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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斷頭將軍

  最新網址:ixsw趙筰是日跌之時走的。

  劉備是日入之時跨進嚴顏家門的。

  “你便在此等候便是。”

  劉備與甘瑰交代道。

  錦帆八百親兵理論上屬于甘瑰的親隨,但是甘瑰大手一揮“任憑主公調遣!”

  于是劉備也不客氣,全部暫時劃歸關羽用來訓練水師。

  甘瑰帶回來的巨艦圖紙也已經交給黃月英,只待黃月英與船匠們明了構造之后,改制出全新的江河戰船。

  如此一來甘瑰反而比較清閑,于是便央求著劉備帶他來益州一行。

  讓劉備好奇的是甘瑰在過臨江時卻沒有要回去看看的意思。

  “俺是在荊州出生的…”

  遠遠眺望著臨江城,甘瑰臉上有著期待眷戀惆悵等復雜情緒,最終化作堅定:

  “俺不要一個人回去。”

  江州城給甘瑰帶來的新鮮感只有半天,既不如丹徒也不如公安。

  于是在劉備要去拜訪嚴顏的時候,甘瑰重新變成了劉備的親衛。

  給甘瑰交代完畢之后,劉備邁入了這個小門。

  并不是什么高門大戶,一個簡簡單單的小院子。

  一個頭發略微發白的老將正忙,手中一條大棍被舞的虎虎生風。

  看到有客,老將手中大棍挽了個棍花,“砰”一聲拄在地上,激起一蓬灰塵。

  “汝是何人?”

  劉備一怔,隨即便想到應是在江州城下叫門時候他是全身披掛戴頭盔的,因而嚴顏并不認得自己。

  “我乃劉皇叔親兵陳到,來尋嚴將軍為國效力的。”

  “哈哈哈哈哈!”嚴顏大笑,罵道:

  “好賊子,汝主蠻不講理侵奪我主益州在先!”

  “汝竟還敢厚顏上門來找乃公!”

  “此地只有斷頭的將軍,絕無軟骨的降將!”

  劉備皺眉,脾氣如此犯沖?

  但還不待劉備說些什么,僅僅一墻之隔的甘瑰便已經耐不住直接沖了進來嚷嚷道:

  “不降便不降,膽敢辱我主公?”

  “乃公還不稀罕你這把老骨頭!”

  嚴顏二話不說,舉棍便打,甘瑰二話不說竄到墻邊,抄起放在地上的另一條棍棒反身殺去。

  兩人你來我往的斗了幾個回合,嚴顏此前剛在練槍,此刻便有些氣喘了。

  甘瑰得意,嘴上不饒:

  “老將!識得我甘家槍法厲害否?”

  嚴顏住手,面色狐疑:

  “臨江甘家?”

  甘瑰挺挺胸膛:

  “正是!”

  “汝父便是那水匪甘寧?”

  “錦帆!”甘瑰面色漲紅,換由他主動攻去。

  又是三五回合過去,嚴顏賣了一個破綻被甘瑰一棍抽在腿上。

  但嚴顏笑了出來,棍頭抵著甘瑰的胸膛,輕輕推了一下:

  “伱死了,娃仔。”

  兩人用的雖然是棍,但實際上都是軍陣拼殺用的槍法,甘瑰也明白,若是都拿了槍槊,此刻他確實死了。

  也不矯情,甘瑰干凈利落扔掉長棍:

  “老爺子有幾分能耐。”

  嚴顏嗤了一聲道:“汝父在這兒說這些還差不多。”

  “不過…”嚴顏皺眉仔仔細細打量了甘瑰一眼:

  “甘興霸竟然又叛了江東?”

  “我父未叛江東,我投了主公而已。”甘瑰為自己父親爭辯道。

  “汝又是誰?”

  嚴顏哼了一聲:“上門拜訪竟不知此間客人是誰?”

  “臨江,嚴顏,汝父出益州前也要以兄長稱我。”

  隨即目光轉向看的津津有味的劉備:

  “劉皇叔?”

  劉備拱拱手:“嚴將軍神威。”

  不待嚴顏二開口劉備就道:

  “嚴將軍是忠于大漢還是忠于對此地不管不問的劉璋?”

  “若是嚴將軍親口說是劉璋,那我轉身便走,絕不叨擾。”

  “這…”嚴顏啞口,最終道:“某當然是漢臣。”

  劉備喜笑顏開:“既如此。”

  箭步上前,不由分說雙手捉住嚴顏的手掌:

  “還請老將軍幫我討奸賊,復漢室。”

  “世父!”甘瑰在一旁也面露期待。

  嚴顏瞬間心軟了許多,只能點了點頭。

  劉備一笑,雙手與嚴顏重重握在一起。

  甘瑰嬉笑道:

  “世父,俺剛才在外面好似依稀聽到斷頭將軍四個字呢。”

  嚴顏變色,抄起棍子就追:

  “今天我就要替甘家管教一下你,小輩休走!”

  七月中旬,趙阿在田埂上撅著屁股算賬。

  實際上他當然不會算賬,只是在撅著屁股看那一堆圈叉傻樂。

  這是李公幫自己算的,圈叉各代表的是幾?他沒記住。

  今年比去年結余了多少錢?他也沒記住。

  趙阿只知道他床下面已經被埋下去了一個陶罐,里面全是黃澄澄的銅錢。

  而這個陶罐,去年時候只放了十枚五銖錢,剛好蓋住了陶罐底。

  蹲在田埂上,雖然看不懂李公是怎么算的,但趙阿還是不舍得將這堆東西擦掉。

  最終他搬過來幾塊石頭將這堆東西蓋了起來,打算明天再來看看。

  那今天做什么呢?往年這時候趙阿要幾乎花掉全部的時間來處理稻谷,但是今年有水力坊,掏一點錢就行。

  于是趙阿第一次有了一個空閑的七月。

  幾乎沒猶豫太久,趙阿心底便被一個念頭占滿:去那江陵城看看!

  一路狂奔到江邊,這里原本就有個小碼頭,順流而下就能到荊州。

  小心捂著口袋不讓那些銅錢發出彼此碰撞的聲音,趙阿繳錢上了船。

  平生第一次,秭歸城在趙阿身后逐漸變小,一個沒見過的世界在他眼前展開來。

  飛速掠過的風景怎么都看不膩,船客們吵鬧的聲音也傳進了趙阿耳朵里。

  “聽說了嗎?成都那邊打起來了。”

  “又打起來了?前些年不剛打了一個趙將軍嗎?”

  “那都多少年了?聽說這次的將軍姓龐,在打那個劉益州。”

  “呸!”有人狠狠啐了一口:“打死讓劉皇叔來當益州的州牧去俅!”

  這引起了撐船艄公的不滿:

  “哎,別吐船里啊,管不住嘴還是怎地?”

  “劉皇叔現在在哪兒啊?”

  “聽說在江州。”

  “那是哪兒?”

  “誰曉得,挺遠的吧?”

  “那皇叔今年會從秭歸回荊州不?”

  “應該吧…哎,抓穩船,要過灘了。”

  半個時辰后,趙阿驚魂未定的抓著船舷,他打算回去時候還是走陸路好了,這江水怎地這般驚險!

  但好在這些似乎都是值得的,還沒等日頭正央,趙阿便看到了一座城,他相信那就是江陵城。

  艄公將船撐了過去,趙阿捂著錢袋下了船,頭一次感覺腦袋都不夠用了。

  眼睛里頭一次裝不下這么大一座城,耳朵里也頭一次裝不下這么多叫賣聲,鼻尖嗅著數十種沒聞過的味道。

  這便是江陵?趙阿從碼頭上逃進了城里。

  城中路更寬,商肆更多,趙阿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但很快清醒過來:

  布社的一匹絲帛居然要一千錢!可是自己還沒鐘意的婆娘,買這個干嘛?

  屠狗宰豬的押馬讓趙阿流連,但很快便意識到即使買了這些肉,這么熱的天氣也沒法帶回去。

  紙社被趙阿小心的繞開,他字都不識得一個,看這個干嘛?

  鐵社讓趙阿躊躇,那些鋤頭耙子看起來真的很好用,可是…秭歸家里木頭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用?

  暫時告別了這些商社,趙阿終于有空去看看路旁的食肆了。

  問完價格后在布袋中掏了掏,趙阿終于重新找回了一點出發前的快樂。

  站在路上猶豫要吃哪個的時候,趙阿感覺自己仿佛被馬匹撞了一下。

  抬起頭,趙阿第一眼就一個感覺:

  好美髯!

  再看一眼:好威武的將軍!

  “小兄弟不妨事吧?”

  趙阿清醒過來趕忙連滾帶爬的站起,活動了下搖搖頭:“不妨事。”

  目送這個美髯將軍后,趙阿干脆反身進了這家湯餅店。

  雖不識得字,但是門口栓的小羊羔他是認得的。

  “羔羊湯餅,大碗!”趙阿道,并充滿信心的拍了拍自己的錢袋。

  關羽沒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繼續和身旁趙累道:

  “…水師便按照現在的方法繼續訓練即可。”

  趙累點點頭,換了另一個話題:

  “錦帆衛提議,既然主公要取成都,何不干脆在江州設船廠,如此造艦可以直接支援主公。”

  關羽微微搖頭:

  “僅一成都何須巨艦?不出三月,成都自降。”

  趙累也是一樣意見:

  “錦帆衛此提議多半只是為了能造個巨艦風光歸鄉。”

  關羽覺得這個可能性確實不小,不由無語,搖搖頭道:

  “告訴他們,再提如此不靠譜的意見,往江州運糧的漕運船隊便由他們護送。”

  趙累眼含笑意記下來。

  如今公務不多,巡視江陵城也只是關羽的個人習慣。

  在這個城中漫步,關羽總能想起來光幕上見過的種種,以及那個頭發花白的另一位“關將軍”。

  “如此親手所筑之堅城,合該成我關某威名了吧?”

  關羽輕聲自語。

  “關將軍你說什么?”趙累沒聽清。

  關羽搖搖頭,看向了趙累,這個千年后武侯祠也相伴在自己身邊的督軍。

  “江東那邊的消息怎么說?”

  趙累搖搖頭道:“上月尚且有傳聞,江東因為主公西進之事天天爭吵,遷治所之事都暫停了。”

  “但這個月忽然靜悄悄的一點消息也無,甚怪。”

  關羽捋了捋胡子,有了自己的猜測:

  “江東鼠輩,要來了。”

  明天應該就下一個視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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