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不克而還。
龐統看著孔明輕笑:
“這便是相忍為國的盟友。”
孔明不說話,但張飛就非常不客氣了:
“咱十萬大舅哥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祁山石亭時候能撿便宜逼得軍師寒冬臘月去攻城!”
“結果曹賊十五萬大軍伐蜀,他自己就帶著十萬人馬去合肥城下踏青。”
魏延感覺有點沒法理解,小聲道:
“張將軍,可能是那合肥城高池深…”
“放屁!”
張飛言簡意賅:
“文長你今晚且在公安住下,讓季常給你一份逍遙津之戰的記錄,好好閱覽一番。”
“文長謹記,用兵切不可學那江東碧眼賊!”
魏延不太明白,但也只能點頭應下。
關羽也忍不住搖頭長嘆。
即使換關羽在孔明的位置,對江東亦無太好的方法。
這位大舅哥可是有吳王之號這退路,逼急了再次直接投了曹賊。
那到時候益州就真要用一州之地與天下相抗了,也就是光幕所說的“一礦打九礦。”
但另一方面,關羽也贊同打的漂亮:
“軍師用兵真是穩當!”
“蜀道本就難走,還能在漢中修堅城御敵!”
“即便無雨,曹真亦不得勝!”
劉備不在意戰事,只在意光幕似乎不經意提到的孔明與李嚴不太愉快。
光幕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劉備不由得有點揪心。
甘露殿中,君臣對于魏晉之史比較了解。
“如此看,諸葛武侯竟還成對曹叡有恩!”
李世民覺得后世這種看待角度還挺有意思:
“若無北伐,則陳群司馬懿與曹真曹休,四輔政大臣盡在洛陽。”
“曹叡已年過二十,洛陽五方爭權,如此便足以糜爛朝政。”
“然兩線戰事再起,兩曹與司馬俱領兵離中樞,僅剩的陳群乃無能之輩。”
“曹叡由此大權獨攬,魏朝乃定。”
房杜不說話,或者說本身這種話題就不太好評價。
長孫無忌則不在乎:
“曹叡雖有手段,然采女昏聵,不及大家之萬一。”
李世民擺擺手:
“曹操之才亦不過爾爾,何況曹叡乎?”
不過說到這里李世民也低頭沉思:
“曹丕曹叡俱早喪,故有高平陵之禍。”
“看來這鉆研這醫學之道,宜急不宜緩。”
說著李世民還將目光放到了杜如晦身上。
杜如晦的暗疾已被太醫令祓除,讓李世民后怕不已。
還好有光幕提醒,不然悔之晚矣!
一旁的房玄齡從善如流道:
“國子監增設醫學乃善事,大家仁明。”
李世民搖頭:
“各州均宜增設醫學,集古今之藥方,受濟世安民之醫道。”
“察百姓之疾,醫百姓之病。”
不去管幾個臣子對此政策的贊揚與肯定。
李世民只覺得自己離那千古一帝之名號更近了一點。
孫權在合肥的“不克而還”,讓曹叡因為石亭之戰提起來的一點擔心重新放了下去。
十萬哥,不愧是你!既如此,長江防線無憂矣!
大魏吳王…哦不對,現在東吳大皇帝了,但沒啥區別。
他但凡能有一點用,也不至于一點用都沒有。
既如此,曹叡便做出了重要的調令:
司馬懿從襄樊軍區調離,屯兵長安。
都督張郃、費曜、戴陵、郭淮以抵御丞相。
三國后期的兩位頂級人物,終于要在戰場上正面硬碰硬一次了。
“晉宣帝…”孔明輕聲念出了此前看到的稱號。
宣乃上謚,圣善周聞,善問周達,能布令德,力施四方等等都能曰宣。
龐統笑容中帶著點可惜。
既開心于自己的判斷沒錯:不僅在支援孔明上面拉胯,曹賊都看不上孫權。
同時又遺憾于這個判斷:孔明苦心孤詣尋的這個盟友,并沒有發揮出來一個應有的效果。
本來計劃中的二狼搏虎之局,變成了狼虎相爭,另一頭狼還想在一旁撿便宜。
這不是腦袋有病是什么?
龐統再次搖頭,愈發為孔明感到不值得。
武將們無不正襟危坐,光幕的一次次完善的戰爭講解,對他們來說受益匪淺。
長安甘露殿傳來一聲悠悠嘆息:
“不能親眼觀看,定是藥師之憾。”
隨即這個聲音叮囑道:
“克明玄齡,細心抄錄,輔機也去幫忙。”
還是與此前一般,先說背景,畢竟實際上的戰爭并不是回合制游戲。
此前曹真伐蜀時,東路司馬懿敗給漢水,主路曹真困于子午道。
而西線則是有一場夾在史書縫隙里的大勝:陽溪大捷。
同樣是因為大雨,魏軍當時已經全線撤退,但是鑒于隴右的重要性,以及當時在漢中積蓄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丞相命魏延吳懿領軍入西羌涼州地區追擊。
魏延領軍先行,出祁山,至陽溪一帶,遇到了正在往家趕的后將軍費曜和雍州刺史郭淮。
因為魏延后來復雜的身份以及史書的惜字如金,因此這場戰役的描繪并不多,僅有一個詞形容:
“大破”
這個詞一般都是用來形容壓倒性的勝利。
除了這兩個字之外還能從封賞上來一窺戰功:
戰前魏延是丞相司馬,涼州刺史,爵位是都亭侯。
戰后魏延獲封南鄭縣侯,升前軍師、征西大將軍,并假節。
吳懿也蹭到了戰功,升左將軍,封高陽鄉侯。
季漢承漢制,爵位依次是都亭侯、亭侯、都鄉侯、鄉侯、縣侯。
魏延爵位連跳四級,并成為丞相主政時期唯一有假節之榮的將軍。
從中可窺陽溪之戰是何等大勝。
縣侯!簡簡單單兩個字就引得眾人心神浮動遐想連篇。
主角魏延更是臉色酡紅的仿佛喝醉酒一樣,身體都有些搖搖晃晃了。
努力穩定心神,魏延起身便拜:
“延,定不負漢恩!!”
關羽臉色奇怪,龐統孔明神色微妙。
劉備則是很是真誠的將魏延扶了起來:
“今日方知,文長亦乃猛將也!”
魏延興沖沖的重新跪坐下,便聽到張飛幽幽道:
“說不得魏延之死也有蹊蹺?”
魏延臉色白了三分。
他知曉光幕有文字記錄留存,但因軍職不高,故而每次都是默默來默默走。
難道此前光幕有透露自己結局?
劉備對魏延安慰的笑笑,關羽則是拍拍魏延肩膀:
“勿想太多,二十年后之事,思之無益。”
魏延強壓下亂糟糟的想法點了點頭。
然后馬謖的樣子忽的就蹦到了魏延腦海中。
但很快魏延就安慰自己:
我有如此功勞,何至于與那廢物一般?
另一邊角落里簡雍將杯子中的梅煎一口飲盡,輕輕打了個嗝兒。
“未能窺見如何大勝,可惜!”
糜竺開玩笑道:“既后世總缺史料,憲和何不自己修書一部?”
“記這些年經歷,敘這亂世風土人情。”
“攬憲和伱自己的詼諧之言,勘風聞傳言之誤。”
簡雍越想越動心,這些年他為主公跑東跑西,河北到交州,江東到涼州都去過。
但只靠自己還不夠,簡雍用熱切的眼光看向了糜竺:
“子仲亦見多識廣,如今好紙廉價,何不同修?”
糜竺一時間也頗為動心。
“容我思考一二。”
魏延的追擊打崩了隴右的士氣。
而天氣也變得奇怪了起來,史書記載 “去冬十月至三月,不雨。”旱災已經在慢慢抬頭了。
人心浮動之下,丞相亦是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
公元231年,曹真伐蜀之后的次年,丞相率軍,圍祁山。
古人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咱們講:戰爭,打的就是后勤。
丞相北伐被蜀道折磨過無數次,對這種道理自是清楚。
因此木牛流馬第一次登上歷史舞臺。
沒辦法,司馬懿屯兵長安,根本不用考慮后勤問題,丞相不搞點發明的話根本沒得打。
已經歷經戰事的丞相這次的手法云淡風輕:大軍圍祁山城,于祁山城東北修鹵城,靜待司馬懿。
“圍點打援!”張飛脫口而出。
最近張飛有空就會看看兵書,因此對這情況看的也清楚。
關羽則有不同看法:
“看似圍點打援,實則后發制人,靜時以待勝勢,頗合以正和、以奇勝之道。”
張飛瞬間感覺自己的書又再次白看了。
二哥說的話都聽得懂,組合在一起怎么就看不出來其中意思了?
“張將軍,既修鹵城,便意在先穩于不敗之地,再伺機攻敵要害。”
魏延好心解釋道。
關羽搖搖頭,只覺得這些都是白說,實際上更在意的是前面的:
“后世之言,頗為高屋建瓴。”
“后勤,真乃雙方兵爭之要害也!”
劉備笑道:
“難怪后世對孔明用兵之道亦多推崇。”
“光幕中漢中之戰的后勤,如今想來依是印象深刻!”
劉備自己都想不明白,孔明身在成都,怎么把軍糧給自己送到定軍山的?
如果不是孔明這般后勤手段,他劉備跑定軍山那就真的取死之道了。
孔明搖搖羽扇笑而不語:這些很難懂嗎?
這些對諸葛孔明來說只是最基礎的常識罷了。
只是…孔明看著光幕,這被稱作自己一生對手的司馬懿,要如何應對呢?
而且雖然光幕沒說,但孔明亦還記得。
曹真伐蜀,時間又過去了一年。
丞相諸葛亮,壽命僅余四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