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車的數量龐大,且增速極快,整個市場都像是多米諾骨牌,瞬間倒向了嘀嘀。
而此時的江勤,則正在臨川,和市里的幾個領導吃飯。
“劉局,我陪您一杯,感謝您的幫助。”
“江總客氣,五年了,我們臨川與拼團攜手走過了風風雨雨,希望未來可以一如既往。”
“那是當然,不管未來拼團去了哪里,臨川永遠是拼團的家。”
江勤一口悶掉杯子里的酒,表情里充滿了真摯的謝意。
嘀嘀參選“節能減排科技創新獎”的評定是很早之前就做好的,婚禮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經在推薦名單里了。
但問題在于,節能減排的獎項是需要數據的。
這個東西不是說你可以節能減排,人家就會給你個獎,而嘀嘀面臨的問題就是在哪里起步,在哪里做出參選需要的數據。
滬上不行,京都不行,能有勇氣幫江勤開先河的,只有臨川。
因為有著的五年團結合作,只有臨川肯信他。
說起來這件事還挺有意思的,盡管江勤是濟州人,但無論是面對公眾,還是CCTV給他打的表現,都是臨川青年企業家。
于是在婚宴之后一段時間里,整個臨川的報紙和電視都在幫忙造勢,瘋狂地宣傳著節能減排,在最短的時間內掀起了一股以“環保”為主題的綠色旋風,各種綠色經濟的海報貼邊了大街小巷。
從民眾角度來看,臨川邁上了環保大時代,而嘀嘀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方面。
臨川是個重工業城市,又是礦產資源城市,在轉型的浪潮之下,大力推動環保工作并不顯得突兀。
它借助綠色改革頂住壓力,為嘀嘀開了私家車運營的先河,做出了數據,拿到了獎項。
這,是一份潑天的人情,但對臨川來說也是一場潑天的富貴。
未來,當有人再回看這件事,嘀嘀也只是順應了城市需要,聯合私家車主,推動了綠色出行。
南山有個必勝客,臨川有個領路人。
實驗高中的俞泰是第一批加入滴滴運營的私家車主,他之前看報紙的時候就曾抱怨過,說政府沒正事了,天天就知道喊環保口號,還不如少印幾份報紙。
但他大概還沒明白,臨川推行節能減排和自己通過嘀嘀兼職為父親交了住院費的關系。
有些東西是在順應時代,同時又是在開創時代。
話說回來,江勤的創業似乎一直都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名頭…
知乎對外校推廣的時候高舉的是勤工助學的名義,后來拼團在臨川市進行推廣,用的是臨大學習之星的大學背書。
而現在,為了讓交通委同意私家車運營,他選擇節能減排,低碳環保。
有時候名義不重要,你懂我要什么,我懂你要什么,那只要名義上說的過去,這件事就可以做。
國家隨后肯定會針對打車行業的迅猛,出臺更加詳細的補充規定,但規定對照,永遠存在嚴重的滯后性。
嘀嘀在這段規定未出臺的時間里,足夠吃掉市場了。
而當市場統一之后,國家再出令整頓行業,那就是他們嘀嘀自家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程偉從交通委了總部的辦公室,眼神一直在發直,而他的手機里已經收到了一大堆的微信消息。
“嘀嘀現在全都是私家車在做運營你知道嗎?”
“老程,我在嘀嘀打到了私家車!”
“嘀嘀這么做符合規定嗎?”
“程總,你們打車市場,好像要被嘀嘀重新洗牌了。”
人與人之間最大的不公平就是信息的不對稱,就好像普通人還在感嘆著社會的進步,但同一個商圈的人已經經過各種渠道,了解了一個大概的始末。
關于嘀嘀以節能減排的公益名頭讓交通委默許了他雇傭私家車的事,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已經被圈子里知道的明明白白。
這他媽的,真狗啊!
什么他媽的打車大戰后半段?
江勤一下場,重新洗牌了整個賽道,現在比賽又從頭開始了,而他則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市場被你們占了,那就換個市場!
如果換個角度想,不是江勤為了給江太太一個婚禮而遲到,而是整個賽道都等著他辦完婚禮重新開啟…
而程偉和陳傳興,則保持著沉默。
他們在知道嘀嘀暗自在臨川偷摸的時候,曾以為自己料到了江勤的手段,猜測他是要農村包圍城市。
說白了就是在滬上和京都各種攪擾視線,掩蓋他在二線城市的,隨后包圍過來。
在他們的判斷當中,江勤的這一步走的很差,因為以uber的速度來看,根本不會給他留下足夠的時間。
但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江勤是在臨川市政府試驗了私家車運營,參選了的節能減排科技創新的評選,然后把他當做一個理由,說服了交通委默許他的運營。
他們之前也琢磨過私家車運營模式,但一直沒想到辦法說服有關部門開個口子,但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帶著頭銜好辦事…
那么從年前的11月份,到現在的三月份,嘀嘀在滬上和京都一直瘋狂打的行為,一瞬間有了意義。
因為,這兩個地方的消費者,已經對嘀嘀這個品牌耳熟能詳。
于是在嘀嘀借助私家車,直接撕開市場的時候,所有前期累積的、壓制的,此刻全部爆發了。
O2O領域的皇帝,回來了。
隨后的兩天時間里,那篇《我在嘀嘀兼職做司機,月入過萬》的頭條新聞已經有了十萬的閱讀熱度。
這新聞…很眼熟。
當初外賣大戰的時候,他們好像也是這么說的。
誒誒誒,你看,有個本該寫嘀嘀的地方寫成了拼團外賣,這他媽就是上次那個軟文洗稿重發的吧操!
但就這樣一片軟文,在全平臺流量的加持下,引了很多的私家車主蜂擁而至。
網上打車賽道被沖破。
網約車賽道,正式開啟。
因為涉及到無法界定的灰色產業,嘀嘀無法使用常規的宣傳手段。
比如來嘀嘀做兼職司機吧,或者嘀嘀誠邀您成為司機,這種事是不行的。
就好像04年的支付寶,也是在沒有牌照的情況下不斷地發育,可卻不能堂而皇之地做。
但頭條文章不屬于,它是新聞,而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新聞遠比更具備宣傳價值。
嘀嘀的注冊量飛升,就好像張開了血盆大口,對uber展現出了壓倒式的姿態。
“外國的互聯公司在中國生存不下去,這是個真理,誰也不會例外。”
“優步?真難聽啊,會不會取名字?”
“那個美國人叫什么?特斯拉是吧?長得跟沒睡醒一樣,怎么跟彥祖比?”
“哦,叫特拉維斯啊?嘖嘖嘖,聽名字跟雪橇犬似的。”
“啥?不讓我嘲諷友商,有損國際形象?不是,他算個鳥毛的友商,他就是個玩具!”
嘀嘀全速攻占滬上和京都之后,一段未通過審核的采訪片段流出,打出了一波極致的嘲諷。
特拉維斯還沒來得及氣急敗壞,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于拼團的文件。
“尊敬的特拉維斯先生,我不會收購伱百分之六十的股權,讓你套現離場,我會和你相親相愛到最后。”
大概是因為市場的火熱,春季的時光走的飛速。
嗶嗶和快的即使沒有所謂的背書,也還是以騰訊和阿里的名義,在深城和杭城開啟了私家車兼職的運營模式,主打的就是一個節能減排,你不承認我節能減排我也還是節能減排。
他們或許會有被整頓的風險,但此時如果猶豫,那么整個市場的都要沒了。
于是,以合作的出租車公司進行掛靠私家車主的運營模式,逐漸開始興起。
但Uber的運氣,卻沒有嗶嗶和快的那么好。
他們也在迅速擴充人手,招募私家車進入運營,但很快就收到了當地交通委的警告信,指責他們在進行非法運營活動,要求立刻整改,否則將嚴肅處理。
uber在國內市場的起步是合法的,他雇傭的車隊、簽約的車行都有審核手續。
之前一家獨大,但明面上無法制裁,可現在進入灰色階段,想制裁他的辦法可就太多了。
特拉維斯坐在國貿飯店的天臺,看著四面八方涌來的黑夜,忽然明白,江勤是拉他進入到了一個完全不公平的市場競爭當中。
作為本土的打車品牌,嗶嗶和快的好像還有追上去的可能,但uber似乎是被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勒住了咽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