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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重殺一遍

  鬼母教戰俘口鼻間流淌黑煙,那黑煙比空氣更沉,不往上飄,汩汩地往下,像一層粘稠的黑油在船底鋪散開。

  目睹軍士的手跟著戰俘一同枯槁,萎縮,離得最近的幾位武師爭相恐后跳入江水中,生怕沾染上不祥。

  眾多逃竄中,唯獨梁渠逆著黑煙上前,抓住教徒的衣領,把他們丟進水中,不懼黑煙的詭異。

  事實也是如此,那詭異的黑煙對梁渠不起任何作用,觸碰瞬間好似消融的冰雪,刺啦作響,只在他掌心生起少許灼熱。

  變輕了。

  扔頭一個教徒尚且沒什么異樣,但當梁渠扔到最后幾位戰俘時,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武師該有的體重。

  至少輕三分之一。

  等十數位戰俘全部被丟入水中,江水蒙上一層黑色。

  原先跳下船的武師們忙不迭游到另一頭,重爬上來,渾身滴著濕漉漉的水珠。

  “火把,火把!”

  項方素伸出手大吼。

  幾名離得較遠的軍士反應很快,用火折子吹燃浸潤煤油的火把,火焰騰一下燃起。

  項方素接過火把,立在船頭高高舉起,橙色的火光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伴隨著源頭被掐斷,船底的黑煙迅速淡化,轉而水中散逸出一股粘稠的黑水,像是有人往里面傾倒下大量的墨汁。

  墨汁無形,朝四面八方擴散,唯獨靠近到闊肚方舟三尺憑空散開,顯露出一圈澄澈的透明,有什么東西無形中阻止了黑霧的擴散。

  毫無疑問,正是梁渠的功勞。

  船上的武師安全了,原先貼靠在船只四周的江豚們倒大霉,它們發出不滿的嚎叫,紛紛游動到更遠處,避開黑霧擴散。

  再旁邊兩艘小舟就沒那么幸運,沒有梁渠的幫忙,武師們不得不全部跳入水中。

  此時整艘船里全是黑霧,溢滿后沿著船身往下流淌,像是冬天盛了一鍋熱水到室外。

  “阿水!”

  項方素喊了一聲。

  梁渠竟然修煉有辟邪法,看樣子還有一定成果,以他的年齡著實是難得一見。

  “明白。”

  梁渠心領神會。

  他縱身一躍跳到另兩艘船上,把失去生命氣息的戰俘遠遠拋飛。

  此時手感上的差異更加明顯,重量輕了足有一半,有什么東西伴隨著黑霧一同從鬼母教眾的身體里流走了。

  船上的黑霧停止蔓延,在時間中逐漸潰散,四周的武師扒著船沿重回船內。

  那如此不祥的黑霧竟然影響不到對方分毫,眾人眼神中多出一絲莫名的敬畏。

  梁渠踩著船沿回來,詢問那黑煙究竟是什么東西。

  “武圣死后的‘殘留’”

  項方素言簡意賅。

  “邪?”

  梁渠想起冉仲軾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武圣境界玄之又玄,縱使肉身被毀,一樣有可能留下意志茍延殘喘,只是失去肉身的意志極易被外物干擾,最后形成的怪東西,統稱為‘邪’!

  冉仲軾聞言點頭:“邪的作用和強度,多數都跟生前力量和執念程度相關。

  鬼母教的‘邪’擴散范圍非常廣,幾乎把所有教眾囊括在內,只是平日隱而不發。

  我們之前覺得是沒有觸發某個關鍵條件的原因。”

  “關鍵條件…”梁渠望向夜色下的島嶼,“臻象或者狩虎?”

  冉仲軾點頭默認,顯然普通教眾不夠觸發特殊條件。

  項方素接過一根撐扦,撥動漂浮在水面上的鬼母教眾尸體,桿尖頂住一邊,用力一戳翻過一人。

  面容枯槁,臉頰凹陷,一對眼珠干癟萎縮,完全失去水分,簡直像被吸干一般。

  他再抓起那最先接觸教眾的軍漢的手,干裂,滿是皺紋,沒有絲毫油光。

  倘若不看那一臉茂密的絡腮胡,簡直是一只老人手,至少有七八十歲。

  “氣血很弱,手上的生命力被抽空了。”

  軍漢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油汗,生命力被抽空,怎么聽都不是好事。

  項方素擺擺手:“沒事,回去給你發兩瓶氣血丹就能恢復,沒傷到根。”

  鬼母教人牽扯過深,受影響程度嚴重,死的不能再死。

  軍士不然,略微沾染回去吃點療傷藥好好休息,恢復元氣不難,估摸著一個多月能有的好。

  冉仲軾托住下巴:“如此大規模的抽空生命力,必然流到了其他地方…”

  話音剛落,船只震顫,水面上再次蕩起波紋,島鏈上再度傳出劇烈轟鳴,驗證了冉仲軾的猜想。

  戰斗并沒有結束!

  “我師父他們不會有事吧?”

  項方素拍拍梁渠肩膀。

  “放心,我們借來武圣玄兵就是考慮會有意外情況,不論鬼母教殘存下來的‘邪’有多詭異,它的催動者最高也僅是宗師,質上的差距難以逾越!”

  澎湃的力量再度在夜空中縱橫,震動持續足足有一刻鐘之久。

  先前作為參與者,只覺得自己是濤濤大潮中的一朵,現如今作為旁觀者,更能感受到大浪滔天的威勢,無形的氣墻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整座島嶼再度平靜。

  “把船劃過去!”

  項方素站到船頭高舉火把,下達命令,數艘闊肚舟在軍漢的操持下往島嶼另一頭趕去。

  長櫓搖動間,墨汁般黑浪被撞開,整個島嶼附近都像是發生了石油污染,水域完全變成了黑褐色。

  沿著島嶼前行,梁渠望見許多武師遭遇了相同的狀況。

  船內躺著戰俘尸體,黑氣往外流淌,整艘船全部遭殃。

  他們沒那么幸運,有一個像梁渠一樣的“破邪”武師,此刻全部泡在水里。

  只有幾個地方結束的晚,沒來得及打掃戰場,躲過一截,縮在船上。

  “柯文彬,你怎么成落湯雞了?”

  項方素踏在船頭,對水里的柯文彬發出嘲笑。

  柯文彬吐出一口水,游到船邊,抓住船沿翻身上船,擰干頭發上的水漬,披頭散發道:“媽的,你們怎么沒事?沒帶戰俘上船?”

  冉仲軾指了指旁邊的梁渠:“托阿水的福。”

  柯文彬看到周邊無法侵入的黑水,念頭一轉便想明白怎么回事,猛拍大腿。

  “干,早知道就讓阿水跟我一隊!”

  帶辟邪屬性的功法少之又少,有也相當難練。

  最關鍵的練出來是性價比不高,誰整天會去和宗師,武圣的“殘留”打交道?

  但當需要的時候尤為重要。

  眼下梁渠簡直是全場最亮眼的仔,是照亮黑暗的火炬,一整塊香餑餑。

  誰都想離他近些,免得沾染上那詭異的黑氣。

  等眾人陸陸續續帶上落水的武師,船隊規模擴大到十二艘,終于來到整座島鏈的半山腰,見到了極為壯觀的一幕。

  黑色的高崖直插進大澤,水浪沖擊在山崖上,倒卷落回。

  整座島嶼中央竟憑空出現一條筆直的,能過船的通道,兩側崖壁光滑如鏡,偶有絲絲縷縷的黑氣飄散下來。

  數不清的斷木漂浮在水上,被眾人的船隊撞開。

  梁渠抬頭望向兩側:“這條通道是本來就有的嗎?”

  項方素從腰間掏出地圖,想了想,沒展開,又收了起來。

  如此醒目的地形,他能確信先前的地圖上絕對沒有。

  換言之,剛剛出現。

  船只進入到通道一段距離,徐岳龍等一共八位狩虎大武師頗為狼狽的來在山崖上,五人站著,三人躺著,俱有氣機留存。

  梁渠見到其中的楊東雄,渾身沾滿血跡,頭發凌亂,但是站著,松下一口氣。

  不是躺著就好,并無大礙。

  瞧見小船上的梁渠,徐岳龍等人攜上同伴縱身一躍,紛紛跳進船只,衛麟幾人則稍等片刻,跳到另一艘船上。

  “媽的,真晦氣,本來那兩個宗師已經死了,不知怎么地,又活了過來!”

  緝妖司副統領隋鴻燕脫下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露出健碩的上半身,靠上船沿喘粗氣發牢騷。

  死而復生?

  在場眾人呼吸一滯。

  項方素、冉仲軾忙問:“然后呢?”

  “我們只好把他們重殺一遍。”

  徐岳龍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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