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葉秦下意識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場景。
很快一層皮肉組織,出現在面前,潔白細膩,那是人類的肌膚。
緊接著,其他腳趾也生長出了皮肉,便蔓延到了腳掌的位置,不過片刻的功夫,完美的足部呈現在眼前。
宛如上天最完美的作品,肌膚白皙細膩,沒有任何瑕疵,就連形狀都是那么優美,十個腳趾圓潤并排。
卻生不出任何褻瀆的意思。
然而再向上面一看,淡淡的薄膜下,鮮紅的血絲蠕動糾纏在一起,上面的皮肉組織還沒有形成。
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恐怖猙獰,兩相對比,形成強大的視覺沖擊。
肌膚生長的速度很快,血肉朝著上面不斷蔓延,透明的肌膚組織,逐漸有了肉色,像是有人拿著畫筆逐步上色。
很快白骨畫作上,有了其他的顏色。
小腿生肌,膝蓋生肌,大腿生肌,下部生肌,中部五臟六腑生肌,甚至還有器官在逐漸成形。
血紅的絲線成了連接骨骼之間的橋梁,肌肉得以附著在上面。
白骨生肌觀。
骨頭生長出血肉,一個完整的“人”緩緩出現在葉秦的面前。
然而這還不夠,烏黑的頭發如春日里生機盎然的樹葉,很快的生長出來,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軀體。
渾身肌膚更是散發著如玉的光芒,找不到任何瑕疵,優美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隱約可見婀娜風采,卻讓人產生不了任何褻瀆,有的只是神圣之感。
光看影子,赫然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她的頭頂還有若有似無的光圈,乍然一看,宛如琉璃凈體,澄澈透明,充滿了說不出的佛性。
誰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這還只是一堆白骨而已!
葉秦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堆白骨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位女性!
先前的他還以為是個書生。
只是五官的位置有些模糊,一團亮光將其擋住,像是隔著層朦朧的白霧。
雖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是直覺告訴他,女子的容貌必定不俗,葉秦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窺見真容。
女子就靜靜的站在那里,兩手虛心合,掌開兩食指,稍彎曲而各觸于兩中指上節,再彎曲兩拇指觸于兩食指下節。
這是三昧耶陀羅尼印。
她仿佛感悟到了葉秦的想法還有視線,朝著他緩緩而來,腳下甚至有金蓮盛開,層出疊涌,一舉一動,無一不充滿了佛性。
步步生蓮,婀娜多姿,不過如此,
女子的身形越來越近,耳畔的佛音也越來越清晰。
只差那么一點點,葉秦就可以看清楚女子的五官。
心底生出絲絲欲望,他想要看清楚,這位有緣之人,長相究竟是何模樣。
“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一聲佛號,從天際傳來,飄蕩在葉秦的耳邊,洗滌著所有一切。
金蓮涌現,從花瓣的縫隙當中,又好似看到了無數白骨堆砌而成。
片刻間,原本迷蒙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起來,同時心底也沒了最開始的那種渴望。
看清楚又能如何,不看清楚又能如何?
再好的皮囊,百年后也不過化為白骨,最后一捧黃土灑人間。
惟道是從,惟心是宗。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夢幻了了,來去匆匆。水中之月,樹上之風。作如是觀,無塞不通。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紅顏化為白骨也不過就在彈指之間。
想到這里,葉秦心中莫名一顫,仿佛豁然開朗,他似有所感,緩緩睜開眼睛,獸瞳里面一片了然,沒有任何的欲望。
眼前還是那堆白骨,哪里還有什么女子步步生金蓮的異象。
事實還是幻境,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白骨觀,觀白骨,流光現,生肌出。
在這一刻,葉秦心中已然有了明悟。
這就是觀想法!
觀想一切虛妄,意識中成真。
他緩緩低頭,觀想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刻,他的視線仿佛無所暢通,沒有任何阻礙。
管中窺豹,由小見大。
視線也許會受限制,但是他的思想不會。
黑色的蛇身上面布滿了傷痕,各種各樣的痕跡,看起來十分可怖,漆黑的鱗片之間,恍若白光劃過,似乎是骨頭的模樣。
這一刻葉秦通過觀想,仿佛能夠清楚看到體內骨骼的長勢。
緊接著,無數鱗片脫落而下,再是全身的血肉,一塊塊掉下來,只留下潔白的骨頭。
出乎意料的是,整個過程,葉秦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皮肉爛墜,見于白骨。甚至全身,皆見白骨。
一副完整的蛇骨出現在眼前。
看著自己變成這種模樣,獸瞳卻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慌亂,一切順其自然。
蛇類的瞳孔,顯得有些冷漠,更準確來說,那是一種超然世外的灑脫。
葉秦微微眨眼,依舊是被雷劈焦的鱗片,沒有任何變化。
好像剛才全部都是他的錯覺。
葉子老去便會落下,隨后枝干重新長出新芽,生死循環,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葉秦感覺自己就像是顆光禿禿的大樹,這并不意味著生機流失,而是代表重獲新生。
正所謂不破不立。
皮肉爛墜,見于白骨。甚至全身,皆見白骨。
很快他全身的鱗片還有血肉脫落下來,一副完整的蛇骨蛻變出來。
這一刻葉秦通過觀想,能夠清楚看到體內骨骼的長勢。
蛇的骨頭一般為100——400塊之間,以球狀關節互相接連,所以它們每一節脊骨都能夠擺動自如。
這也是為什么蛇類如此靈活的原因。
葉秦的蛇身小,因此骨架也十分細小,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分布的十分均衡,乍一看過去,還泛起琉璃似的光芒。
因為之前身受重傷的緣故,體內許多骨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甚至有些地方還斷裂開來,甚至還有淤血。
可是如今這些骨頭,仿佛受到了一種莫名力量的影響,和旁邊緩慢連接起來,那些淤血還有雜質,則是被剔除出去。
整副骨架宛如一尊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