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人情

　　在家門口，比爾遇到了昨晚的那個酒保。

　　他開頭一句感受意大利人的效率就讓比爾差點笑出聲來。

　　意大利人的效率，唯有印度阿三可堪一戰。

　　“這位先生，我能請問你為什么從我家出來？”

　　外面混社會的，找到大舅家，還能進門，屬實有點離譜了。

　　除非他昨晚在比爾喝完酒以后就跟蹤到了這里。

　　酒保倒是很坦誠，說自己通過幫派上的人，找到了比爾的住址，下午前來主要是想給比爾介紹一個活，恰巧桃樂絲和尼奧在家，他就進去聊了會兒天，出門時遇到回來的比爾。

　　“昨晚聽到你的訴求，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找到能讓你做的事，下面聽好了。”

　　一米七出頭的酒保示意比爾低頭，湊近點說。

　　“有個海關上的人，遇到了一點麻煩，他被一個愛爾蘭混混幫派訛上了，需要幾個人處理一下。巧的是，他也和你一樣，不希望用槍，也不想和FBI盯得緊的幫派扯上關系。今晚七點之前，你去皮埃爾街的XXX號，報酬大概是兩百美元。”

　　比爾原以為此人是說的玩的，沒想到他真的一天就找到符合比爾要求的灰色地帶的活。

　　愛爾蘭人的幫派，絕大部分只是街頭幫派的水平，而且地盤意識濃厚，根本不想著拓展生意，遠不如能在美利堅南部建立跨州分銷體系的墨西哥幫派，也不如從街頭made man到大社區再到合伙人，最終由各大家族首領組成的議會機制所掌控的意大利裔幫派。

　　可能一群抽葉子的愛爾蘭裔混混在一所畫滿涂鴉的大房子里開個趴體，對外就能說成立了一個幫派，然后開始去找那些單獨抽的混混，收點保護費當做毒資。

　　對付這樣的人，雇主還要求不動槍，那八成沒什么危險。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表達感謝…”比爾站直身體，一臉嚴肅地正對酒保，“我的朋友，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請直接告知我。”

　　作為一個極其看重人情的群體，意大利裔講究的就是這次你幫我，下次我幫伱。

　　幫的忙不用多大，只需要盡力而為就算還上了人情。

　　這點倒和WASP群體主導的美國主流社會不一樣，例如墨菲教練，如果他幫比爾的忙，想要的回饋是比爾功成名就后在公開場合肯定墨菲的幫助，最好是當著有影響力的媒體面表示感謝。

　　也就是給墨菲教練刷聲望。

　　酒保顯然很滿意比爾的表態，“我們是一家人…以后常來我的酒館喝酒，別忘了帶上妹妹。”

　　這個酒保辦事就不那么在乎法律了，桃樂絲現年十六，如果喝酒又被警察逮到的話，是要被帶去警察局，然后等著監護人認領的。

　　畢竟美利堅在未成年人保護這點上，可以說冠絕全球，連讓一個未滿多少歲的孩子單獨待在家里或者車里都是違法的這種小細節都能給你寫進州法里。

　　兩人又是一頓相見恨晚的肉麻話，比爾也再三留酒保吃個自己大舅做的意大利面再走，但酒保說自己還要上班，拍了比爾的臉頰后離開了。

　　這個拍臉頰并不是表示侮辱的動作，而是像碰拳、拍肩膀一樣的親昵舉動。

　　進去跟桃樂絲說了自己已經搞定了返校的事，以及今晚要出去辦點事，并給了妹妹一張二十美刀的鈔票以當做她和尼奧的晚餐錢后，比爾當即走出家門，去找幾條街區之外的表哥安東尼，好讓他送自己去皮埃爾街。

　　沒辦法，姓為法拉利的比爾沒有自己的車，大舅的車被他開去上班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安東尼常駐的房子倒和影視作品里的幫派駐地差不多，從街頭轉角就有無所事事的放哨之人，門口更是站著兩個壯漢，比爾相信他們的后腰上一定別著把沙漠之鷹手槍，再不濟也是左輪。

　　用意大利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其中一位壯漢進去通報。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碎骨者”安東尼走了出來。

　　“這是我的親弟弟，在XX夜店做事。”安東尼先是給兩個站崗的壯漢確認了比爾的身份，這才詢問表弟來這里干嘛。

　　從這點上看，安東尼在這個駐地的地位還不算太高，起碼沒有和這兩個站崗壯漢拉開暫時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要借你的車，去皮埃爾街的XX號辦點事。”

　　比爾沒有說干什么，相信安東尼也沒想聽，畢竟在他心里，比爾的保安職業不入流。

　　“皮埃爾街…”安東尼嘴里含糊了幾句，然后想起這是個治安較好的街區，并且不在任何意大利幫派家族的控制之下。

　　也就是說，表弟去那里不會被其他幫派為難。

　　他把鑰匙從褲兜里摸出來，“去吧，要是你上班有點晚了，直接開著過去，下班后開到這里就行。”

　　安東尼倒是為表弟想的挺多，可惜比爾已經辭職了，不用趕著點去上班。

　　互拍臉頰后，倆人分別，當然，比爾也沒忘了對那兩位站崗壯漢點點頭以示尊敬。

　　安東尼的車是一輛福特的兩廂車，也就是五門車，在汽車只當做代步工具的美國，這樣的車都有點寒酸了。

　　美利堅的駕照，可以相當于另一種意義的身份證，比爾自然也考了。

　　為了更好的應對今晚的工作，他還特意去了一趟社區內的一家意大利人開設的家裝店。

　　為了少交稅，美利堅的大部分中下階層都選擇木質房屋，因此家裝店都有油鋸，以應付各種木頭。

　　搬出自己舅舅和姥爺孔蒂家族的名頭后，家裝店的老板很樂意的借了一幅油鋸，并手把手的教了比爾怎么使用。

　　“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事，請來孔蒂家族找我。”比爾也沒忘了給出承認人情的話。

　　意大利裔果然吃這套，老板樂呵呵的幫忙把油鋸裝上了車的后箱。

　　雖然比爾一個人絕對能搬得動。

　　照著車上的地圖，他在東部時間晚上七點前趕到了目的地，這是一處還未完工的工地，已經有兩輛車和三個人在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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