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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佛本是道

  最新網址:ixsw對于此等魏晉名士風流,資治通鑒總結的很到位:

  進仕者以茍得為貴而鄙居正,當官者以望空為高而笑勤恪。

  懶的看不起努力,望空的瞧不起做事的。

  這個時期的晉朝甚至還發明了一個詞兒叫俗吏,是風流名士用來貶低那些不合群的官吏的。

  比如用心治理地方的劉頌,比如為官峻整,疾惡如仇的傅咸,俱被名士們嘲笑為“俗吏”。

  而往事過千年,如今回頭看,真正的魏晉風骨是什么樣子的?

  是聞雞起舞、心系百姓、立志北伐、橫江擊楫、收復失地的民族英雄祖逖。

  是永嘉之亂獨守晉陽九載,最終吟出“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后坦然赴死的劉琨。

  是知民疾苦、抑朋黨、改吏治、梟雄之姿尤勝曹操的桓溫。

  是起于草莽,擊碎門閥枷鎖,風云際會翱翔蒼穹的石勒、劉淵、李特。

  這些與世家不合群的錚錚鐵骨,尤勝魏晉風流的脆膚柔骨。

  對成都府衙的眾人來說,大家都是亂世,還能怎地?

  結果這魏晉的亂世頻頻給他們開大眼。

  但前面尚且還能安慰自己,豪強嘛,奢侈好色本性如此罷了。

  但…如此不喜歡穿衣服并辱客的竟有七個?

  而且還能被稱七賢?廳內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中間更有兩個武將瞪大了眼睛看來看去。

  雖然一言不發,但那個眼神又好似什么都說了。

  五短身材的張松直接蹦了起來:

  “翼德將軍,莫不是以為我等如那荒誕之輩一般?”

  劉備直接單手抓住張松的袖子鎮壓:

  “張子喬盛傳蜀中乃是因為才華,而非名聲,何苦有此憂?”

  張松順便轉換了態度,感激涕零:

  “知松者,莫過于主公也!”

  孔明一時間感覺主公的“貼心小棉襖”似乎會有許多件…

  搖頭甩掉這個想法之后,記起來另一件舊事:

  “禰正平擊鼓罵曹,已過十余載矣。”

  于是席間俱嘆氣,如果說名士加赤身,他們這個亂世首先想到的便是這位狂士。

  張松在蜀中亦有耳聞,但不甚清楚,于是詢問道:

  “聽聞那禰曹兩人素無仇怨,僅僅因曹賊不給其看座便裸身罵曹??”

  龐統冷笑:“禰正平乃是平原郡人,曹賊屠徐州,禰正平不得不離鄉,避難荊州,怎么就素無仇怨?”

  但還沒完,龐統搖搖頭繼續道:

  “后來禰正平前往許都欲仕漢,彼時曹操任司空開府,從中作梗截留才俊,禰正平亦受其害,故而兩人結怨。”

  張松沒想到此中還有如此多內情,再聯想到曹賊出身,反倒是能理解了:

  “如此說來,這魏晉名士何其不堪也?”

  而看到這王衍的遭遇,張飛很直白說出了想法:

  “大哥,如今看來這匈奴劉滅了晉朝好像也不賴。”

  “這匈奴劉很難爛過這晉朝吧?”

  劉備瞧著光幕呆坐無言,對光幕此前曾經說過的“比爛”一詞有了深刻體會。

  懶能嘲勤,務空者對務實者指指點點,這朝廷是真的從根子上都爛完了。

  張飛倒是對石勒很感興趣:

  “以土墻掩埋而殺,倒也是個妙人。”

  對于王衍的死,僅能抱以一聲蔑笑:

  “這晉,滿朝袞袞諸公,皆是如此蠹蟲?”

  對此等人多關注一眼都是浪費。

  故而龐統將目光移到最后,也是終于稱贊道:

  “這晉亦有如此鐵骨之義士,倒是給這晉挽回幾分薄面。”

  孔明則是盯著這祖逖的民族英雄頭銜看了又看,最終搖頭嘆道:

  “恨不能殺司馬懿也。”

  張飛安慰道:

  “沒事兒軍師,等回頭抓來了,俺給你筑墻,土墻石墻隨便挑,想埋哪里埋哪里。”

  孔明哭笑不得,也懶得詳細說明他欲殺的是那個漢民之賊司馬懿。

  而有些人看到魏晉玄學的務空,可能就想起來另一個談空很有名的學說,那便是佛學。

  魏晉玄學興起之前,印度佛教已經被漢代的先賢通過格義手段將佛教完成了第一波的本土化改造。

  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翻譯和注解,將原生的印度佛教肢解的支離破碎,最終重組為具有漢地特色的佛教。

  但即使經歷了這一波的本土化改造,佛教中的“空”這個理念也是很難闡述的清的,基本只能借助儒道典籍來敘述。

  后來魏晉玄學興起,從莊老中提煉出來了“無”這個字。

  佛教一看大喜:伱這跟俺們佛教的“空”也差不多嘛。

  雖然內里頗多不同,但為了搭上魏晉玄學這個顯學來傳播信仰,佛教開始了第二波本土化改造,印度教原有的內容幾乎全被放棄,僅保留了中觀般若思想,再加上引入的魏晉玄學這個道家思想。

  格義佛學就此形成,或者還有個更為通俗的名字:禪宗。

  這個時期的代表是天臺宗和華嚴宗,佛教傳播也進入了第一個鼎盛階段。

  回頭來看歷史也會發現并不復雜,從黃巾起義算起到唐朝立國,中間五百年戰亂幾乎就沒斷過。

  戰亂的朝不保夕,讓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民黔首都對人世產生了幻滅感。

  而佛教能給人許“來世”這個無法印證的,堪稱完美的空頭支票。

  五胡十六國時有不少異族君主,在他們看來佛教是有利于他們統治的,因此還會出資出力支持其發展。

  即使對上層來說也是一樣,畢竟你就算貴為國君,回頭一看那百年歷史,你殺我我殺你,父殺子,兄殺弟,臣弒君等等等等。

  佛學提供了與魏晉玄學相差無幾的麻痹效果。

  于是在這個過程中佛教逐漸鼎盛的有點過頭了,畢竟那句詩咱們都會背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南朝說的就是南梁,不過佛寺的真實數目肯定是比這個多的,梁武帝先后四次出家,幾乎把整個南梁都給施舍進去了,興建佛寺起碼五百座,這還只是經他之手,實際上只會更多。

  佛寺窮極宏麗,僧尼資產豐沃,有數十萬人。

  而梁武帝只是當時信佛最出名的一個,后梁三主,陳帝諸王,基本都受戒奉佛,廣造塔寺。

  隋唐就更別說了,佛教基本就在二鳳初期沉寂了一小下,在玄奘歸國后就又進入一個鼎盛時期。

  如今回頭看,玄奘也毫無疑問是個偉大的人,取經往返十七年,旅程五萬里,所歷一百三十八國,僅靠一己之身完成,這種難以想象的經歷本身就是咱們自己民族寶貴的文化之一。

  光幕上順便放出了玄奘西行的路線圖。

  更重要的是取經最終促進了格義佛教的進一步蛻變,在盛唐時,試圖返古的儒家與開擺多年的道家,在哲學思辨的層面上基本被佛家吊起來打。

  儒道兩家為了適應這種變化不得不努力求變,不斷參考另外兩家充實自己的哲學思想,被迫卷了起來。

  最終在北宋早期,宋儒將發展過的儒釋道三教合一,搞出來了新儒學,此后在政治領域佛教也再無翻身可能。

  張飛再次感覺自己看的書還是太少了,但把握住了關鍵字眼之后發出了疑問:

  “佛本是道?”

  孔明哈哈大笑,拍著張飛的肩膀道:

  “翼德啊翼德,愚也?何其智也!”

  張飛嘿嘿一笑,就當軍師在夸自己,欣然應了下來。

  孔明則是從中梳理出來了脈絡,揮筆寫了下來:

  莊老之說、魏晉玄學、格義禪宗、新儒。

  龐統總結道:“難怪后世言稱社會之進步。”

  “生產力需要進步,制度需要進步,就連學說也需要不斷進步。”

  旁邊圍觀的張松也點頭贊同,按著自己的理解道:

  “蜀中有天險,既易守難攻,又隔絕與外界名家交流,故而蜀中士子言談不及中原名家。”

  “也就是說蜀中的發展是比較緩慢亦或停滯?”

  孔明點點頭:“哲,智也,這哲學應當是引導人如先賢一般知世處世的一種學說?”

  這個猜想很快被放下,畢竟他們當中真正讀過佛經的也就孔明一人。

  劉巴與糜竺則是盯上了“支票”這個字眼,在一旁竊竊私語。

  劉備瞧著這佛教的興起的原因,為百姓不忍:

  “這亂世人,真不如太平犬也。”

  眾人默然,唯有張飛興奮的搓手:

  “大哥你說這個俺就不同意了。”

  眾人一時側目,提前為那些將來可能要倒血霉的豪門世家默哀。

  不過劉備看著梁武帝又有點生氣:

  “這梁武帝…如那笮融一般,俱是國賊!”

  “笮融侵占下邳糧賦修廟宇、供僧尼,梁武帝耗國財修佛塔塑佛像。”

  “本該用來富國強郡之財,化作那祈求來世的廟宇。”

  “這梁武帝,視一國為兒戲,如此糟踐!”

  潛臺詞就一句話:活該你亡國啊。

  孔明倒是對這個僧人很是贊賞:

  “這玄奘,一己之力完成如此偉業,想來應成了漢地佛教的先賢。”

  “定然又是一位銘傳千古的人物。”

  如今光幕看得久了,他也學會了用長遠的眼光來看事物。

  畢竟這佛教功過光幕說的清楚,華夏先賢也說過: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種出西域取他國經典,糅合進本國思想的行為,在孔明看來與先秦時的百家爭鳴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知那遠方的羅馬,又有何經典?孔明這一刻很感興趣。

  李世民現在眼睛亮晶晶的,只有一個想法:

  “玄奘在哪兒?”

  有如此毅力的人,簡直與他腦海中那遣僧為間的計劃不謀而合!

  甚至冥冥中他有一種感覺:這玄奘與他在歷史上定然也有交集!

  這倒是好尋,房玄齡回道:

  “臣這邊遣人去詢戴尚書,想來應是有記錄的。”

  南北朝時經歷了兩武滅佛,如今大唐的寺廟并不多,且基本都有登記編冊。

  如今看光幕對于佛教的論述,李世民再傻也察覺出來了:

  “看來這佛教,對唐還頗為重要。”

  李世民一時間有點猶疑。

  若是在今天之前問李世民對于佛教的看法,他會毫不猶疑的說出蕭衍因為信佛滅國的舊事。

  求其道者未驗福于將來,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

  這就是李世民對于佛教的看法,而且往往都是獅子大開口,要么巨廟,要么高佛塔。

  這些錢他拿來干什么不好?

  但如今看來,這新儒學似乎還挺重要的?

  不對!李世民忽然警醒問道:

  “這新儒學…不會便是那大宋皇帝臣子如此厚顏的原因?”

  這…房杜對視一眼,感覺不好說。

  魏征則挺身而出:

  “為人剛正與否,取決于心,就如陛下看那魏晉亂世,門閥舊禍豈是因學說禍人?”

  當然不,這個李世民還是明白的。

  不如說魏晉式微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儒學這桿旗幟倒了。

  但是想到儒家便又想到了頗不對付的魯儒,李世民一時間又有點想吹胡子瞪眼睛。

  長孫無忌最能搔到李世民癢處,進言道:

  “既后世有新儒學,且我唐之后,世家皆滅,山東孔家豈非生而為圣?”

  杜如晦覺得不太可能:

  “那宋燕云十六州都收不回來,后來更是茍安成南宋,山東之地如何御守?”

  “兵鋒之下,世家何存?總不能去投了異族吧?那豈不是自砸孔圣招牌?”

  對于杜如晦的判斷眾人一起點頭,感覺都不用擔心。

  李世民苦思良久,最終道:

  “國子監增設佛道,僅研佛學,不入佛門,如何?”

  房玄齡跳出來道:

  “不妥,不如仿后世之名,增設哲學,其內通研儒佛道三家典籍,可為試行。”

  李世民頷首,如此也好,不然那佛教頗會借勢,指不定又拿著國子監招牌招搖撞騙去。

  玄奘的故事在明朝被創作成了名著之一的《西游記》咱們都清楚,不過有些部分稍有差池:

  玄奘大師提交的出境請求被駁回,貞觀三年因為饑荒,官方下令允許饑民自行求生。

  玄奘大師聽勸,打算去天竺求生,偷偷越境的他自然沒法像西游記里一般跟二鳳結拜,跟玄奘結拜的是高昌國王麴文泰。

  這位也算個倒霉蛋了,小時候跟著父親麴伯雅一起去隋朝貢過,送走玄奘大師后主動朝唐,二鳳很高興,待遇甚優。

  結果回國后被挾持參與了西突厥戰爭,襲焉耆,斷西域路,并對大唐破口大罵。

  于是貞觀十四年高昌國被二鳳滅國,玄奘大師拜把子兄弟麴文泰驚懼而死。

  玄奘大師貞觀十九年歸國時候路過高昌都護府想來心情應該是比較復雜的。

  4K章,順帶補了昨天欠的,晚上還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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