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從京城趕到梁州,原本中途是少不了餐風飲露的。
但自從小英嘗過林季的手藝之后,一路上每天她都少不了打兩只兔子回來。
林季也不嫌麻煩,雖然自己吃膩了,但有的吃總比喝西北風好。
沒多久后,小英便提著幾斤牛肉走進了院子。
林季也輕車熟路的搭起了本就在廚房里放著的燒烤架。
囑咐小英生火燒炭,他則打開了院子里的地窖,酒還有不少,看得出魯聰即使喝了幾壇,但也不敢多喝。
這是當年他在青陽縣自己釀的酒,度數頗高,品質也極佳。
當初走的著急沒法帶著,如今回來了,自然順便收起。
片刻之后,他提著兩壇酒走了上來。
漸漸地,肉香四散而出。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眼看著烤爐上的烤肉已經差不多好了,就在林季準備招呼小英開吃的時候,院子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約莫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子,先是打量了林季與小英兩眼,緊接著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
“這是房錢,院子留下,人走。”年輕人將銀子拋給林季。
林季一伸手便將銀子接住。
“好家伙,這破落院子也值二十兩?朋友要住多久?”林季問道。
“就住兩天,出去!”年輕人的耐心顯然并不好,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嚴厲。
在他話音落下的關口,又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的看容貌已是中年,那女的倒是正值青春,看起來跟年輕人大不了多少。
“怎么,二十兩銀子還不夠?”中年男人不耐煩道,“這小地方盡是些貪得無厭之輩,輝兒。”
年輕男人會意,又取出了十兩銀子丟給林季。
“這下夠了吧?”
這一次是小英將銀子接住,然后看向林季。
林季咧嘴一笑。
“我這小院只有偏房兩間,我和她一人一間,沒有別的空房了。”
說著,林季隨手將銀子丟了回去,小英也同樣如此。
“再者說了,我看幾位衣著不凡,出手闊綽,想來也是體面人,為何不住客棧非要住我這小院?我這地方幾年不曾住人,臟亂得很呢。”
年輕人眉頭緊皺,冷聲道:“哪那么多廢話!”
他突然拔劍對準了林季,眼中的威脅濃郁到了極點。
大有林季再敢墨跡,他提劍就要殺人的架勢。
可就在這時,他身后的姑娘卻開口了。
“小輝,別沖動!”那姑娘上前一步攔住了小輝,隨后沖著林季微微拱手。
“這位先生,這縣城中的幾家上等客棧都已經客滿,你們這院子正好位置不錯,所以我們便進來看一看。抱歉,我們也是沒有去處才來叨擾...先生應當是本地人,想來夜里也有去處,不如將這宅子讓給我們暫住幾日如何。”
不等林季開口,一旁的小英突然冷哼一聲。
“呵,總算來了個會說人話的。”
此言一出,那被叫做小輝的年輕人頓時怒道:“你說什么?”
小英撇嘴,目光掃過那中年男人,緊接著嗤笑道:“我說你這雜碎東西滿嘴噴糞,本姑娘大好的食欲都讓你攪和了!”
寒光一閃。
只是一瞬,年輕人手中的長劍就已經到了小英面前。
“小輝,不可傷人!”姑娘的聲音立時響起。
可緊接著,她便看到小輝手中的長劍被對方輕描澹寫的抓住,然后手中一用力。
卡察。
一聲脆響,長劍一分兩半。
小輝被斷劍之上傳來的勁力擊退,慘叫一聲之后,捂著手退到了一旁。
等他穩住腳步,他的右手已經是鮮血淋漓。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小英則撇了撇嘴。
“大晚上的碰到垃圾玩意,真晦氣。”
一旁的林季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是聽到小英的話,他卻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噗嗤,收斂些。”
“師叔,是他們先惹事的。”
“那也收斂些,欺負一個第三境的小輩算什么本事。”
“管他什么修為,打不過我還敢這么囂張,活該。”
“倒也是。”
話音落下,林季隨手拿起一串已經烤好的豬肉,一口咬在簽子的根部然后用牙一捋,整串肉都落在了他的嘴里。
“開吃吧,再烤就老了。”
“好嘞。”
等到林季拿起第二串烤肉的時候,剛剛那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門也被關好了。
“師叔,剛剛那中年男人是日游修士吧?”小英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問道。
“沒錯。”
“竟然不出手就走了?”
“他敢!”
“你把他攔下來了?”
“沒有,就看了他一眼。”
“師叔威武。”
“少拍馬屁。”
“爹爹,那賤人...”
“閉嘴!”孔哲一聲厲喝打斷了兒子的聲音。
緊接著,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在遠處的那小小院落,眼中還帶著幾分后怕。
確定對方沒有追出來的意思之后,孔哲才終于微微松了一口氣。
看向身旁的女兒。
“茹兒,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孔哲小心翼翼的問道。
孔茹微微點頭。
“爹爹,若不是那女的動手,我幾乎要被騙過去了。”
此時孔茹的聲音也并不平靜。
“那女的也就罷了,初入夜游,雖然肉身極其強橫,體內似乎還有別的什么東西,但終歸只是夜游而已。”
“但那一開始被我當成凡人的那位...”
“真有日游巔峰修為?”
“可能還不止,爺爺也是日游巔峰,但我感覺元神之力遠不及他。”
“肉身強橫,身上靈光閃爍,這是具備大神通的表現。”
“舉止之間,隱約有星辰之力被牽動,想來也是一門極強的手段。”
說到這里,孔茹頓了頓。
孔哲嘆道:“也不知道那人什么身份,肉身強橫,元神比老爺子還凝實,更是具備數種大神通,這樣的人物,在梁州我怎么會不認得...”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爹爹,那是官家的人。”孔茹說道。
“官家?監天司?”
“是,身上有大秦國運相連,而且...”
“而且?”
孔茹深吸一口氣,又回頭看了一眼。
分明他們三人已經走出去極遠了。
“那人身上的殺意幾近凝實,只是看他,我便覺得如墜冰窟...如果有可能,我絕不想再見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