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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陽城直面潁川,距許都不過三百里之遙,因此理所當然一直都是曹軍嚴防死守的目標。
舞陰城背靠上界山,毗鄰扶余山,兩山之間道路狹窄,端得是易守難攻,魏延領命駐守于此,固若金湯。
相較而言,倚山臨水的比陽城更加的易守難攻,而且此地面向是豫州汝南地界,曹軍若從此攻荊州,須從潁川一路南下,過宜春至安陽再西轉義陽或郎陵,才能輾轉至比陽城下。
防守壓力不大,因此最終關羽點將傅肜,令其暫代比陽太守,與廖立與向朗一同防守。
這般配置面對曹軍襲擾自可井井有條的應對,但看到曹軍留下一部人馬圍城,其余大軍毫不留戀揮師向南后,傅肜等三人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心出城阻攔,但奈何無論是傅肜還是廖立皆難稱戰陣良才。
月色皎潔,傅肜站在城墻看著下方營備肅整的曹軍,心中也略有些焦急:
“如今之計,唯望襄樊能仗城高池深以拒曹軍,等關將軍平定荊北后再行支援!”
雖然如今眼見敵軍茫茫,但傅肜依然堅信關將軍必勝!
這般信心不僅僅是因關將軍的戰績,也因為傅肜駐守房陵時曾親眼見過那些從漢中送往荊北的軍械,其若能成,則必可稱戰陣無敵也!
廖立沒太多感觸,認真用雙眼查看著城外曹軍的營防希望能找出一處可以突襲的漏洞,但直到雙眼發酸也依然無所得。
揉了揉眼睛,廖立有點狐疑道:
“平氏…似有軍情?”
比陽城近山故而地實顯高,天氣好時站在城墻便能隱隱約約看到平氏縣的輪廓。
傅肜手腳麻利爬到了城墻的望樓上,瞇著眼努力南望,在一片黑暗中果然看到了還在跳動的星星點點的火光。
“不知何人領軍相援,竟能如此神速?”傅肜滿心驚喜。
平氏縣城外,奉曹丞相之命討賊的韓浩此刻目眥欲裂。
規整的營帳被馬蹄踏得粉碎,焚帳為火炬,平氏縣量亮如白晝。
有序的士卒因營嘯再無井然,奔走間哭嚎,肉身被戰馬踏殘破。
韓浩想不明白,明明此次大軍皆出荊北,關云長向來傲氣,定會攏重兵于荊北決戰才對。
緣何此處竟能殺出兩支精騎?
而對趙云來說,今晚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能縱情沖殺的長坂坡一般。
不同的是今夜再無掣肘,有膽略勇武之輩為先鋒,率如臂使指親兵為羽翼,千人踏萬營,今夜勝矣!
“何其勇哉!”
戰場外甘寧臉上依然還帶有鮮血和黑灰,但他此刻全然不顧,騎馬尋了個高處認真盯著戰場上趙云來去自如的英姿,發自內心的感嘆脫口而出。
“嘿,咱將軍也不差,八百騎嘯營,誰能比也?”
重回到甘寧麾下的八百舊部頓時不干了,吵吵嚷嚷間也將自家將軍夸了一遍。
若換在往常,依著甘寧的性格自然第一時間大咧咧的就認下了,但如今眼見兒子長江揚威,面前的趙將軍更是率三千余騎便將兩三萬人的曹軍沖擊的七零八落——
與這些相比,自己今夜的戰績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而且此戰甘寧也知道有多僥幸:
“今夜功成,同樣也賴趙將軍所賜之煙丹。”
搖搖頭,甘寧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向往:
“劉皇叔這兒總能弄出來各種好東西,當真令人羨慕。”
于是八百親從頓時嬉笑:
“將軍定是又想念小甘將軍的巨艦了!”
“誰說不是?俺記得小甘將軍又駕船出去后,將軍說夢話都在念叨巨艦!”
“將軍不如跟俺們一起投了劉皇叔吧!”
甘寧笑容滿面,顧盼間也毫不扭捏:
“嘿,玄德公自是要投的,但也要等俺在這荊北揚名,倒時方好在玄德公跟前問一句,俺甘寧算得英雄否?”
親從們轟然叫好,這才是他們敬服的甘將軍!
而對甘寧來說,今夜的經歷實在是太過于刺激。
在提議以奇兵行弄險突襲之舉的時候,甘寧也從未想過趙將軍能答應的這般爽快。
不僅決定領精騎策應他的劫營之舉,甚至趙將軍還將一箱子煙丸交到了他手中。
對于此物也說的明白:諸葛軍師為荊襄之戰所制,先后歷經兩位軍師之手,最終由蔣太守贈與趙將軍,如今轉贈甘將軍之手,冀盼劫營揚威!
而在試了試煙丸效果之后,甘寧放聲大笑,有此物襄助,何愁劫營不成?
于是等入夜之后,甘寧率親兵,人盡銜枚,馬皆勒口,繞伏迤行至平縣東。
壯者下馬拖開鹿角,余者與甘寧一起皆盡鼓噪之能,縱馬入營左沖右突。
麾下八百人舉火如星焚敵營帳,隨后盡拋煙丸至火中彌煙為障。
曹軍驚惶而起,各營不知敵兵多寡茫然鼓噪。
入目皆為煙障,呼喊不得相應故而自相踐踏。
號哭者遂多,伴震天喊殺之聲,茫然間多聽有謠傳稱關羽已至。
趙云則領精騎埋伏于西,等曹營東鼓噪聲與煙火齊升時皆大喝沖殺,于是曹營皆盡茫然失措。
東西遂通,無人能當,亦無人敢當。
等趙云入場后,甘寧便率著自己的人馬退了出去,尋了高處統覽戰場,欣賞這位據說在長坂坡有英名的猛將之英姿。
而與此同時,甘寧看得有多快樂,韓浩就看得就有多痛苦。
這支曹軍乃是他赤壁之后親手所挑選操練之兵,他們本該與自己一起攻襄樊斷荊州南北,圍關羽去丞相心疾,封侯拜相青史留名才對。
但事情卻往往不能盡如人意,眼見著令行禁止的良卒如今成了惶惶然炸營的潰兵,韓浩也只能沉默以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城頭令士卒大聲呼喊,命潰卒向北而逃。
此地向北不過三十余里便是比陽,文聘在那里筑營圍困賊軍。
如今潰兵之勢已成,再談圖謀樊城襄陽只能說是空談,唯一能盼的便是文聘能知此處事變,及時出兵策應,如此方能盡力降低損失。
數百人劫營不過是滅軍之膽,但后來所出這三千余精騎才是一刀插在了心窩上,使得韓浩嘴中發苦。
而再想想從赤壁之后曹丞相難求大勝,韓浩心中竟也生了幾分慨嘆:
莫非,天意鐘劉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