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來羊湯攤圍觀馮楠舒的男生越來越多。
當然,江勤遭受到的白眼也與時俱增。
不過他的靈魂已經陳舊不堪,對于高中同學的名字和相貌也忘得差不多了,別說是隔壁班的某某某,就算是自己的班的人他都認不全。
但是楊樹安卻對這些人的信息了如指掌,小嘴叭叭著,如數家珍。
“那個是一班的萬年老二,每次的月考成績都在我嬸嬸后面。”
“那個叫劉鶴,學空乘的,很多人都說他是校草,不止一次說過喜歡嬸嬸的話。”
“還有那個,孫磊,富二代,家里有點錢,經常去樓梯口偶遇嬸嬸。”
“那個叫曹建,六班的,沒什么特別的,就像我和老郭一樣,啥也不是。”
楊樹安伸手舀起一碗羊湯遞給客人,隨口的一句“啥也不是”把郭子航干的老臉黢黑。
江勤淡然一笑,心說小孩子行為真幼稚,一點也不成熟,然后伸手給小富婆戴上羽絨服的帽子,遮住她絕美的小臉,誰也不給看。
“叔,看嘴型,他們現在應該是在罵你,要不要罵回去?”
楊樹安把鍋蓋蓋上,隨口問了一句。
“不用了樹安,做人要學會低調,就算挨罵也要以理服人。”
江勤抬眼望向那幾個人,仍舊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但他的嘴角卻慢慢揚起,并且越來越歪。
見到這得意到炸裂的表情,對面的幾個男生瞬間屏住了呼吸,仿佛受到了萬噸傷害,立馬就開始滿嘴國粹。
這算什么?勝利者的嘲諷?!
“看,這就是以理服人。”江勤淡淡地說了一句。
楊樹安頭皮都麻了:“原來這他媽就叫以理服人,學到了…”
“小富婆,你冷不冷?”
五安山上的風還是挺大的,這個攤位只有半面背風,剩下的全靠毛氈擋著,但經常有風從縫隙透過,江勤自己都有點冷,下意識裹緊羽絨服的同時又有點擔心馮楠舒。
“江勤,我的小手冰冰涼。”
小富婆說著話,把手伸進了他的口袋里,清冷的目光變得水光盈盈。
“你這樣做,我會非常遭恨的。”
“算了,恨就恨吧,終究是我這個好朋友名不正言不順地替伱承擔了所有。”
江勤把她的另一只小手也牽過來,搓了兩下捂在手心里,給最好的朋友暖了一下。
馮楠舒鼓起粉腮,冰涼的手逐漸被暖熱,小眼神愉悅的不行。
“江勤,他們為什么都咬著牙看你?”
“他們可能是有些羨慕我們這樣純潔無瑕,不帶一點曖昧的友情吧。”
與此同時,對面的男生們徹底繃不住了,搖著頭就想走,恨不得今天完全沒來過這個廟會,如果沒來,他們就看不到這么扎心的場景了。
“走吧,別看了,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也許…他們只是朋友?”
“神他媽朋友,馮楠舒都讓他隨便摸小手了,趙高來了也不敢睜著眼說這樣的瞎話。”
“什么破廟會,一點好東西都沒有,浪費我時間,草。”
“媽的,這炒栗子怎么是酸的?”
一群人從空地撤離,結果沒走多遠,就看見了二班的幾個男生邁步而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城南逼王秦子昂,曾在食堂創造過高喊全場我買單的壯舉,雖然大家見了面都喊他一聲秦少,但其實不爽他的人也很多。
尤其是孫磊,本身也是個富二代,但因為家里的工程依附的是秦氏地產,所以在秦子昂面前也抬不起頭來,還經常被秦子昂騎臉裝逼。
不過他知道,秦子昂和江勤在高中的時候就不對付,這機會要是不利用一下就太浪費了。
“秦少,來趕廟會啊?”
秦子昂穿著最新潮的羽絨服,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近后點點頭,囂張到連嘴都沒張開。
“江勤在那邊賣羊湯呢,秦少你不去買個羊湯,讓他服務一下你?”
孫磊咬著牙擺出微笑,心說去了之后讓江勤滋死你。
“你,你說誰在前面?”
“江勤,就是和你不對付的那個,正賣羊湯呢。”
話音剛落,秦子昂的臉色一變,驀然想起了幾個經典到讓他頭皮發麻的畫面。
第一個是酒吧三十萬,第二個是清冷月光馮楠舒,第三個是臨大校外聚會時遇到的洪顏。
“媽的,前方有狗,不能通行,撤!”
秦子昂大手一揮,一點猶豫都沒有,帶著自己的小弟掉頭就跑了。
去年暑假,連江勤的義子干兒郭子航都能把自己嘲諷的下不來臺,現在遇到江勤本人了,那他媽還能有活路嗎?
過去?去做什么,找他挨滋啊?
秦子昂的腦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頂多就是跟別人吹噓自己是富二代,可江勤那個狗比敢說自己是富一代,你他媽平白無故就矮了一輩,冤不冤?
去不得,萬萬去不得!
見著對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城南挨滋男團愣了半天都沒緩過來,心說像秦少這種見著流浪狗都得嘲諷兩句的惡霸,今天怎么跑這么快?
“秦子昂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感覺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不會吧?我記得他以前很吊的啊,誰都不服,怎么現在這樣了?”
幾個人研究了好一陣子,始終研究不出什么頭緒。
他們并不了解秦子昂之前被滋的有多慘,也就不明白秦子昂的心理陰影到底有多大,只是覺得很可惜,沒辦法見到狗咬狗一嘴毛的場景了。
不過很快,機會再臨!
男團們還沒走出多遠,立馬就遇到了二班的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的楚絲琪,一個是陪在她身邊的閨蜜王慧茹。
看兩個人手里提著的袋子,估計也是來趕廟會。
楚絲琪在城南高中也很有名,畢竟她人長得漂亮,學習也不差,被很多人知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據說江勤以前還追過她,而且在高考結束的當天跟楚絲琪表白了,被拒絕后惱羞成怒,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情書奪了回去。
這番騷操作當時被傳的沸沸揚揚,江勤沒被笑死都是個奇跡。
心懷著被江勤滋了的怨念,幾個人心中頓時有了別的想法。
如果…
如果楚絲琪出現在江勤面前,那個歪嘴的貨還能像剛才一樣笑得出來嗎?
“楚同學,你們也來逛廟會啊?”
“嗯,來湊個熱鬧。”
“江勤在前面賣羊湯呢,就是高考跟你表白,結果被你拒絕的那個。”
楚絲琪的眼神怔了一下,不自禁黯淡了許多,臉上的微笑也蕩然無存:“他,他也來了啊。”
“我們要過去嗎?”王慧茹輕聲說了一句。
楚絲琪搖了搖頭:“算了吧慧茹,咱們往回走吧。”
“你不是說想吃炒栗子?雖然江勤也在,但我們可以假裝看不見啊,沒關系的。”
“我不想去,我不敢…”
楚絲琪說完話,拉著王慧茹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半晌后卻忍不住偷偷往后瞥了一眼。
人群太擁擠了,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憑借著羊湯騰騰的熱氣判斷著江勤的位置,心情不禁開始惘然。
她后悔嗎?
她當然后悔到不行。
那個男人越是耀眼,她就越是會對當初那個只顧著受人追捧,卻錯過良人的自己深惡痛絕。
現在的她,甚至都沒辦法像朋友一樣,站在近一點的地方感受他的光彩。
見到楚絲琪走遠,城南高中的男生們對視一眼,直喊我他媽不理解。
秦子昂落荒而逃也就算了,怎么楚絲琪也落荒而逃了?
要知道,二班的楚班花是出了名的傲世九重天,脾氣大的不行。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失敗的追求者慌成這樣。
還有,剛才的那一眼回眸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那么濃重的不甘和后悔?
“孫少,你怎么看?”
“我覺得邪了門兒了,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
江勤根本不知道自己無形滋走了兩撥人,此時的他已經離開了楊樹安的攤子,帶著小富婆趕廟會。
放眼望去,整個山腰上都是各種攤位,賣小吃的、賣春聯的、捏唐人的、搞雜耍的、套圈的、琳瑯滿目。
“小富婆,套圈玩不玩?”
“玩。”
馮楠舒接過攤主遞過來的塑料圈,整個人都躍躍欲試的不行。
十分鐘后,圈圈還剩下六個,但半個攤位的玩具模型小瓷杯都被套得結結實實。
“行了,收手吧,你看攤主都要哭了,咱別欺負人了。”
江勤拉住了馮楠舒,阻止了她在人家攤子里肆無忌憚的進貨行為。
“好吧,那我不玩了。”
馮楠舒乖乖聽話,把手里的圈放下,將手塞回到江勤的口袋里。
“老哥,我們套中的都不要了,做生意也不容易,就挑兩個回去當紀念品,你把錢還給我們吧。”
江勤對攤主說了一句,頓時讓攤主重獲新生,感激涕零。
最后,兩個人拿回了花出去的錢,還順手撈走了小富婆覺得很喜歡的小狗玩具。
“還想去干什么?”
“江勤,有點餓了,想吃爆烤雞雞和肚腸爪翅。”馮楠舒有點流口水。
江勤愣了一下,心說什么玩意這么暴力,然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小姐,你看錯了,那是豎著念的,爆肚、烤腸、雞爪、雞翅!”
五分鐘,兩個人在小吃攤前溜達了一圈,發現所有小吃都超出市場價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左右,溢價已經很嚴重了。
以江勤的脾氣,他根本不可能慣著這種坐地宰客的商戶,可最后還是買了一堆。
沒辦法啊,小富婆就想吃那些稀奇古怪的,不給買就叫哥哥,明明一臉高冷,卻總是忽然就嚶,根本扛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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