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玄武門三字,李世民表示情緒穩定。
但是當推測出來這神龍背后主事者很可能是李旦,且李旦跟登基的李顯還是兄弟,再加上知曉李旦的兒子李隆基后來便是玄宗。
李世民表示情緒穩定不起來了。
長孫皇后能清楚感覺到,夫君的手里起了一層薄汗,面色雖然看起來依舊鎮定,但多半心中并不平靜。
但關于此事也不好說什么,于是只能輕輕拍著夫君的手背以示安慰之意。
房杜兩人則是仔細抄錄,最終杜如晦仔細看著那些未干的墨跡道:
“與其說這狄仁杰謀劃通天,不如說其人站在大勢一方。”
房玄齡一邊有條不紊的抄寫一邊贊同道:
“縱容這二張代行皇權,已可見其衰頹。”
“又遭病重,若穩朝堂局勢則需從李唐遺臣和武氏勛貴其中擇一。”
而最終的情況也不需要多說,至少看起來老太太和武家的仇怨反而更大了。
這樣一想杜如晦都有點同情了:
“這武氏被這武曌以皇嗣為餌逗弄近二十年,難免生怨。”
不過這話說完杜如晦自己都搖頭,武家為討這女帝歡心處處投其所好,造天樞修天堂明堂,國庫虛耗社稷動蕩,這般下場只能說是活該而已。
房玄齡則是選擇往前看,抄錄告一段落之后一邊動手研墨,一邊悠悠道:
“神龍政變結束武周之亂。”
“然,恐余波將興也。”
隔著光幕的零言碎語想要看穿具體情況很難,但房玄齡就是憑著本能有這種感覺:
大亂子還在后頭呢。
關于神龍政變的細節,《舊唐書》也同樣提供了兩個完全不同的說法。
武則天本紀中記載,是李顯親帥羽林軍入禁誅國賊二張,簡單說就是李顯主事。
李顯的本紀記載,張柬之等大臣定策并說動了禁軍,誅賊之后還政于李顯,李顯成了從犯。
兩個說法截然不同,但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史料便能拼湊出來一個大概情況。
張柬之等五個主事大臣在政變后都因公封王,神龍政變也因此有五王之變的別名,但這五人在歷史上落幕的都飛快,集體遭到李顯貶黜,在神龍政變次年就死了個干凈。
張柬之以82歲高齡被判流放瀧州(今廣東羅定),憂憤而死。
崔玄暐被流放古州(今四川理縣),途中病逝。
余下的袁恕己、敬暉、桓彥范三人,分別流放環州(今甘肅慶陽)、瓊州(今海南)、貴州,并隨后都被二酷吏周利貞追上,分別用金毒、拖行、凌遲等法虐殺。
周利貞因殘殺有功,返京后被進御史中丞,成了御史臺的二把手。
一般來說周利貞會被歸納為武三思的爪牙,順帶將貶殺五王的罪名也會算在武三思頭上,但實際上來說武三思才是跟李顯穿一條褲子的。
神龍政變成功后,復更國號的李唐第一件事便是如何處置武家,當時朝中皆議,認為武家必貶黜,且武三思這個曾經差點當上武周太子的人必須死。
在當時出手保下武三思性命的是張柬之,他的理由也很簡單。
為啥不殺武三思?“欲使上自誅之,以張天子之威耳”
為啥不怕武三思?“(武家)事勢已去,知復奈何!”
從張柬之的理由就可以反推,神龍政變如果是李顯主謀,那根本就不需要殺人立威。
可惜的是李顯一生就突出一個不走尋常路。
張柬之想讓李顯請武三思上刑場,結果李顯請武三思入洞房。
張柬之想讓李顯殺武三思立威,結果武三思在李顯的后宮揚威。
甚至后來李顯撞見武三思和皇后的親昵行為時不僅不怒,還“陪狎游”。
另外下場頗為慘烈的便是李顯的女婿王同皎,就是政變時將老丈人抱到馬背上的那位。
神龍政變后這個剛烈的漢子面對武三思淫亂后宮異常氣憤,與友人張伸之密謀打算尋機誅殺武三思。
只是可惜這事兒被寄宿在王同皎家中的宋之問聽到,并秘密告發。
李顯倒也拎得清,畢竟王同皎不過是一個女婿而已,武三思可是朕的同道中人!
王同皎是想誅武三思,結果被岳父定了謀反之罪處死。
這其中宋之問比較有點說法,這個告密的小人在武周年間就已靠著阿諛奉承二張兄弟暢通仕途。
神龍政變后論罪被流放瀧州,但這邊日子過得太苦,不過一年宋之問就悄悄逃了回來,在入洛陽城之前還寫了個名句出來: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逃回洛陽后宋之問靠著友人張伸之的關系被王同皎收留,并在探聽到誅殺武三思的計劃后“精準”的抓住了這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王同皎謀反被誅。
宋之問舉報有功,免除罪責之余授鴻臚主簿之職。
“啊?”
張飛蹙著眉頭張著嘴巴,只覺得這世界無比陌生。
“什么叫陪狎游?”
張飛表示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一瞬間千萬種想法從腦海中飛過,但最終留下的僅有濃濃不解。
這個問題自然沒人能夠回答,此前聽聞曹丕讓正妻出來待客并能容臣以目褻視已經夠離譜了,結果竟還有強者?
孔明模糊間感覺后世可能會對其有研究,說不定也是一門學識…算了算了,孔明趕忙打消了這個念頭,既覺得這個念頭太過無稽,也覺得此事既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最終也只能勉力道:
“或與成皇嗣前的經歷有關。”
評完之后便飛速轉移話題,看著后面的記錄嘆道:
“好一個丹心奉國的志士,好一個阿諛求容的詩才。”
法正最為贊同,畢竟如今一行人當中唯有他是經歷了衣錦還鄉的過程。
在漢中時曾不下百次的想象過如何榮歸故里,但等到真的回到扶風時,卻又不如先前在漢中暢想時的那般激動了。
“近鄉情更怯…說的倒是恰如其分,可惜其人竟乞富貴至此。”
一時間法正都后悔聽到此詩句了。
經過陽平、漢中等地的多次合作,龐統與法正已分外相熟,此時笑嘻嘻道:
“孝直何必覺得污耳?倒是由此可見,德才未必兼備也。”
法正只能苦笑,擺了擺手表示心累,埋頭繼續用功去了。
如今長安需要忙的事可謂是千頭萬緒,他自問比不得臥龍鳳雛之才能將種種記錄都了然于心,那便只能從別處下功夫。
就比如此時,法正一邊在抄錄光幕所言,一邊還放著由孔明起草的新長安草圖打算將其研究個透徹。
龐統笑笑也繼續扭頭低聲跟魯肅詳細說這唐朝的其他種種故事。
“好一個近鄉情更怯。”
李世民仔細品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此人倒是真有幾分才能的,只是…
“不敢問來人倒也未必是情怯,或是恐潛逃事發受刑重新流配吧?”
面對陛下的無情揭穿,尉遲敬德很是捧場:
“陛下說得對,那里是情怯,恐怕是怯禁軍吧。”
魏征也跟著一起嘆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法釋懷前面的,搖頭嘆道:
“何不誅武三思也?”
他無比同意那張柬之所說,武家大勢已去,只要不引入朝堂則自敗也,天子亦可誅其首惡以立威,畢竟這武家經過女帝的親壓,朝中已無黨羽,誅武家可以說眾望所歸。
結果沒想到天子反而成了這武家的黨羽,而且干的事兒…
魏征表示我都沒眼看。
其他人一起沉默,房杜兩人對視一眼。
這李顯明明剛登基,但他們卻感覺隱隱看到了晚年的玄宗三分影子。
果然如后世所說,這李唐還有得亂呢。
但也是因此,杜如晦在心里也再次提醒自己。
科舉雖好,但絕非萬世不易之法;察舉雖舊,但也絕非一無是處。
今后大唐取材,更應該取兩者之精華,既需科舉試其才,也許部分察舉舊制考其德行。
不求其為鄉里大賢,但至少不能德行有虧。
否則任這宋之問之流才華驚人,但將其引入仕途最終也不過一條蠹蟲也,危害甚廣。
重新回看《舊唐書》,實際上神龍政變的真正推手也已經很明顯了。
在政變之前,李旦和太平公主就已經達成了一個牢固的聯盟:
李旦的兩個女兒嫁給了薛紹族人,太平公主的小女兒嫁給了豆盧氏,這是李旦豆盧貴妃的宗族。
在明堂盟誓之后,在武則天的干預下李氏和武氏開始了大規模的聯姻。
但是在這場結婚潮當中,李旦始終冷眼旁觀,他的兒子女兒以及自己,從頭至尾都沒與武氏有過一次聯姻。
同樣的,神龍五王也與李旦有不太顯眼的聯系。
袁恕己為相王府司馬;張柬之在武則天病重時能登臨相位是靠相王府長史姚崇的舉薦。
并且事變定下之后,張柬之還特意去通知姚崇“事濟矣”。
甚至這些事還能往前倒推,政變前一年李唐派宰相朱敬則被貶,離開長安前他曾經對著時任宰相的劉幽求推心置腹:
“相王必膺期受命,當須盡節事之。”
也是因此神龍政變時李顯雖百般不愿但還是參與了,因為兄弟相王都已經主動沖在前面了。
甲流好的差不多了,但現在開始瘋狂咳嗽,很離譜…
凌晨五點時候甚至咳醒了,藥什么的都在吃但也作用不大只能等。
看官姥爺們注意身體,太難搞了只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