒是不妨對其選擇抱以敬重。

  但無論如何,在文天祥死的這一年,宋王朝終于是徹徹底底退出了歷史舞臺。

  “宋有文天祥,不知咱大明能有誰明能死眾而不惜身?”

  應天府的臣子誰人不知道皇帝對志唯抗元文天祥十分敬重,故而眼見這少年郎說到文天祥,也都肅然了不少。

  此刻眼見明天子慨然而嘆,皇太子便安慰道:

  “爹爹掃胡元而復華夏,后世漢人對爹爹亦存敬重。”

  “那異邦又入華夏,說不得那復締后世之華夏者,便是仿爹爹而為。”

  “如此,我大明自是不缺不惜身之臣!也定不缺死社稷之君!”

  對這個推論朱標很有信心,畢竟他是經歷過亂世知曉爹爹手腕的。

  而如今聽得后世談及大明之弊病,也不難聽出來后世人對大明復雜的情感。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這光幕之存在說不定就是為了幫爹爹矯弊病而締盛明的,這些無不說明了親爹所開的大明多的是可取之處!

  而要說明末相關的臣子,朱標記起來一個人:

  “后世提及明末時說到的那個李自成,似乎就對咱大明命祚掛念得很。”

  “說不得也是個有存大明氣節之輩。”

  朱元璋微微點頭,對朱標所說他也自是相信的,但只是每每一想自己大明國祚還比不得這兩宋,心里頭就有點堵得慌:

  “所以咱九年時候在北平府學之側,為文天祥立祠。”

  “此舉便是要讓文天祥看看,咱們漢人終是又收拾了自家山河,這文丞相有靈,盡可無憂。”

  “老四!”

  朱棣被驟然點名嚇了一跳,但一直在豎著耳朵聽著的他也自知此時該說些什么:

  “等兒到了北平,定替爹爹祭祀一番!”

  略微點點頭,朱元璋沉默了一下轉念道:

  “文天祥誕于江南,亡身于北平,雖不能埋骨故鄉,但好在如今兩地也皆屬大明治下。”

  “老四到了北平,需記得當以正禮春秋皆祭,年年不可廢,好讓北地的讀書人記得,眼下大明已復歸一統不分南北。”

  “江南之士應有埋骨北平之心,北平學有所成之士也當能以江南為桑梓地。”

  馬皇后慢慢綻開笑容,諸王與大臣錦衣衛等也都拱手稱是。

  不過說到此朱元璋還頗有點意猶未盡之意,蓋因從心底來說他更是覺得,若是要衡定乎南北同治,則遷都勢在必行。

  否則南方既有人口又多桑田水路還近京師,而北方呢?唯有嚴寒和邊塞胡敵,且離京師極遠。

  不管是從南北之治這個短期目標來說,還是考慮到將來海上會來敵以及最重要的倭國經略之事,遷都之事都需要納入考慮了。

  但此事實在重大,這里也不宜大張旗鼓拿出來討論。

  而且想到此明天子也還有個疑問:

  這少年郎所讀史冊當中,他莫非就沒有過遷都之念么?

  那最終是未遷還是遷了?若是未遷是為何?

  而若是遷了的話,此前的一些對明史的推論似乎就需要重新思考了。

  現在輪到趙匡感覺心里空落落了。

  這臨安之破,崖山之滅,文天祥之死,所述都遠沒有那靖康恥來的慘烈。

  但,聽得那一句“宋王朝徹徹底底退出了歷史舞臺”也還是難免黯然神傷。

  華夏上下幾千年,起于三皇五帝,至后輩之時也還在徐徐往后推進。

  但有關他趙匡的所有事,便皆止于此了。

  至此之后,華夏崢嶸,但與宋與他趙匡,皆再無干系。

  后世提起來宋,猶還會記得他欺孤兒寡母,還會記得宋難復燕云,還會記得種種之遺憾,更會記得這些遺憾最終被宋亡百年之后一個朱姓人所平。

  可回想當初,他趙匡從陳橋披著新袍返汴梁時,也曾雄志滿滿。

  雪夜與訪趙普與其溫酒論天下時,也曾立志要終亂世合一統。

  曾私下言過要成為唐太宗那樣不粉功不飾過,唯以青史見名績的明君。

  這些憾事,這些恥禍,又何必他人來平?

  那后世說,國家不幸詩家幸,但盛唐時候的那些詩詞氣象,難道也都是靠的國家不幸?

  而有類似想法的顯然并不只有他一人。

  “趙官家,那北伐之軍何日啟程?”

  “吾生長于江南,然今欲隨軍北上,好好一觀我華夏之山河!”

無線電子書    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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