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徽記好似一束燃盡最后氣力的燭火,微微撲閃了幾下后徹底熄滅,整個大廳立時陷入一片黑寂。
當啷…
天、地、人、道四柄法劍墜空而落。
林季再也熬受不住,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穆封有些詫異的走上前來,很是不解的看了眼身形亂晃的林季道:“敢問道兄,此為何方所在?你又師承哪家,又該怎生稱呼?”
林季聞聽不由苦聲一笑道:“八千年了…故久往事盡已老去,而你卻恍然失憶,一如當初年少!也不知當喜當悲!走吧,先出去再說。怕是此地馬上就要坍塌了!”
說著,林季長袖一甩,卷起散落一地的法劍、魔珠,連同臺階兩側那密密麻麻的玉盒寶物全都收了去,揚首闊步直往上走。
穆封愣了下,也快步跟上。
臺階上方一片空蕩,那原本守在此處的七個蒙眼人早就不知去向。
嘎吱吱…
林季剛要順著笛狀洞穴沿步向上,就聽腳下響起一片機簧聲。
咔咔咔…
那聲響越來越大,突而間,一塊青石斜向旁側移去,赫然露出一孔半尺見方的空隙來。
一顆雞蛋大小光亮亮的小圓球破沖而出,好像誰的眼睛,四下掃看一番剛要轉身逃走,卻被林季揚手一抓緊緊的握在手里。
“哦?有意思!”林季掃了眼那小球兒,轉頭笑問穆封道:“三公子,你可釣過魚么?”
“啊?”穆封一楞,這怎么沒頭沒腦的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煩你動手,幫我把這老王八拽上來!”
直到這時,穆封才注意到,就在圓球尾處,還連著一道蠶絲般的細線,遠遠的穿過縫隙直往下去。
那線金光閃耀、道韻昭然,正是眼前此人方才所展示的手段!
“好!”穆封應了一聲,斷刀一轉纏在線上,猛一用力大聲喝道:“給我上來吧!”
金線直上,數塊玉石隨之炸碎。
“哎!慢點!慢點…”
急聲叫嚷中,一團淡黃色的身影被他硬生生的拉拽而出。
穆封低頭一看時,卻是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那條金線正順著他的手里的煙袋結結實實的纏在手臂上,令他半點掙逃不得。
“嘿嘿…”那老頭兒仰頭看了眼林季,擠著滿臉皺紋笑道:“秘境一別,些許寸日!不想林道友大運鴻天,竟已勘破天人大境,真是可喜可賀啊!”
“龜萬年!”林季冷聲回道:“看來這些許之間,你也沒閑著啊?!不但破開八境,成就真龍之身,更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處吧?難道…你就不想說說看,又是怎地來了這里么?”
“呃,這個…”龜萬年瞪著一雙小眼兒左右四外看了看道:“我…只是…”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林季說著,手腕一翻,掌中多了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小木盒。
龜萬年一見不由駭然大驚,慌忙改口道:“我只是先來探探路罷了…”
“道友可還記得,那時秘境之約?”
“我早已探明,那所謂南海之龍穴只是掩人耳目罷了!而那其中乃是一處上古廢墟!當年,靈尊離了白家一路往南,正是逢此緣會才得道成。司無命得其大法,鬼皇周癲成其大道盡因于此!可那…”
“可那龍燦一直守在左右,我也不便探取。這才約了道友和南宮姑娘共同前往。只是…”
“只是道友出了秘境后,先往蜃墻后去西土夙來繁忙。于是老朽就先去探探路。這不巧了么…探來探去,正與道友撞個正著!看來你我還真是緣法不淺吶!”
“哦?”林季笑道:“如此說來,你此番正從幕穴中來?難道那南海廢墟一路北上,最后竟然直接通向這里?”
“呃…”龜萬年小眼兒亂轉,在林季手中的木盒上稍稍停頓片刻,這才很不情愿的回道:“呃,正是!”
“此前不久,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打開了墓穴之門,本以為得寶無數一時大喜。可隨想,卻是滿地枯骨!別說什么寶物了,就連半塊寶渣都沒尋到。找來找去轉了好半天,終于又發現了一處密道,這不么…剛一走到盡頭,就…就被林道友你發現了!”
“是!”這下龜萬年回的毫不猶豫。
“說的就是呢!早在來時,我可帶了八寶羅盤,一進墓穴大光威然,前方所指定有奇寶如山!步步前去,那大光越是璀璨,就在方才還…嗯?!”龜萬年說著說著猛一抬頭:“該不是…被林道友搶先了一步吧?”
“是與不是,且先休提。”林季話鋒一冷道:“我且問你!你既有的本事獨行尋寶,那當初又是為何約我前去?總不是嫌那寶物太多,拿不動吧?”
“還有,既然有龍燦一直看守左右,你又是如何做到毛發無傷徑入其中的?總不會,你還有這本事,一舉滅殺真龍尊吧?”
龜萬年一頓剛要辯解,就聽林季繼續說道:“若我所料不錯,當時你約了我和南宮一同前往,哪是什么有寶同獲,那分明就是一條陰毒之計!使一人引走龍燦生死由天,而另一人要被你以命獻祭,從而破開機關!”
“這…”龜萬年連連晃頭道:“林道友,絕無此事!老夫當時的確是…”
“說!”林季哪還聽他詭辯,聲色陰冷道:“如實招來,那最終你是如何引開龍燦?又是以誰破的機關?!”
木盒一晃,道道青芒微微閃亮。
“慢!慢!”龜萬年急聲大喊,連連晃手道:“林道友可是誤煞老夫了!龍族大亂,真血四濺,龍燦不忍龍裔自殘這才急回東海。于是我才得此良機,徑入廢墟。至于,那…嗯?!”
話說一半,龜萬年猛的一下頓了住。
這才發覺,已然中了林季圈套!
“哼!”
林季冷哼一聲道:“好一招調虎離山,看來那龍族之亂,也定是由你而起!你這老王八倒是打的一手好盤算!也不瞞你,那萬千寶物已在我手,卻需拿命來換!孽賊龜萬年,且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