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姑那個親戚看著不咋地,但是說起話來倒是頭頭是道。”
“他們說的東西你應該也能聽懂吧?”
“兒子,你學習不錯,但是為人處世方面確實差了不少,剛才那個場合,你也應該多跟你馮叔多說兩句,你看人家小嘴兒叭叭的,說的多好?”
“他們這種大戶人家,還是比較喜歡那種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孩子。”
“那個人估計比伱大不了多少,學問也沒你好,穿的也不板正,但就是嘴皮子厲害,這個就很加分了。”
“你以后要多學學,臉皮厚一點,你秦姑這邊的關系,很多人那是拿著錢都砸不進去的,咱們是實在親戚,你得把握好。”
張美蘭開著寶馬,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在蘇會強的耳邊念念叨叨。
他們這輩的人都是做小生意起家的,文化水平不是太高,希望孩子能有高學歷,但卻也害怕孩子hold不住場子。
其實這就是大學生的通病吧,沒太接觸過社會,缺心眼,性子直,臉皮薄。
雖然說這種情況會隨著閱歷和年紀的增長逐步改善,但年輕時候太傻可能會錯過很多的機會,這都是經驗之談。
誰年輕的時候沒吃過臉皮薄的虧啊?
張美蘭一開始還覺得臉皮薄點好,像個知識分子,但是通過今天的對比,她才發現如果沒有厚臉皮,你一肚子的學問都釋放不出來。
相反是那種長袖善舞的,在這方面的優勢太大了。
有人滿腹經綸,但敢說出來的只有滄海一粟,有人滄海一粟,但說出來偏偏像是滿腹經綸。
所以你有知識是個基礎,但能不能表現的出來才是重點,內在與表象同樣重要。
“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蘇會強坐在副駕駛上,拿著手機,一邊回復著老媽的問話,一邊往手機里打上了一串字母。
剛才那個叫江勤的人給把紅燒排骨端過來的,也順道把自己的表露了一下,那塊表金光燦燦的,晃得他有點眼暈。
蘇會強對手表不是很了解,但還是借著那個空檔默默把這個品牌名稱記下了,閑來無事用wap稍微百度了一下。
“媽。”
張美蘭掛擋起步,過了路口后才開口:“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要說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可你別忘了,玻璃也是會發光的,你得讓人家知道你是金子。”
蘇會強張了張嘴:“那個人帶的手表是百達翡麗,現在的市價已經九十多萬了。”
張美蘭把車剎在了路口的紅綠燈前面,愣了半天,然后抿抿嘴沒再說話。
她是光看到江勤開的小面包了,但是沒看到江勤的手表,此時聽到兒子這么說,忽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與此同時,馮世華和江勤還在飯桌上喝酒聊天,越聊越起勁兒。
他對做生意并不是很精通,馮家和秦家在滬上的投資基本都是秦靜秋在管理,而他平時會跟著做個參謀,但大多時間還是喜歡搞點文化相關的東西。
比如練書法、畫個畫,他還是滬上話劇協會的會長,自己出過很多很有意思的話劇本子。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經商這種事不感冒,但卻意外覺得和江勤聊什么都很有意思,尤其是他說的狗企理論,還有用企業養企業,以及推石頭下山的觀點,著實有點先進,甚至還有點幽默。
馮世華覺得如果江勤不是自己的侄女婿,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兩個人恰好因為一些偶遇而相識,那他也會很喜歡他,說不定還愿意投資一下,讓他去把他說的那些事情變成現實。
所以,江勤身上除了一些狗氣,真的是有一部分人格魅力在的。
你會覺得他身上那份成熟很恰到好處,情商很高的同時又不會太油膩太世故。
最重要的,他不是上趕著來要投資的,甚至拒絕了馮世華調動資源幫他的念頭,他來上門拜訪真的跟錢沒太大關系,純粹是為了馮楠舒才來的。
就像剛吃完飯的那會兒一樣,馮世華正有意要幫他拿滬上市場,結果老婆說要帶他去看看楠舒小時候經常去的花園,還有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秋千,這小子立馬屁顛屁顛的去了。
馮世華覺得江勤口口聲聲說愛錢,但某些時候卻又言行不一。
他寫話劇經常要琢磨人物的內心,卻覺得侄女婿的內心里有一片越琢磨越干凈的世界。
“行了行了,你們爺倆兒沒完了是吧,快歇會兒吧,我讓吳媽給你們換茶,別喝酒了。”
秦靜秋從二樓下來,已經換了居家服,看著兩人都有點喝上頭了,忍不住說了一句。
馮世華聽到老婆的聲音后揮揮手:“我整天在家練字寫臺本,夠無聊的,這回江勤來了,還不許我多喝兩杯了嘛。”
秦靜秋看他一眼:“你倒是沒事,可江勤明天還有事兒呢。”
請訪問最新地址 “沒關系的嬸嬸,我明天事情不多,就是去萬眾的項目工地看看,喝點酒不耽誤事。”
“對嘛。”
秦靜秋有些無奈:“喝太多了明天頭暈難受啊。”
江勤看了一眼馮世華:“叔,要不換茶吧,喝茶還能多聊一會兒。”
“行吧,那就換茶吧。”
半晌之后,夜色漸濃,江勤和馮世華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于是就把話題結束,到此為止。
江勤睡在他們家的客房,一沾枕頭就著了,主要是最近幾天東跑西顛比較累,再加上有點酒精的作用,睡得格外香甜。
而馮世華則沒那么快睡著,而是躺在床上和老婆說起了自己的感覺。
“其實你一開始跟我說,楠舒有喜歡的人了,我是很不相信的,因為我很難想象楠舒會有談戀愛的想法。”
馮世華拿枕頭墊了下腰:“但是江勤很不錯,我如果是楠舒,我也會喜歡江勤這樣的男生。”
秦靜秋聽完這句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平時寫話劇的時候那些華麗的語言呢?怎么夸個人夸的這么樸素?”
“你不知道,越是真誠的語言就越是樸素,越是笨拙,就像我當年向你表白一樣。”
“所以,你真覺得江勤很不錯?不是因為我喜歡他?”
馮世華點點頭:“他身上有一種很強的人格魅力,幾乎是老少通吃的那種,這源于他性格的復雜。”
秦靜秋忽然收斂了微笑:“說起性格,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年前從濟州回來之后,我去找了陳澤秀。”
“楠舒當初的心理醫生?”
“嗯,她說其實楠舒在回濟州修養的時候,心態就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再往后發展下去,后果可能會很嚴重。”
“簡單點說來,醫生說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依戀,她不覺得生活是有趣的,就好像你活在一個城市里,但是這個城市并沒有什么好玩的,你就每時每刻都想逃出去,而且她的心理防御很強烈。”
馮世華坐直了一些:“怎么說?”
秦靜秋抿了下嘴:“她不太相信別人,她覺得自己最后一定會被丟下。”
“那江勤…?”
“我也不知道江勤是怎么做到的,可能兩個人在某些心理方面很類似,或者是江勤做過的某件事讓她覺得自己不會被丟下,總之很神奇。”
馮世華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眼:“如果沒有江勤,楠舒以后會不會…”
秦靜秋搖搖頭:“我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天氣明媚,蟬鳴不絕,江勤從床上爬起來,有些宿醉之后的眩暈,不過洗完臉之后感覺好多了。
此時的秦靜秋拿著一本相冊找到了江勤,交到了他的手里。
“這是楠舒小時候的一些照片,我叫人沖印了一份,帶回家給你媽他們看看。”
江勤翻開第一頁,眼眸微微睜大:“這迷你富婆,這么可愛的嗎?”
畫面當中的小富婆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左邊的牙還缺了一個,然后把下巴墊在窗臺上,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雖然年幼,但五官已經漂亮的不行了,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好家伙,這不得迷死我媽啊?
拿捏了!
等回到家,一天只允許我媽看一張,就像小時候她不讓我看《神龍斗士》一樣!
江勤樂的不行,將相冊收好,然后跟秦靜秋和馮世華吃了個早飯,然后就揮手告別,開著那輛小面包來到了萬眾商城的工地。
他一方面是來考察項目進度的,另一方面,何曼琪目前也來了滬上,她前兩天剛查到了高考分數,631分,穩上臨大,何益軍天天打電話要慶祝,給江勤催的不行了。
中午十點左右,江勤來到工地上,發現滬上的萬眾商城已經建好了框架,巍峨聳立,占地面積極為廣闊。
他帶上安全帽,在幾個工程部主管的跟隨下繞場一周,邊走邊點頭,引得現場的一些工作人員竊竊私語。
“這是誰啊?”
“萬眾集團的第二股東。”
“這么年輕就第二股東了?他看上去才二十多歲吧。”
“集團官網上說他今年二十一,大二學生,臨川大學首屆學習之星,臨川青年企業家代表,剛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