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焱滿頭白發,看著趙慈,語重心長說道:“望月大陸沒有未來,魔羅一族根本無法抵擋。
你不如成為我的弟子,加入蒼瀾界。”
“前輩,我年幼時曾發誓,此生不拜師,拜也拜最強的無面劍神!”趙慈目光堅定。
他從小聽無面劍神的故事長大,對力挽狂瀾、獨戰三千域外邪魔的無面劍神,無比敬佩,乃至狂熱。
“哼!”張焱冷哼,“見識短淺,望月大陸天道有缺,最強者不過神嬰。
無面劍神再強,也不過是一位另類的紫府。
而老夫,此生有望踏入紫府。
這個不知所謂的無面劍神出現在老夫面前,老夫一道本源神通,他又如何應對?”
趙慈沒有說話。
他知道說服不了張焱。
“哦對了,你的三哥,準備偷偷去迎接這個所謂的血衣劍神,被胡莽給削成了人彘。”張焱輕描淡寫說道。
趙慈手中的動作一僵,盆中的水動蕩。
眼睛前也仿佛出現了一層水霧。
他的三哥…為人正直,樂于助人,年幼時,也經常帶著他騎馬出去玩。
如今,被削為人彘,手掌與腳掌被剁掉,眼珠被挖出,聲帶被刺穿,耳朵被捅穿。
他心中如何不憤懣。
“老夫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三日內,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你三哥的下場,或許就是伱。”張焱冷冷說道。
他懶得再與這望月大陸的土著好好交流。
天穹之上,一道血色光芒閃過。
齊原一行四人,落在了闖國皇都外的城墻上。
不到片刻,幾道恐怖的氣息傳來。
齊原看去,便看見了幾位來自蒼瀾界的神嬰修士。
齊原慵懶說道:“魔羅一族的軍營在哪,我的劍已饑渴難耐。”
這時,張焱走上前,臉上帶著恭敬神色:“閣下便是血衣劍神前輩?晚輩乃是也窮尊者座下傳訊女官米爾的長兄張焱。”
齊原聞言,愣了下。
米爾?
不就是那次他去覆滅光明宮的路上,有個囂張跋扈的女子攔路威脅他,被他一劍給殺了嗎?
她的哥哥?
齊原面色奇怪,要不要殺了?
但一想到禍不傷及家人,心中的殺意退散。
他不喜歡殺人全家。
他也很奇怪,對方是米爾的兄長,知道他殺了妹妹,這張焱一點不憤怒嗎?
難道說…是一個高風亮節,講道理的君子?
不過轉念一想,他便明白。
望月大陸的入口難得開啟一次。
而張焱也是一年前便進入到望月大陸。
所以,齊原斬殺米爾,覆滅光明宮的信息,或許還沒有傳遞到張焱耳中。
“嗯,我想去殺魔羅一族,把地址給我就行,我去殺。”齊原認真說道。
他想趕緊走,他害怕他在張焱旁邊待久了,忍不住斬草除根。
“前輩,魔羅一族由我們幾位同道對付即可,前輩還是去其他地方吧。”張焱音調提升,“我等是奉了也窮尊者的命令,來到這里,還望前輩海涵。”
他只把血衣劍神當成一個普通的紫府。
所以有恭敬,但不多。
他若是知道齊原覆滅了光明宮,若是知道齊原的性格,或者說腦子瘋瘋癲癲,就不會這樣說。
“我生性樂于助人,而且,望月大陸是我家,愛護不能全靠大家,還得靠我這個主人。”齊原畢竟殺了張焱的妹妹,說話也客氣了一些。
張焱眼中帶著笑容:“皇帝陛下,你來說說,需不需要他們的幫忙?”
身著龍袍的男子,年老體衰,眼神混濁,眼眸中都是無奈神色,他最終開口:“多謝這位前輩的好心,魔羅一族,我們自會對付。”
旁邊,趙慈看到這一幕,心中失落。
少女也是面色不好,尤為明顯。
張焱眼中帶著笑容:“血衣劍神前輩,還是請回吧!”
齊原看了老皇帝一眼:“你若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老皇帝聽到這,有些錯愕,原本就動不動眨眼睛的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齊原一看,面色震怒:“好啊,你們竟然威脅皇帝。”
齊原瞬間對在場的十幾位神嬰修士發怒。
若是以前,這些人還能稱得上他白月光,需要認真對待。
對現在的他而言,這十幾位神嬰,就是狗屁!
齊原一聲大喝,把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驚到了。
大智真君也忍不住說道:“按照我對律法的研究,威脅皇帝,是株九族的大罪。
哎呀,你們的媽…沒了。”
場上的神嬰面色微變。
張焱忍不住再次重復道:“血衣劍神前輩,我們來此,是奉了也窮尊者的命令!
前輩還請三思!”
“大智真君說了,威脅皇帝會株連九族。
你的姐姐是也窮尊者的女官,也窮尊者勉強也算你們的九族,他也被株了,自身難保。”齊原得理不饒人。
他終于找到了給也窮尊者定罪的理由。
他瞬間又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齊原這番話,讓在場的神嬰面色微變。
他們根本不知道,齊原此話何解?
他們心中只覺得,這人膽大包天。
不過,面對一位紫府,他們還是不敢太以勢壓人。
否則被殺了,就太倒霉了。
“前輩,非是我等阻止你殺魔羅一族。
而是…前輩已為紫府,在望月大陸胡亂屠殺魔羅族人。
恐怕,魔羅一族的紫府已經得到消息,會來圍攻前輩,前輩還是小心為上!”張焱說著,還暗暗威脅了一下。
“不要轉移話題,株連九族,砍頭,砍頭!”齊原大喝。
手中的長劍出鞘,血氣滔天。
張焱面色難看:“前輩是來真的不成?”
“哼,不提株連九族之事,惡意阻止我清理家中的垃圾,你其心可誅!
不對,你們也是我家里的垃圾,該殺!”
齊原說完,不管不顧,手中的血色長劍沸騰。
長劍一出,根本不給這十幾位神嬰反應的時間。
頃刻間,十六顆大好頭顱落地。
至于體內神嬰,根本沒有祭出,就此沉寂。
這些神嬰到死前,都沒有想到,會被這樣殺。
齊原一言不合,直接把十幾位神嬰給誅殺。
場上的趙慈看到這,內心激動:“多謝前輩救我闖國之恩!”
趙慈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跪在地上,滿臉激動。
在場的闖國人,也不由自主跪地,在感激這個突然出現的血衣劍神。
齊原手一揮,在場的所有人都起身。
“我要去殺魔羅一族,把地址和位置發給我。
然后,我需要功法,越多越好!”齊原說道。
老皇帝連忙說道:“現在便為前輩準備!”
齊原聞言,點了點頭。
他看了眼地上神嬰的尸體,看向了趙慈:“你的劍不錯,借我一用如何?”
趙慈受寵若驚,把劍遞上:“前輩請用!”
齊原拿著劍,看著劍的造型,莫名言語:“此劍…有些特殊。”
趙慈聞言驕傲說道:“此劍,是效仿無面劍神的佩劍所鍛造。”
“無面劍神?”齊原聞言,內心感嘆。
他未曾想,不知多少歲月前的事情,還流傳到現在。
齊原拿著劍,血紅色的氣息噴涌而入,他把劍一揮,插在皇城前的官道上。
他輕聲說道:“蒼瀾界修士,越過此劍者,殺無赦!”
他的聲音,宛如律令一般。
血劍插在地上,散發著恐怖氣息。
他與也窮尊者的恩怨,自然不想牽扯到這個小國家。
他殺了這么多神嬰,為免也窮尊者麾下的神嬰報復闖國,特留下此劍。
這一劍,殺據點的神嬰輕而易舉。
至于后面有紫府,乃至陰神前來,那時的他…恐怕已經完全接管望月大陸,一念便可出現在這。
趙慈看到這一幕,面色激動:“前輩也聽過無面劍神與月女的故事?”
“嗯?”齊原訝異。
“當初,百國聯盟強者輩出,襲殺無面劍神。
無面劍神將手中佩劍交給月女,月女抱劍風雪中,于千軍萬馬前冷喝‘越過此劍者,殺無赦’,百城聯盟的強者生了豹子心,竟然真的敢越此劍,結果被一劍斬殺。”
久遠的記憶在腦海里浮現,齊原的神色變得溫和:“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無面神教教眾,何人不知?”趙慈說道。
齊原聞言,愣住了。
何時多了一個無面神教?
他成了“神”?
“我三哥也信奉無面劍神,可惜…被他們給削成人彘!”趙慈咬牙切齒,對于那十幾位神嬰,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齊原平靜說道:“把他帶過來我看看。”
這些無面神教的教眾,都是他的粉絲。
他難得有粉絲,肯定得對粉絲好一點。
誰讓他們這么有眼光!
趙慈聞言,內心一喜:“好!”
沒過多久,幾個兵卒抬著一個擔架出現。
擔架上,正有一個被削去四肢,不成人樣的人。
齊原看著那個人,他的手放在了這位皇子身上。
頃刻間,這位皇子全身的血肉瘋狂生長。
破壞的聲帶與眼珠,也在此刻重生。
趙慈臉上露出萬分感激,心中萬千言語,不知該如何去說。
旁邊,姜婭眼中露出訝異神色:“沒想到血衣劍神前輩竟然還如此精通醫道。”
強大修士運用修為,給人治愈傷勢很正常。
但血衣劍神所使用的方法,她卻看不懂,但能夠看出,并不是用修為療傷。
那很有可能,血衣劍神會一些特殊的醫道。
“我不會醫道,只是這個世界是我的,我恢復一個人的傷勢很簡單。”齊原說道,又提了一句,“我最精通的,是改編功法。”
姜婭聞言,愣了下。
她想起了也擅長改遍功法的齊原。
兩者實在是太蹊蹺。
若不是修為差距太大,她真的當成一個人。
只是…齊原真的是筑基嗎?
就在這時,一道飄渺的聲音傳入齊原的耳中。
“血衣劍神,可否一述?”
齊原的臉色微變。
陰神!
沒錯,這個給他傳音的人,赫然是陰神。
“你們在這里小心待一會,我出去一趟,等會就來。”齊原思索一番,身形消失不見。
還沒有完全接管望月大陸,便遇到了一位陰神。
他的內心其實有些緊迫。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有寧萄,他的底氣又足了起來。
約莫十幾息的時間過去,齊原停在了一處湖泊畔。
湖畔邊,碧木旺盛,一襲白衣勝雪的女子站在那,她的臉上有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這是一位有些神秘的女子,修為乃是陰神境,踏天一步。
眼睛得到的消息,讓齊原心中確認了這位陰神的修為。
齊原能夠確定,她不是望月大陸的,而是來自蒼瀾界。
“你是誰,東土的尊者?找我何事?”
白衣女子看著齊原,搖頭道:“我不是東土的尊者。
我來到這里,是來勸解閣下,不要再殺魔羅族人。”
“哦?”齊原訝異,對眼前白衣女子的身份好奇。
說實話,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見到的第一位陰神。
“在望月大陸,魔羅一族族中,共有五位陰神,其中有兩位乃是踏天二步的陰神。
閣下在這里肆意殺戮魔羅一族,會引起那五位陰神的注意。
恐怕不用多久,那五位陰神便會現世,圍殺閣下。”
“等他們現世,不知道是誰圍殺誰!”齊原自信說道。
那時,他完全接管望月大陸。
他的實力會暴漲,他不信還打不贏那五位陰神。
而且那時,他體內的靈氣估計也完全恢復,還有恒星金丹。
白衣女子聞言,面色無悲無喜:“閣下的實力是很強,可是面對那五位陰神,勝負猶未可知。”
“我有信心。”
白衣女子悠悠一嘆:“閣下…唉。”
“怎么,此事與你何干?”齊原問道。
他可不信,這個陰神這么好心,就是為他著想。
“我偷偷潛入此界,有大事若做。”白衣女子說道,“閣下驚醒了那五位陰神,恐怕會破壞我的大事。”
“那只好說對不起了。”齊原真誠說道。
白衣女子看著血衣劍神,良久說道:“閣下可知大劫?”
“一知半解。”齊原回答。
哪里是一知半解,那是一點都不知道。
“大劫將至,我等陰神也自身難保。
即便逃離到望月大陸,也僅僅是多了一個妥協的機會,但還是逃不脫修為大減的命運!”白衣女子嘆息,她的言語中,對未來充滿憂慮。
“繼續。”齊原說道。
“如今,我有一條路,可以逃離蒼瀾界,逃離望月大陸,徹底脫離大劫!
只需閣下與我合作,愿意幫我一件事,我愿把那條路與閣下共享。”白衣女子誠意滿滿。
她不相信蒼瀾界的任何陰神。
就連血衣劍神也不相信。
可是血衣劍神在這里大殺亂殺,破壞了她的計劃,她只好現身。
齊原聞言,鎖著眉頭:“大劫很強嗎?”
白衣女子點頭:“祂若是想,一口可以將…望月大陸給吞下。”
還有后半截她沒說。
望月大陸天道有缺,所以才會如此輕松吞下。
若是望月大陸的天道存在,那位想要吞下…幾乎不可能,換一個能級小一些的世界,還有可能。
當然,這些話沒有必要對血衣劍神說。
“這么強!”齊原聞言,內心震動!
望月大陸很大,至少十幾個百國那么大。
結果,一口將望月大陸給吞掉!
這是有多強!
齊原的自信,瞬間被打擊地沒有。
“他這么強,能夠把天上的太陽吞掉嗎?”齊原弱弱地問。
如果太強了,把太陽都吞掉了,他現在肯定不是對手。
這種強者,已經超過了他的理解。
白衣女子聞言,不由得笑出聲:“閣下是在開玩笑嗎?
能夠映照諸天的陰神,至少也是大尊之境。
更不用說…還是太陽這般強大的仙神。
即便大劫背后之人,也做不到吞掉太陽。”
齊原聽到這,松了一口氣。
但是,心中還是憂慮難解。
畢竟,他的金丹在其他宇宙。
什么時候才能把金丹給運這來?
“距離大劫,僅剩數百載,閣下還需早做準備,離開此界,否則…唉。”白衣女子又嘆息。
“大劫有沒有可能提前到?”齊原再次問道。
“不會。”白衣女子搖頭,肯定說道,“祂渾渾噩噩。”
齊原內心的緊迫感又松了一些:“那就好,幾百年時間,不提我的恒星金丹又吞了幾顆星星,就連我的女兒恐怕都獨斷萬古了,不怕!”
白衣女子鎖眉。
她早就聽聞血衣劍神瘋瘋癲癲。
她原以為,這種瘋癲只是一時,誰知道,在大事上,也這般瘋瘋癲癲。
這可是大劫!
蒼瀾界眾生之劫難,結果…還這般態度。
“閣下真的不愿與我合作,共同離開此界?”白衣女子再次確認。
“蒼瀾界是我第二故鄉,望月大陸是我第三故鄉,我暫時不會離開的。”齊原認真說道。
白衣女子的臉上露出失望神色:“既然如此,閣下行事還是小心一些,盡量晚一些施展出陰神級別的力量。”
“好。”齊原點頭,他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問道,“大佬,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難得遇到一位陰神,得多了解一些有關陰神的信息。
“哦?”
“就是…我是天道筑基,用的是望月大陸天道,一口吞了,我重新執掌望月大陸,大概有多強?”
白衣女子聞言,面色古怪:“未曾聽聞過這般天道筑基。
但…凡是世界中誕生的天道,想要謀劃,吞掉,至少也需大尊之境。
就算是巴掌大的世界,誕生了天道,普通的陰神尊者也無法謀劃,必須得大尊才行。
世界能級有大有小,大尊也有強有弱,并不是所有大尊都能謀劃天道。
一些強大世界的天道,甚至連陽神,都無可奈何!”
齊原聞言一愣,期待問道:“那我多強?”
白衣女子苦笑:“這種事,便不是我能夠知曉的。”
ps:為什么無面劍神這些故事,錦璃時期不廣為人知呢,后面會揭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