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計劃外
距離爆心距離不到10公里的水泥地堡內，田戰也通過觀察窗看到了爆炸現場。
不過和海上的人們相比，IAEA觀察員看到的是一片人間煉獄。
他們修建的地堡靠近當地的森林公園，從管控區成立初始就開始設計施工，通過水泥、鋼筋、鉛版構筑了極為厚實的防護層，理論上可以直接抵抗氫彈在正上方5公里處空爆，極其結實。
人員進出都通過臨時修筑的地底通道從更遠的地方離開，結實程度毋庸置疑。
他們最先看到的是一顆熾熱的火流星在觀察窗的狹窄視野中一閃而過，然后慘白的強光就把觀察窗變成了一塊發出冷光的超亮屏幕。
這一階段持續了約5秒鐘，然后外面的景色就變成了一片火海，裹挾無數殘渣的沖擊波沿著地勢不斷推進，干脆利落地摧毀了周圍所有建筑和樹木，數不清的渣物以超高速從地堡表面掠過。
這對于最高規格修建的地堡來說不算什么，但地底的沖擊波才是真正的重頭戲，田戰立即就感受到整個地堡都在劇烈搖晃，粗糙的水泥墻壁不斷掉落灰塵，即使坐著都有種會被甩下凳子的感覺。
核彈爆炸的沖擊波是第一波考驗，作為一個地震帶上的國家，鉆地彈頭的爆炸立刻誘發了烈度5.2級的地震。
而在地表，第一輪高溫氣團擴散過后爆心周圍形成的低壓區開始倒吸新鮮的空氣，原本就已經被加熱到極高溫的物體立刻開始燃燒。
樹木在燃燒，建筑在燃燒，鋼鐵在燃燒，幾乎一切可見物都在高溫下燃燒，半徑三公里內完全是火的海洋，火災最遠甚至波及到了10公里，點燃了整片森林公園。
從地堡往外看他們已經完全置身于火焰的包圍之中，外面就是已經毫無生靈的煉獄。
即使隔著反射鏡、隔著厚重的舷窗，田戰依然似乎能夠感受到那頃刻間就能點燃皮膚的高溫。
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已經爆發了世界大戰，文明已經毀滅。
但通過電話線連接的抗干擾電話開始響鈴，另一端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鐘聲，這里是龍宮，請立刻匯報現場情況。”
“鐘聲收到！”
田戰立即打起精神，看著觀察窗的內的景色如實講述：
“根據我單位測量，爆心偏差±9，深度偏差11到17，觀測站有震感極其強烈，判斷起爆成功，判斷起爆成功！
地表平均溫度超過300攝氏度，爆心暫時無法測量，輻射殘留量依然巨大，預計1小時后可派出測量飛機，拍攝現場照片。
鐘聲已鳴，鐘聲已鳴！”
“龍宮收到，鐘聲已鳴，請繼續準備下一次敲鐘！”
結束了與上級的交流，田戰才發現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事，不過貝利完成的最早，畢竟太平洋艦隊在這里到處是眼線。
“根據我們的輻射觀測衛星數據，爆心短暫地出現了大量異常輻射上升，但隨后降低至低于預期水平，我想我們已經點燃了堆芯，燃盡了里面的核燃料。”
貝利公布了剛剛從六角大樓傳過來的匯總信息，但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情緒。
田戰：“貝利上校，我們將盡快與你們的信息進行核對。”
貝利：“田，我突然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在琉球也會看到同樣的事，然后成為空氣中的一團煙塵。”
“蘇卡布列特！”
兩人旁邊突然響起一聲咒罵，然后就看到謝爾蓋皺成一團的老臉。
他看向田戰：
“你們的彈頭破壞力太大了，炸出了一個直徑上百米的大坑，我很懷疑2號堆芯已經偏到海里去了！
而且我們也不可能進行二次測繪，我們的伊斯坎德爾攻擊位置已經不是準確的了！”
“可我們發射前做過計算，輻射云里的放射性物質含量沒有異常超標，這說明2號堆芯沒有受影響。”
田戰一臉迷惑，這些技術工作已經被論證過無數遍，謝爾蓋的擔憂有些多余。
但這位毛子狠狠搖頭，煞有介事地說道：
“我們必須想辦法抹平偏移量，我現在馬上向國內申請，把那顆45萬噸彈頭換成70萬噸當量的，這樣才夠保險。”
田戰皺眉短暫思考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旁邊的貝利，后者的臉上竟然一臉的淡然和無所謂。
貝利：“這就是我們準備的B預案不是嗎？如果第一枚出現偏差就加大使用當量，謝爾蓋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離第二發只有不到四個小時——”
田戰此時已經完全反應過來，這兩人是早就串通好了鉆空子的。
清理計劃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方案，由于對預期效果完全未知，IAEA一共有ABCD四個預案。
A預案的爆炸當量依次為34萬噸、45萬噸、20萬噸；B預案是70萬噸、70萬噸、55萬噸。
這不僅僅是當量的提升問題，B方案中國內沒有現成的核彈頭，而第三枚55萬噸空爆氫彈也必須是二相構型，國內認為阿美也沒有現貨，毛子的70萬噸鉆地彈頭處于未知狀態。
怪不得在商議清理順序時這兩方沒怎么爭論就答應了第一發由東風15C執行，而且異常順利地通過了提前清理方案，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估計他們的彈頭從來都是按B計劃配置，壓根就沒準備使用扣扣嗖嗖的A方案。
謝爾蓋和貝利不斷閃動的眼睛更是證實了這一點，不過田戰并沒有被欺騙的憤怒。
反正自家已經開了頭，后面兩個當然更加無所顧忌，說不定這也在預料之中，他只是執行層面，沒資格知道那么多。
真是骯臟的政治交易…
他默認的態度讓其余兩人很高興，或許是因為心中有些歉意，謝爾蓋甚至單獨找到了田戰解釋：
“伊斯坎德爾很大，我們從來就沒有配備過100萬噸當量以下的彈頭，70萬噸當量已經是削減很多后的結果，相信我，哪怕堆芯下沉到200米也會被清理干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