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圈子
81年10月13號，十月份的第二個周二下午。
斯坦福大學橄欖球館辦公區，十幾名校隊成員正等在會計組副組長羅賓斯·米勒的辦公室外。按約定，每月的第二個周二是他們領當月“營養費”的日子，對于還沒有正式收入的大學校隊球員來說，每周兩百多、每月共計九百到一千多的補貼是很可觀的一筆收入。
而且這筆錢“物理”免稅。
本來這錢應該按周發，但大胖子羅賓斯是個大忙人，于是變成了按月發。
“嘿，哥們，你倆來遲了，特勤組的人都快領完了。”
亞瑟·布萊恩怪叫一句后，和遲到的比爾以及亞當擊掌示好。
比爾和這個夏令營“明星”球員擊了掌后，又和附近的隊友一一碰拳擊掌。
“我其實無所謂穿著，是亞當這個騷包非要在今晚的聚會上找個獵物，折騰了半天的穿搭。”
比爾解釋道。
上身鉚釘黑夾克、下身緊身馬褲，腳踩粗跟長筒靴的亞當·史密斯撩了撩自己的泡面頭假發，“都看看，都看看！埃里克·羅伯茨的標志發型，這不得迷死那群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埃里克·羅伯茨是當下流行的青春偶像，比爾對這個男演員的印象不深，倒對他女兒艾瑪·羅伯茨和妹妹茱莉婭·羅伯茨很熟悉。
艾瑪和茱莉婭都是美女，前者臉小個頭矮，氣場倒是挺強，經常出演婊氣十足的富家女，至于她姑姑，則是八十年代后期出名的大美女，長相非常符合比爾的口味。
周圍的隊員對亞當的騷言浪語表示了鄙夷，體育生雖然沒什么文化，審美還是在線的，這種在年輕人中時興的非主流造型得不到橄欖球運動員的認可。
實際上，好幾個新生都選擇紅白配色的隊服當日常穿搭，隊服前后都印有號碼，前面左胸處還有斯坦福大學的校徽，一顆紅杉樹。
本來比爾也不大喜歡在生活中穿隊服，他今天穿的就是拉夫勞倫的POLO衫和天藍色牛仔褲，但對比亞當的朋克風格穿搭，隊服瞬間就清醒爽朗起來了。
在辦公室里的隊友出來后，進攻組的比爾先于亞當進去領錢。
“是比爾啊！”正在一個紙冊上奮筆疾書的胖子羅賓斯抬起頭，認出來人后彎下腰，從底部的抽屜中找到一個信封。
“以后來早點，我有點分不清信封的厚度，來遲了厚的可能就發出去了。”
羅賓斯將信封遞給走近的比爾，在這位近端鋒接觸到信封后捏住沒有放手，“我再次強調一遍，不許相互透露具體數字，你明白嗎？”
他的意思很簡單，不允許新生和老隊員交流每月領到了多少錢。但大伙混的都挺熟，大概也知道哪個位置拿了多少錢。
比如比爾，上個月收到一千零四十美刀的營養費，有零有整，也不知道羅賓斯是怎么算出來的。
至于角衛亞當，上個月是一千零六十美刀，跑衛亞瑟·布萊恩，上個月是九百二十美刀。
雖然亞瑟的速度非常猛，且在跑衛中都算出色球員，但NFL職業球隊給跑衛的工資往往是進攻組中倒數第二，近端鋒排倒數第一，明星球員除外。
亞瑟的營養費少但正常，比爾的錢多，有點不正常。
但法拉利先生可不管正不正常，到自己手里就行。
錢嘛，誰會嫌多呢？
何況這錢還是不用交稅的那種。
整個校隊一個賽季就能實現兩千多萬美元的收入，給六七十位校隊成員的營養費也就每年七十多萬，不到一百萬，即使算上招生時的差旅費和入學后的獎學金，球隊直接給隊員的錢也就剛過兩百萬美元。
雖然兩百萬美元聽上去很嚇人，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但紅白隊主教練的工資就超過一百萬，加上一兩位資深教練的年薪，其到手的錢就能和全體球員到手的那部分相當。
這也是全國大學體育協會NCAA飽受詬病的一點，完全拿青年運動員當自己的搖錢樹。在橄欖球NCAAF和籃球NCAAB兩大類別上，該協會做的尤其過分。
“我當然明白！”比爾一把將信封扯了過來。
對外，他只說自己上個月九百五。
“你這小子手勁兒還挺大！”羅賓斯驚訝于信封被突然抽走，上下打量比爾好幾眼后才揮手，“記住就行，去吧。”
下一個自然是防守組的亞當。
等到所有人都領到了自己的營養費后，這個大圈子開始向今晚的聯誼會舉辦地出發。
比爾和舍友乘坐的是跑衛亞瑟·布萊恩的一輛jeep越野車，他倆坐后面，副駕駛位上則是新生中的四分衛馬丁·肯特。
這三人，目前就是比爾社交圈的核心，跑衛和四分衛都是賽場上你幫我我幫你的進攻線兄弟，也沒有位置沖突，沒啥意外的話，后面半輩子都是朋友。
至于舍友亞當·史密斯，比爾和他相處的不是一般好，老色批在哪里人緣都不錯。何況兩人的姓氏都有鐵匠的意思，也算緣分。
附近幾輛車上的隊友，就是比爾社交圈的中流砥柱。雖然校隊中，進攻組球員看不起防守組的人，防守組球員也鄙視進攻組，且兩個組同時看不起特勤組的人，但對外，校隊成員還很團結，社交圈子也相互重疊。
“說起來，九百美刀就能換一輛相當不錯的車，我準備周末去買一輛，不然我們C－22宿舍都沒車，出去泡妞都不方便。”亞當羨慕的看著方向盤上的兩只手。
“一起吧。”比爾也想買車，斯坦福校園太大，之前上課都是趁亞瑟·布萊恩的這輛車，沒車是真不能在學校里活動。
“這個周末我們就能去…”
“讓我帶你們去，我上個月剛買，有經驗。”跑衛兄弟主動提議。
比爾兩人自然應允，四分衛馬丁和亞瑟同一個宿舍，于是也準備跟著去，周末的行程就這樣定下來。
路上跑了半小時，才抵達聯誼會的舉辦地，聯誼的參會者是體育生和部分新生，由校學生會文體部和社聯兩個部門聯合籌辦。聯誼會名義上是促進新生友誼，但實際上大伙都明白，這是個超大型的脫單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