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窩闊臺為了自己汗位能順利落地,幾乎可以說使盡了渾身解數。
先拉攏二哥察合臺,再拉攏耶律楚材這樣的金國遺民,捎帶上以高智耀為首的西夏遺民,以及最重要的以史天澤為首的漢世侯。
蝦兵蟹將全湊一塊,才總算能在拖雷面前大聲說話了。
雙方僵持了整整兩年,最終耶律楚材這個不怕死的直接當面硬頂,才讓拖雷不情不愿的召開了忽里臺大會。
鐵木真1227年秋病逝,窩闊臺直至1229年秋才通過忽里臺大會表決成為大汗,而且光這個忽里臺大會就爭執了長達四十天。
因此,窩闊臺即位的三年后,拖雷在四十歲猝亡可以說是死的合情合理。
窩闊臺死后,西征的長子們折返。
貴由身為窩闊臺的長子,發現自己遇上了和當初老爹一樣的問題。
第二次西征的統帥是拔都,他是術赤之子,這時候也兵強馬壯,硬壓著忽里臺不讓召開,貴由就沒法坐上汗位。
不過因為蒙古長子們在西方收到消息在折返有個長達五年的時間差,五年間貴由的母親乃馬真皇后臨朝稱制,靠著濫行賞賜宗室大臣基本上已經打點完畢,即使不被拔都承認,但貴由還是登上了汗位。
而貴由登上汗位之后,擺平了鬧刺兒的大臣之后一秒都等不下去,即刻西巡。
《元史》對貴由西巡內容含糊其辭,但傻子也知道是去找拔都干仗了。
可這里有個問題,貴由是窩闊臺系的,拖雷當初猝死的太合乎情理導致雙方根本坐不到一桌。
貴由還沒到呢,拖雷一派就已經給大哥通風報信了。
而關于拔都的應對,野史的說法有兩種,一個是拔都派出使者迎接貴由整的這位大汗挺不好意思,結果宴會上被使者下毒,嘎了。
另一個說法是拔都的使者當面怒罵貴由同室操戈并要求單挑,作為蒙古人的貴由肯定不能慫啊,結果兩人同歸于盡。
總之,貴由當上大汗之后不到一年就猝死于西巡途中。
事后拔都也想過自己當大汗,但提議召開的忽里臺大會響應的代表還不到一半,兼之他爹術赤究竟是不是鐵木真的親子也還存疑,所以最終拔都退而求其次,推舉拖雷系的后人蒙哥上位,成了新大汗。
這么一通操作下來,窩闊臺汗國本屬正統卻丟了汗位,與盟友察合臺汗國自然跟拖雷系的蒙哥不對付。
而蒙哥自己是欽察汗國老大拔都推舉上去的,自然無力號令欽察汗國,最后的伊兒汗國根本就是一塊飛地只能委托管轄,最終的分裂也屬必然。
從這個角度來說,后來忽必烈反而是正確的選擇,他看透了忽里臺大會的本質,轉而選擇漢人的嫡長子繼承制,也是因此,學術上一般把忽必烈的上位看作是狹義上的蒙古帝國滅亡的標志。
忽必烈的選擇卻又成了蒙古諸部反叛忽必烈最有力的旗幟,口號也很簡單:
“本朝舊俗與漢法異,(忽必烈)今留漢地,遵用漢法,其故何如?”
這幾乎就是當面質問忽必烈你到底是蒙古人還是漢人?
蒙古帝國至此徹底分崩離析。
當初鐵木真確立忽里臺制度是為了“止殺”,但結果為了捍衛這個貴族民主,卻又還要訴諸武力。
這種民主的潛臺詞就是誰勢力越大拳頭最硬,誰就越民主,和某美洲大國有異曲同工之妙。
鐵木真英明啊,一眼就看出來拖雷后人都是玩兒蹴鞠的,不想步了高俅的后塵。
貴族的民主不是真的民主,蒙古只能說證明了貴族民主制遠不如貴族獨裁制。
倒也沒這么極端,草原游牧生產力不行再加上天災眾多,這種情況下家族抱團才能活的更好,這種情況下貴族世選民主誕生也算是必然,只能說后來疆域擴大之后沒有因地制宜的改革,其實就跟個大號金國似的。
這其實也側面說明了那個網上已經被問爛的問題,即老朱痛揍元朝的時候蒙古鐵騎在哪兒…特喵的幾大汗國都是主動分家出去的,一百年前都懶得理你更別說一百年后了。
對的,記不記得都是個問題,元朝快寄了的時候察合臺汗國還發生了分裂呢,后來的東察合臺汗國還接受了明朝的冊封。
啊?那這么說來,蒙古亡于鐵木真?
傻春你要記住,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學習上,只要記住唐亡于李世民、宋亡于趙匡、明亡于朱元璋,這樣一來你覺得蒙古亡于鐵木真也算合情合理,狗頭.jpg。
笑死,那我再補充一個,儒家亡于漢武帝,中華亡于秦始皇,蕪湖,齊活!
朱元璋:這意思是咱若不建了這個大明,自無明可亡?豈不謬哉!
對明天子來說,前面看的尚且正常,忽里臺制度所引發的糾紛也與他看來的大差不差。
但大明之亡與他有何干系?雖能看出來是后輩笑言,但這也無疑是在戳他肺管子。
尤其是當著大兒子面的情況下。
朱標哭笑不得:
“爹你計較這些作甚?若是依照此論,便還要說華夏亡于三皇五帝,先賢聞此言豈不笑焉?”
說是這樣說,但朱標也更明白,老爹一直想要給他打造出一個最好的易位環境,這其中自然是包含了要排除所有弊病隱患。
抱著這種心態的老爹也難怪對這種無稽之談也要急眼,但人力有時窮,弊病卻又推陳出新,何能窮也?于是他干脆捎帶著勸諫一番:
“爹,那鐵木真當初立那忽里臺也是想要蒙古千秋萬世,但不過五十年就兄弟鬩墻,其人可知?”
朱元璋哼哼扭過頭去:
“那是鐵木真傻,什么幼子守灶也就罷了,哪有足足留軍十萬的?人懷利器發殺心,也難怪拖雷為難兄弟。”
“這蒙古亡于鐵木真倒也不是假話。”
朱標無奈,好在此時光幕上也還有其他字跡出現。
李世民:唐自是亡于朕,天下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朕不能合千年之變,委百年之謀,自是有罪于后人。
諸葛亮:后人笑言,二鳳陛下與洪武帝何必介懷?
李世民:武侯所言極是,朕不過是和上一二笑言罷了。
甘露殿里,李承乾暫時不計較許多,但反而注意上了另一事:
“爹,二鳳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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