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了你之因,成我之果
“正是！”林季笑道：“’天’既不公，敬他何用？！”
“大道五十，天奪四九。我等苦求一線仍不得愿！”
“如今，大衍化道，萬境歸墟。看他又怎生破之，開！
咔嚓！
隨著林季猛然一聲爆喝。
茫茫天地瞬息大變！
那一顆顆黑白棋子雷光爆閃，電影狂飆！
大風突起橫卷西東，吹得林季青衫亂擺、長發迎空。
一道黑光遠自天外飛來，懸在百丈開外。
那光閃爍不停，內中似有一道人影對著林季審視良久。
“以道為局，請天入甕！好大的手筆，可你賭的起么！”那人冷聲喝道。
說話間，那人自光中一步邁出。
身著青衣，長執長劍，竟與林季長得一模一樣。
林季掃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因果因果，欲成其果，必斬其因！卻不曾想，你這惡因也藏的太深了些！”
“早就有些奇怪，在我轉生之前，我區區一介凡俗小兒降臨于世，怎會驚起天地生變大象萬千！”
“想必早在此之前，落在這具軀體上的便是你吧！”
“原本，你才是林季！”
“只可惜，你假天為道，報有應得。這才被我取而代之！”
對面那人微微一點頭，似是贊許似是疑惑道：“我也奇怪，以你一介凡俗，對道法門徑渾然不曉，一路亂打亂撞闖入修途，甚而還數曾險些喪與螻蟻之手…可偏偏就是這等廢物，竟能一步步破境沖關，直達天人！
“進而，還一眼看穿天之迷局，逼出我真魂！”
“還真是小瞧你了！”
“只可惜，我才是天之圣主，不是你！”
“如今，大衍黑白，有你無我！”
“給我一并還來！”
那人說著，身形疾閃，蕩劍刺來！
“呵！”林季冷笑一聲道：“當年，你未曾得愿被我取而代之，如今，便叫你萬死不復！”
說著，林季揮起長劍元神出竅，直向對面迎去。
兩道虛影撞在一處，驚起一聲輕響，好似水泡兒炸破。
整個兒時空就像湖面般微微蕩起漣漪。
嘩啦一下！
水翻浪涌，萬方世界瞬間破碎，眼前景象立時大變。
漆黑長夜里，一戶籬笆小院，在一陣陣的電閃雷光中忽明忽暗。
那盞時閃時滅的小油燈透過慘白色的窗紙散出一道淡不可見的光影里，隱約可見一對中年夫婦俯在床前不住的長吁短嘆。
此夜此時，正是林季轉生此界！
咔咔咔！
兩道青衣人影手持長劍邊打邊閃，自那小屋里一沖而過。
偶一瞥見，那淚痕未干的婦人手里，緊緊的抓著個尚未干癟的桃核…
時空炸碎，景象再變！
月夜荒郊，空寂無人的小路上突而幻出一輛黑棚馬車。
車前馬夫稍稍疑惑了下舉起鞭來。
行不多遠，一個身穿青墨長衫，腰挎長劍的年輕人快步追上前來。
咔咔咔…
兩道青衣人影劍劍交錯，自那馬車間一閃而過。
只見車里那團黑影正自變成閨秀模樣，只是手里那本書卻閃著一抹精亮白光。
路過那年輕人時，見他似乎隱有察覺，扭頭朝后看了一眼，卻也未曾在意，依舊快步向前。
斜向不遠的樹林里，有一個邋里邋遢的小道士，兩手抱肩笑呵呵的看著那少年追上馬車…
兩影虛渡，徑穿時空。
密林叢中，一只體型巨大的妖狐和一個持劍少年正殊死搏殺。
兩人激斗正酣，卻是誰也沒發現，旁側不遠的樹杈上，有一個小道士捧個紅通通的果子吃的正甜…
唰唰唰…
一處又一處，好似故影回還。
濰州趙宅，張子安笑對長劍步步向前…
袈蘭寺里，阿賴耶識頭頂上雷云驟集…
九盤山上的白嘯、天外村的秦騰、魔域中的秦燁…
此前種種，一一再現！
唯一不同是，兩道青影一閃而過時，總在某個角落處多處一個閑看熱鬧的小道士…
神墟無形，往來時空！
瞬息之間，兩人互斗相拼了無數記。
青影飄忽，躍動九州。
頃刻之間，兩人足跡踏過萬里山河。
阿賴耶識、西土眾僧、大陣魔物，盡在眼前一息而過！
轉眼已從當年那個濛濛雨夜戰至當今！
神墟境內，諸物無形。
天人之戰，以念為刃。
瞬息數十載，一躍千萬里。
可也僅是絲念之間，片息一顧！
又一聲響。
時空破碎，萬千殘像瞬間散去。
雙劍相交后，那兩個一模一樣的青衣人影各退百丈，隔空而望。
“天機！原來是這小崽子！”
那人恨聲罵道：“早知如此，那時就該滅了他！”
林季冷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以你之力，想要殺他自是輕而易舉。可惜，天機是以天為局，步步在先。而你…假天虛境，看似玄奇，可也僅是霧花水月罷了！難不成，你還真能取天而代之么？大道無常，然，我只求天地順我心！”
“樂安，你身為道子，也曾手持因果薄，可直到如今卻連內中本意都未曾悟透么？天意即我意，萬法如是，因果皆然！”
“嗯？”對面那人稍一驚楞，有些愕然道：“你怎知我底細？！”
“莫非你忘了么？你魂身而去時，因果薄也落了下。而我，卻是由此成道！擅曉因果。方才橫空虛渡，一念來去，早已摸清底數！”
林季笑了笑，接著道：
“想來，那當年…身為青桑遺脈的天機爺孫倆重回此界，你和鬼宗柳斬、魔宗蚩拔玄冥各懷不軌追襲而來。相比那兩人，你倒是棋高一招，故意丟出因果薄，引他們來爭。”
“隨后，青桑老爺子以身為陣把柳斬、赤拔封在界外。而你卻暗地跟著天機尋到神虛，假天為局，悄悄為自己布下一條圣主之路。”
“柳斬、赤拔不知所以，還以為對弈此局的僅是他兩人而已！先后又把道宗至寶因果薄、佛門至寶九生塔落在了林季身上。可他們卻哪曾知曉，這林季便是你轉世之身，巧心營造出的天選之子！”
“可天機卻悟天有道，早已洞曉一切。索性假裝不知，依你所行。”
“如無意外，待到日后落局，你自然大事必成，如你所愿！”
“可惜…欺天一時，怎能得成？！”
“隨后，我被天道選中，降世而來。”
“至此，你就只能魂鎖神墟！”
“你當時布下的謎天之局，別說旁人，就連柳斬和蚩拔都未曾看透，滿世上下都被蒙在鼓中。借你此局，天機索性將計就計，一路推我至此，為的就是今日！”
“大衍道盤是你放出去的吧？陰陽鬼王、簡家兄弟，正是被此物迷惑，一路踏尋至此。原本，這是當初你給自己留的萬全之退路，如今，也成了你必死之路！”
“因果大道，萬法歸宗！”
“那時，我因你而生。如今，你也因我而死，卻也正好應了天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