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想來倒是好笑,自己剛散了玉城府邸又要在濰城另建一處么?
罷了,僅是臨時居所應了婚事而已。
又不打算在此久居,婚事一了就帶著昭兒離了濰城。
九州天下,何處不可?
林季想著,隨手掏出一疊銀票道:“何捕頭,我初來濰城,也無故交。只好勞煩你代勞了,替我尋一處大宅子,再雇些丫鬟下人買些應用之物。”
“好說好說,能為林大人效命,是小人福分!”何奎滿口應道。
打發了何奎后,林季直奔陸府后堂,卻見陸廣目早已辭了左右,在那等著他。
只不過,還多了兩個人。
“小婿見過.”
林季話音未落,靠在椅背上的鐘其倫頓時跳了起來,一把拽住林季衣袖,粗聲道:“等你許久了!來來來!我且問個明白!”
哪用他問,在見到兩人的一瞬間,林季就已知曉他們所為何來。
鐘其倫氣鼓鼓的說道:“當著老陸頭兒的面,四嘴八耳的你說清楚,伱明天可是要娶陸家丫頭?”
“是。”林季點頭認道。
雖然這事兒他早就想好了,先在濰城娶了陸昭兒,隨后再去襄州找鐘小燕把婚事辦了。
可畢竟還沒通知鐘家,自是有幾分理屈,可還沒等他解釋,就見鐘其倫全然不顧身份形象,跳腳罵道:“好哇!你個沒良心的小崽子!我家小燕兒深怕配不上你,為了追趕你的腳步,終日苦修險些入了魔,可到頭來就盼個這?”
林季急道:“伯父,我本想離了濰城,再帶著昭兒去找小燕兒的。”
“這叫什么話?!”鐘其倫一聽卻是更加氣不打一處來,聲高八度道:“據我所知,你小子是梁州青陽縣出身吧?不先去襄州找小燕兒,反倒舍近求遠先來濰城?怎么?我們鐘家卻是比不過他們陸家不成?”
接著,又指著陸廣目道:“他老陸頭兒是入道,我就不是?”
林季這時才發現,一直卡在日游巔峰的鐘其倫如今也入了道境,雖然只是初期,可一旦越過了這道門檻,就不能再以平常修士論之了。
怪不得他底氣這么足。
“我家娘子更是道成境!也是這老陸頭兒能比的?”
當著外人一提起婆娘,鐘其倫的腰桿不覺又硬了幾分,接著又粗聲大嚷道:“不行!這婚成不得!要成也得先和小燕兒成!走,隨我回襄州。”
說著拽著林季要走。
而一旁坐著的鐘夫人則沒發話,隨自己的夫君鬧。
“鐘道友。”陸廣目沉聲道,“季兒和昭兒的婚事可是御賜親點的,早已天下皆知。幾天前,昭兒又曾親口相告滿城風云,你若拉了他走,我這臉皮倒是小事,那昭兒又該如何?”
“呸!”鐘其倫道,“什么狗屁御賜親點,大秦都沒了,那狗皇帝說的話還能算數?哦,你家丫頭當眾宣布就算了數?那我鐘家轟轟動動的比武招親就是鬧著玩了?別的好說,這事兒沒得商量!陸老頭,念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這事兒我也不跟你計較,籌備婚禮花了多少銀兩元晶,我十倍還給你,鐘家不差錢兒!”
陸廣目微有苦笑,也不與他爭辯,從袖中掏出兩顆蛋黃大小的妖丹道:“前日,季兒在濰城殺了兩只妖王,并以妖丹為聘,訂了禮。有理有期,有聘有名,即便你今天搶了季兒,我也不攔,陸家的名聲自然一掃而地,可你鐘家又能好到哪去?”
“即便成婚得喜,也是鬧的天下盡知:這女婿是勞你們兩位親勞出馬,從我這落魄的前朝國公手里搶走的。更別說,如此一來,怕是尊愛也落個心頭不快,一生難解。”
陸廣目說到這兒,又轉頭看了眼鐘夫人道:“老夫所言,還請兩位斟酌。”
“這…”鐘其倫一聽也沒了主意,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有些兩難的也看向了鐘夫人。
鐘夫人微微頷首道:“陸道友所言不差,若是強行為之,誰家的面皮也不曾好看。燕兒更是心結難解,消融不去。將心比心,陸家小女自是更加如此。”
“比武招親已成定論,御賜婚配也是確鑿,可卻先后有別。我與夫君前來,也不是非要搶婿逼婚,而是…先讓季兒娶了小燕兒,隨后昭兒再過門。雖無大小之別,卻有先后之分,陸道友,此法可行?”
陸廣目微微一笑道:“尊夫人說笑了,婚期已訂,可有改日一說?搶了先后,就不算搶了么?又與方才所言有區別何在?”
鐘夫人眼眉一挑,張了張嘴卻是什么也沒說。
的確,陸廣目說的也有道理。
陸家已訂了婚期,就在明天。
以鐘小燕的腳程,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了。
就算現在把林季拉回鐘家成了婚,無論事后娶不娶陸家女,終是搶了先。
搶先就不算搶么?
兩家的臉面依舊難看!
兩女的心結依舊難解!
日后怕是很難和睦相處。
鐘其倫一見連夫人都沒了注意,更是無語了。看了看夫人,又瞧了瞧陸廣目,最后目光落在林季身上,氣狠狠的說道:“這都是你這小子惹下的好事!你說,這咋辦?”
“呃…”林季頓了下,沖幾人接連施禮道:“爺爺,伯父,伯母。我倒是有個注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聽他如此一說,幾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說!”鐘其倫道。
“那個…”當著兩方家長,林季真還有些不好意思,稍自猶豫了下這才道:“既是兩女相嫁,都無異議,那么…我若兩妻同娶,卻是可好?”
“兩妻同娶?”鐘其倫一楞:“什么意思?”
“就是在我與昭兒小燕同時成親,同時拜堂,既不分大小,也不論先后。”林季弱弱的道。
“荒唐!”鐘其倫怒道,“三妻四妾很是常見,十房八房也不稀罕,可誰見過一天娶二,同入洞房的?這不是胡扯嗎?我說你小子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盤…”
“可行!”陸廣目突聲打斷道,“既是兩女同嫁,并做一天又有何不可?”
“哎?我說老陸頭兒!”鐘其倫立刻轉向陸廣目道,“要說我鐘其倫隨意而為,不行禮數倒也罷了!可你好歹也是當過太傅名成鎮國的人,怎么也能拉下臉來說出這種狗屁話?古往今來,你可聽過哪個豪門大家出過這等事?”
陸廣目認真道:“那這古往今來,你可又聽過未及而立,便已入道中期尚未婚配的人么?季兒非是常人,前途無量。你我已然入道,豈可尋常而論?常事常為,非事非為,又是有何不可?若你不允,大可不來,昭兒獨嫁便是。或是依舊搶了季兒去,老夫也絕不阻攔!”
“你!這…”鐘其倫被噎的半響無語,轉頭看了眼鐘夫人道:“夫人,你看這如何是好?要不然真就搶了季兒完婚算了,什么臉面不臉面的,老子也不要了!”
“鐘家要不要臉面我也不在乎。”鐘夫人說道,“可是燕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