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艷陽高照,驅散了林中的大霧。
林中空地里,除卻周遭的蟲鳴鳥叫之外,也只有老牛抱著虎腿猛啃的聲音時不時響起。
袁家兄妹還在,卻已經將自己二人當成了透明人,莫說是開口了,他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來那位妖王的注意,把他們當零食給烤了。
而在另一旁,則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林季。
“我怎么早沒想到這茬。”
他幾乎不在修士坊市走動,更是少有用到元晶的時候,若不是老牛提醒,他還當自己身備巨款呢。
想到這里,林季突然扭頭,惡狠狠的看向老牛。
“先他嗎別吃了!”
“怎么?老子吃肉你也不讓,監天司現在都沒了,你還在耍官威。”
青釭劍出鞘。
老牛頓時一縮脖子,屁股挪遠了些。
“莫要動不動就拔劍,你林季也是有身份的人。”
“通寶閣倒了,資產被誰吞了?”
“不知道。”老牛搖頭,“老子當初得到這消息時也問太一閣來著,他們不說。”
“所以通寶令真的無法兌現了?”林季還是不死心。
“嘿,老子比你還氣,若不是當時老子還不是妖王,在南邊少說要將蓬萊島大鬧一番才算罷休。”
一邊說著,老牛手中的虎腿只剩下一根大骨棒。
它隨手將之丟到一旁,然后起身。
“如何?幾十萬元晶而已,跟老子干了這票大的,啥都回來了。”
“讓我琢磨琢磨。”林季還有些猶豫不決。
從理智的角度上來說,他是不愿意摻和這些破事的,他如今的修為放眼九州也是最頂尖的那一簇,他不惹事,事就絕不會來惹他。
但是錢沒了啊,幾十萬元晶啊!
他林季平時雖然用不著,但是有錢和沒錢是兩回事,況且等接回昭兒和小燕之后,這兩位的修煉他也得顧上,元神境界消耗的資源可著實不少,林季還記得當初從那襄州遺跡中找到的丹藥,賣到太一閣去,動輒便是數千元晶一枚。
若是成了婚,養媳婦還得靠丈人家接濟,這說出去未免太難聽了些。
就在林季思來想去的時候,不遠處突然響起腳步聲。
林季與老牛對視一眼,隨后一揮手,撤掉了隔音的屏障。
片刻之后,便看到一位持劍的年輕人出現在幾人面前。
這年輕人劍眉星目,算是英俊至極,唯獨臉上帶著幾分憔悴,顯得有些虛弱。
他來到近前之后,隨便打量了林季與老牛兩眼便挪開了目光,轉而看向了一旁的袁氏兄妹。
而袁子昂此時也是一臉驚訝。
“子晟大哥!”
袁子昂連忙起身相迎,剛想說些什么,又想到了林季與老牛還在,于是又憋了回去。
“哼,身為袁家子弟,獵妖大會都快結束了,你們卻還在外圍晃蕩,身上一塵不染,當真廢物。”
袁子晟輕哼一聲,隨后又指著火堆上烤著的虎腿說道:“那是妖獸肉?將之備好拿來給我嘗嘗。”
說著,他又來到林季面前,冷聲道:“這椅子不錯,讓開。”
“嗯”林季抿著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看向老牛,卻見老牛一副辛苦憋笑的樣子。
于是林季微微皺眉看向不遠處不知所措的袁子昂。
“這便是你口中的年輕一輩翹楚,你們袁家的袁子晟?”
“前前輩。”袁子昂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袁子晟雖然倨傲,但人也不傻,瞳孔微縮退后了半步,回到袁子昂身旁。
“你叫他前輩,此人是誰?濰城中沒有這號人物。”
袁子昂剛要回答,卻見林季突然抬手。
周遭靈氣涌動,化作龐然的吸力。
剎那間,袁子晟大驚失色,可是卻連丁點反抗都做不到,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在了林季手中,被林季掐住了脖子。
此時此刻,他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前輩息怒!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
見林季不理會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袁子晟漸漸感受到了呼吸困難,整個臉漲的通紅。
“前前輩,饒命,我..我父親是是入道境。”
此言一出,林季頓時松手。
袁子晟落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萬幸自己父親還算有幾分面子。
可接下來林季的話,卻又讓他臉色驟變。
“你是袁家年輕一輩最出彩的,想來你們家中應當給你備了些保命的物件,尋常寶器便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只管用傳訊符將你家入道境的父親叫來罷。”
林季重新在躺椅上坐下。
“一刻鐘,你家入道不來,你死。”
老牛在旁邊嘿嘿直笑,見袁子晟已經明白過來,嚇得渾身都在顫抖,它又上前拍了拍袁子晟的肩膀。
“小子,昨夜不殺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袁子晟又一個激靈。
“你你是昨晚昨晚的妖王?”
老牛也不再理會他,轉而來到林季身旁。
“這袁家我也聽說過,你將他家入道引來作甚?莫不是因為這小子想跟你搶女人?”
“此事你都知道了?”林季挑眉。
“嘿,不是說了昨晚見到你那駢頭了嗎?老子都聽見了,這勞什子獵妖大會這小子奪魁,就跟你女人訂親,哈哈哈。”
“你再笑,我便將你舌頭割下來。”
“那不笑了。”老牛連連搖頭,又道,“你還沒說,將袁家入道引來作甚?”
林季摸了摸手中尚未出鞘的青釭劍。
“你覺得林某是好脾氣的人?”
“哼,你這廝心狠手辣,九州誰人不知?從你手下活命的敵人連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別人交手都是點到為止,大不了兩敗俱傷,與你交手卻是必死無疑,打得過也就罷了,若是打不過,連逃都逃不掉。”
“那你說袁家敢這般辱我,我如何能不報復他們?”
林季掃了一眼一旁的袁子晟。
“斬了這小子,傳出去也不過是個以大欺小,說不得那袁家還要在背后嚼舌根,此事我有理變成了沒理,惹得一身騷,平添麻煩。”
林季輕笑起來。
“找他家大人就不同了,斬了袁家入道境,袁家自然分崩離析,這么大的家族,仇怨必然不少,會有人替林某做完剩下的。到時候林某什么氣都消了,旁人也不敢胡亂開口,一舉多得,豈不美哉?”
“哼,還是你們人族陰險,你這謀略與老子都不相上下了。”
林季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憨貨,轉而看向袁子晟,看著他手中的傳訊符。
“傳訊符都取出來了,怎么不用?”林季詫異道,“莫不是以為此時不叫人來,你們袁家就躲得過去?”
袁子晟已經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般當著他的面,直言要斬他家的入道。
這傳訊符,他如何還能敢用?
林季也不廢話,上前奪過傳訊符,灌注靈氣,一把捏碎。
然后他施施然回到躺椅上躺下。
“一刻鐘,你家長輩不來,你就自己找個地方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