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監走的極快,剛把話說完轉身就走,一丁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陸昭兒注意到了林季詫異的表情,主動解釋道:“應當是維州的事,監天司拿下密宗之后,朝堂上下卻褒貶不一,該有的獎賞一直沒有下來。”
“這都這么久了,維州之事上面還沒有個說法?”
“有人不想讓監天司過得太順,而且圣意難測,圣上始終沒有給個說法。”
說話間的功夫,又有人上門了。
方安又來通稟。
“老爺,陸府的管家來了。”
林季看向陸昭兒,陸昭兒則起身說道:“應當是我爺爺回來了。”
聽到這話,林季也跟著起身。。
“不用送我。”陸昭兒將林季攔下,又道,“明日早朝的時候,問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了,雖然如今有不少人對監天司并無好感,但沒人會真的為難監天司的修士。”
“我心里有數。”林季應了一聲,目送著陸昭兒離開。
等到陸昭兒走后,林季又看向一旁的方安。
“讓你找的人找回來了?”
“找了三位,一位花匠一位廚子一位丫鬟。”
“那丫鬟叫什么?”林季想起了剛才陸昭兒的話。
“無名無姓,說是為了還家里的債才賣身,我看她可憐就買回來了。”方安說道。
林季了然。
賣身之后,過去的一切便再無關系,連名字都要新的主人起。
“那就叫她小花吧。”
“我這就去跟她說。”
“去吧。”林季擺了擺手,
打發走方安。
他原本是想起名叫翠花的,日后沒事來一句翠花上酸菜,
想來也別有一番趣味。
但臨了還是算了,
太土了點。
陸府。
陸廣目剛剛回府,
便聽說自己的孫女去了林季的府上。
他眉頭微皺,連忙讓管家把人叫回來。
等到陸昭兒見到陸廣目的時候,
陸廣目已經在廳中等候了許久。
見到孫女回來,陸廣目又讓下人們全部離開,又把大門關上。
“你去見林季那小子了?”
“是,
之前在總衙碰上了,總該打聲招呼見見面。”
聽到這話,陸廣目卻輕嘆一聲。
“你昨日才剛剛交差告假,今天還去監天司總衙做什么?”
陸昭兒低頭不語,自顧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爺爺這么著急叫我回來做什么?”
陸廣目起身離開主位,
坐到了陸昭兒的身旁。
“丫頭,
那林季與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就..就那種關系。”陸昭兒眼神有些閃躲的答道。
“我聽說他在南邊已經有了婚配,
是鐘家的丫頭。”
“只是口頭之約,
還未定親,更未正式成親。”
“原來你知道了。”
陸昭兒又不說話了。
谷</span足足沉默了良久,
她才繼續道:“他那婚約如同兒戲一般,
聽說是比武招親來著,那鐘姑娘是個可人,但是我也不差。”
聽到這話,陸廣目頓時瞪起了眼。
“你是我陸廣目的孫女,何必去跟別人搶男人?!之前我還只當那林季是你搪塞的借口,如今看來卻未必。”
一邊說著,
陸廣目臉色愈發難看。
陸昭兒低著頭繼續保持沉默。
又過了許久,
陸廣目才長嘆一聲。
“罷了,你從小性子就要強,你爹又在北邊,我管不到你,也不想管這些。但那林季,你是真的中意于他也好,只是擋箭牌也罷。這段時間,莫要與他往來了。”
陸昭兒抬起頭,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爺爺。
“為何不與他往來?他得罪了什么人嗎?亦或是惹上了什么麻煩?他是第六境修士,能有什么麻煩找上他?”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陸廣目臉色鐵青。
但他終究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道:“丫頭,你知道剛剛圣上急宣進宮的都有誰嗎?”
“此事爺爺不該對我說。”說是這么說,
但陸昭兒卻一副要打聽到底的樣子。
“呵,
有什么不能說的。”陸廣目更是嗤笑一聲,絲毫不將這些事情當做秘密。
“除了我這個鎮國公之外,右相穆韓非、左相洛玄一、通政使吳成思、刑部尚書崔嚴、大理寺卿楊子玉、都察院都御史王驥。”
陸廣目每說出來一個人名,陸昭兒心中都要震驚幾分。
實在是這幾位都是朝中的頂梁柱,真正的大秦棟梁。
陸廣目則繼續問道:“你知道圣上叫我們過去,說的是什么事嗎?”
不等陸昭兒問,陸廣目便自顧自道:“南方水災,國舅穆凱下揚州賑災,查出揚州知府沈宏貪墨庫銀。”
“這案子本身沒什么復雜的,其中興許有些門道,但老夫并不在乎,也懶得理會。可昨天夜里,沈宏死在了京郊的通天鎮。”
聽到這話,陸昭兒皺眉抬頭,說道:“知府是三品大員,是有人不想讓他進京。”
“洛玄一說穆凱貪贓枉法,污蔑沈宏。穆韓非則說沈宏是得罪了修士被人刺殺。”
陸廣目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他們狗咬狗是他們的事,但昨天夜里林季也在通天鎮!”
“他怎么也在?”
“不知道。”陸廣目搖頭道,“沈宏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此案他成了唯一的見證者。”
“唯一?”
“輯事司的人洛玄一不信,被林季斬殺的刺客被查明正身是內務總管楊小蓮,那楊小蓮在輯事司有身份。”
“因此,反倒是恰巧路過的林季成了本案的關鍵。”
說了這么多,陸昭兒卻愈發的不解。
“他不過是路過,順便出手,這有什么值得審的?”
“你還是沒懂。”陸廣目微微搖頭。
“輯事司的人被當成刺客,被監天司的林季給斬了。”
陸昭兒這下懂了。
“有人要借題發揮?!”
陸廣目點頭。
“輯事司和監天司正斗的厲害,眼下出了這檔子事,那些閹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如今就看他們怎么顛倒黑白了。”
“林季身后有方云山撐腰,本身也是日游境修士,他倒是不必擔心有什么安危,但此事的麻煩程度卻不小,我們只需要看戲便是。”
對于陸廣目的最后一句話,陸昭兒是充耳不聞的。
什么不需要擔心安危,不過是爺爺安慰的話而已。
第六境雖然厲害。
但是在這皇城之中,卻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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