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漢唐諸人來說,眼見著光幕上又出現一個新名字,并無太多波瀾。
至多也就是劉備興嘆一下宗姓果真興茂罷了。
“這劉翰聲稱自己乃是宋廷的翰林醫官…翰林是何意?”
劉備饒有興趣讀了讀這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同姓所言,旋即便對這官名有了點好奇。
對此魯肅只是略微琢磨了下便有所猜測:
“揚大家有作《長楊賦》夸文翰成林,后世以此為官名多半便是借耀才俊多矣之言。”
文翰本也是最常見不過的詞,因此劉備也是對這個猜測點頭認可,旋即便繼續讀這劉翰所說:
“…吾宋官家近日唯有易煩怒且睡眠不穩之憂,余者多顯平和之態,然又稱余受僅兩歲光陰…懇請醫圣藥王襄助診治…”
“原來竟是為尋醫問診而來。”
于是廳內將目光皆盡看向了張仲景,這等借用光幕隔著光陰問診的尚且是首次遇到。
醫圣本人則是皺著眉頭,捻著胡須仔仔細細將那劉翰所描述看了一遍又一遍,細細琢磨。
“這趙大不就是自己嚇自己?若是攤上這么個弟弟,換誰能不煩不怒?”
孫思邈:張神醫所說無差,且聽聞汝言,這宋官家飲食沉稠、好甘味、尚厚味、頻飲酒,致使濕濁內生,久蘊化為火熱,灼傷津液,阻礙脈絡,血脈不暢,恐有后患。
毫不留情鎮壓了義弟那另辟蹊徑的見解,隨后劉備便看到張神醫起身,將一張紙條丟進了光幕中:
張仲景:煩怒并憂思,致肝氣內郁,郁久則化火,能耗肝能傷陰,陰不能斂陽,則浮陽上越,使肝陽上亢,再生煩怒。
張仲景:劉醫官所知亦清楚,足可見醫道見解之精進,且那宋之醫學所見逾我等數百年,想來精妙之處多矣。
汴梁殿中,被張仲景和孫思邈齊夸的劉翰頓時受寵若驚。
加冠行醫后,他也曾好幾次嘆息這兩人著書若能再厚一些就好,多治世人,只盼余生所得能近張孫。
“解決此事,這趙大該去尋那唐天子請教,而非讓醫官找張神醫問診。”
劉翰暫且平復了心情,聞言苦笑:
但如今驟然被張孫兩人這般夸獎,劉翰反倒是手足無措了起來。
一旁的趙匡雖對張仲景所說半懂不懂,但孫思邈所列的病因可是清楚極了,故而此時也忍不住朝著劉翰問道:
“欲除隱疾病根,豈不是只需戒酒食清淡,當真如此易也?”
張飛將那翰林醫官所說看完之后便大搖其頭:
“要俺說,把那弟弟推出去兜頭一刀砍了,保管教他什么憂患都消了。”
慶幸于今日義弟此前的幾番動怒,使得面前的幾案以及其上放置的筆墨紙硯等早已不翼而飛。
孫思邈:張神醫肝腎同源之見,亦可作醫道楷模。
否則若是方才所言書于紙投入光幕,為那李世民所見,不知還要惹出多少風波。
劉備現在反倒是十分慶幸。
張仲景眼角狂跳,其他人面色各異皆不言,馬超激贊嘆服:
“翼德將軍竟通醫術也。”
孫思邈:吾所恃者不過半百年之淺見,劉醫官所知縱貫漢唐醫道之見,想來逾我等之處多矣。
張仲景:吾與孫藥王所見,略同也。
少年學醫時,他曾不止一次的抱怨過這兩人著書為何如此之厚,分外難讀,豪言今生所成必逾張孫。
“臣翰犯顏,敢問若陛下壽限真應兩載之說,則亡于何年歲?”
說起來此事趙匡頓時心情有些煩躁,不過終歸還是悶聲道:
“五十。”
劉翰點點頭,復問道:
“陛下可記得,今歲有一五十而亡之武臣?”
趙匡頓時沉默,他如何能不知?
眼看著劉翰堅持的神態,最終他也只能搖搖頭道:
“汝說的當是俺的布衣之交,忠武軍節度使,王審琦王仲寶。”
劉翰點點頭,繼續追問道:
“臣再犯顏,敢問王審琦因何而亡?”
“乃是暴亡…”
“好教官家知曉!”
劉翰打斷了趙匡的話語,昂頭道:
“汴梁皆知,王審琦不善飲酒,乃是因飲酒而暴亡!”
話說到這兒也就夠了,趙匡對此自是更加清楚。
義社十兄弟當中對王審琦不善飲酒之事,人盡皆知。
但他當時初登大寶志得意滿,于是對王審要挾稱,若想同富貴便須同飲酒。
好像自那之后王審琦身體便差了起來,飲酒之后歸家動輒生病,當時還以為是因杯酒釋兵權之事而避嫌假稱病。
結果沒想到王審琦今年真的遽然而逝,享年五十。
再想想燭影斧聲之夜他也是遽然而暴亡,同樣享年五十。
趙匡搖了搖頭,想起來此前他還大言不慚的跟人講“沉湎于酒何以為人?”頓時也難免臉紅。
畢竟這句話后面緊跟著的是“因宴會至醉,經宿未嘗不悔也”,可見他此前戒酒意志之薄弱。
躺在地上只能動腦子的趙光義此時則是激動了起來,吵吵嚷嚷道:
“兄長,俺實乃無分毫加害之心,全賴兄長貪杯誤命…”
趙匡擰著眉頭,此時反倒是生出了一點耐心反問道:
“那想來德昭乃是亡于貪杯后自刎,德芳亡于貪杯后長睡,光美亦是因為被貶黜郁郁飲酒,方而暴亡?”
趙光義頓時啞口無言。
漢長安將軍府中,眼看著那光幕上名為劉翰的人不再說話,張仲景干脆順勢與孫思邈交流了一番醫術,詳細述說了一下大蒜素的制取和應用。
甚至還饒有興趣問了問自己《傷寒論》的著重方向之后,方才施施然坐下。
隨后還不忘與劉備解釋一番:
“那宋醫術相較我等必精進頗多也,想來全賴那宋官家臨近后世所載之亡身日,故而進退失據,反倒于醫道上厚古薄今。”
“故而我與孫思邈皆夸那翰林醫官,便是欲令那宋官家正視宋之醫官。”
劉備聞言贊嘆:
“神醫仁德。”
旋即劉備還是難免好奇:
“神醫不好奇自己壽至何歲?”
張仲景撫須而笑:
“知其無損亦無益。”
“先聞道而后死,有何憾哉?”
眼見著醫術交流暫時告一段落,張飛遂找兄長討了一張紙,在監督下寫了紙條投入了光幕當中:
張飛:天策上將,俺跟兄長要去打曹賊了,可有要教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