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不慌不忙的在石壁前轉了兩圈兒,突然手起劍落。
卡察!
隨著一聲震響,塵煙四起,碎石亂飛。
那石壁上豁然現出了一個足有三丈多寬的大洞,遠遠望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這倒不是青釭劍的威力如何迅勐,更不是這山石如何散脆。
而是這大洞原本就在,擋在外側的石壁也不過二尺多厚。
方才來時,林季早就發現了,與其說這是一座水牢,倒不如更像一座陷阱!
那向上通道層層轉折,上窄下寬。
若是龍族援兵選擇從那里突圍,必然損失慘重!
即便無人看守,那最后的窄道小巷也容不下龍族的巨大身軀!
那分明就是一條死路!
所以,當年的龍族肯定走的是另一條通道。
而剛才那道黑影,被林季堵出了去路,竟是一路向里逃,定然知曉。
更別說,還有青釭劍的暗中指引了。
石洞剛一炸開,何奎也追到了近前,指著洞口極為驚愕的問道:“林大人,這是…”
“何捕頭,你就守在這里,不許人進,更不許人出!若有半點閃失拿你是問!”林季冷聲命令道。
何奎略一猶疑,暗自奇道:“這一路走來,也沒聽他稱我一聲何捕頭,這又從何說起?難不成…林大人能給我謀個路數?”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喜,挺身抱拳道:“林大人放心,小的自當全力以赴,在所不…”
話音未落,卻見林季一個閃身沖入洞中。
那洞里四不透光,漆黑一片。
可對于此時的林季來說,卻是毫無所障,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四外石壁嶙峋凸起并不整齊,雖然年代久遠,但還是殘有不少利爪挖痕。
看來,當初龍族竊逃的時候可沒少費功夫!
那大洞順著山脈走勢延出好遠,突然在前方分了岔。
林季上前看了下,一條路徑斜而向下,遠遠的還能聽到一陣陣海浪拍擊的聲音。
另一條路卻突然變窄,狹小曲折直往上去,僅能容一人彎腰通過。
暗想片刻,便已知曉內中原由。
一直往下那條路連著大海,怕是盡頭處被什么擋了住。
否則那海水便會一涌而入淹了水牢。
按陸廣目所說,這水牢乃至濰城只是為龍族備下的誘餌,而不是刑場。
可不想被關押的老幼殘龍死在里邊。
所以,這條暗洞并不全是由龍族挖出來的,只是稍稍擴大了些罷了。
可是…
這條徑直往上的路,又是怎么回事?
很顯然,這并不是給龍族準備的。
難道…
那當年有人想要救出龍族?
只是來的稍晚了一步?
直去而上的小路滴有血跡,青釭劍也連向那邊顫動。
林季自然也就無需再去下方探查,快步疾行順著小路追了上去。
那黑影能被青釭劍一擊而中,想來修為也強不哪去。
而且又受了傷一路滴血,想要抓他倒是不難。
林季就是想看看,這家伙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那小路狹窄幽仄幾乎垂直向上,可過了百十丈后卻忽的一下豁然寬闊了起來。
洞頂高懸,左右橫展,足有數個秦王殿大小。
而且左右兩側竟然密密麻麻的依山傍石刻著許多凋像。
更確切的說,都是佛像!
姿態各異大小不一,竟是足有千數之多!
這眾多佛像有的早已完工,有的只是噼了個輪廓。
也不知突遭了什么變故,那些工匠應是匆忙離去的,墨斗、斧鑿等工具仍亂糟糟的仍了一地,大大小小半已腐朽的木架子也擺的到處都是。
即便如此也一望可知,若是這千佛大洞徹底完工的話,又該是何等的壯闊恢弘!
別說在這禁佛東渡的九州天下了,即便上一世,林季也從沒聽說過哪里有這么大的佛堂,刻有這么多的佛像!
水牢囚龍,暗藏千佛。
這濰城千百年看似風平浪靜的背后,到底又藏了多少驚濤駭浪般的秘密?
林季也不如何著急,投石問路已然奏效,那下一步就是引蛇出洞了。
不急不緩的穿過大廳繼續向前追去。
千佛洞外,又是一條狹窄向上的小路。
不過這回那兩壁兩側如是切的整整齊齊,每隔不遠還設著一盞青銅燈,只是年代已經早已熄滅。
斜面向上修著條長長的臺階,從那盡頭處隱隱飄來一股花草香。
看來,那家伙已經逃出去了。
林季一個越步登上階頂,推開了那道虛掩的石門。
門后散著一地碎石,四下里滿是血跡。
有剛剛滴落的,也有稍顯陳舊的。
林季四處看了看,不由暗自奇怪。
這地方…
怎么看著有點兒眼熟呢?
這不是…昨天魯聰被團團圍住那個小洞么?
原來,從這里下去竟能直達水牢?!
林季又在洞里轉了轉,在巖壁縫隙里,發現了一處蛇洞。
進進出出的都是些一尺多長青灰色的小蛇,看起來倒是沒什么可怕的。
可林季知道,這應該就是被當地人稱為青崗子的巨毒蛇蟲了。
手起劍去,照著蛇洞噼了過去。
隨著一陣亂響,斷蛇碎石橫落滿地。
嗯?這是啥?
蛇洞盡毀之后,那里邊竟露出了一根手臂粗細的石柱來。
光滑圓潤不似天成。
林季心奇,又連著揮劍砍去了四外土石。
那石柱隨之也顯露的越來越大,竟是一根石刻的手指!
林季勐的下有了種不妙的預感,又是連連揮劍疾砍。
直到把整面洞壁都削掉了一層,這才露出真容。
竟然是一只石刻的巨手!
掌心向外,五指垂立。
光這一只手,就足足比他還要高半頭,而且那石刻還一直向上遠遠沒有盡頭。
林季仰頭看了看,既驚愕又頓然!
這石刻巨掌的形態正是佛家五大手印當中的與愿指!
這么說…青崗山下卻是埋著一尊巨大無比的佛像么?
呆愣半響后,林季暫時也顧不上繼續探究此事,身形一縱跨出洞外。
這回倒是都不用青釭劍做引了,一路傾倒的野草和間而滴落的血跡清清楚楚的直向東去。
東邊不遠處,就是大海!
追不多遠,就見一道黑衣人影正一瘸一拐拼了命的奮力向前。
林季也不著急,就那么慢悠悠的跟在身后。
甚而還有閑情,一路斬殺了不少四外游蕩的青崗蛇。
眼見那人一路逃向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