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草商人被軍醫接手,并且藍恩也針對性的給他開了藥,制藥的手法和原料都不復雜,軍醫表示他能搞定,并且這種藥對這里的傷員也有好處。
走出這個傷員所在的房間后,領路軍士的神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雖然在藍恩身邊時還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但好歹比一開始說話都不利索的樣子好多了。
“死了兩個這里的士兵,算上剛才送出去的。”
“另外我們這批援軍也死了兩個,還有兩個是對方的人。”
蓋著白布的六具尸體在房間外放著,軍士對藍恩說著。
“您想看看嗎?”還沒等獵魔人做出回應,他就到了尸體旁邊,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精靈?”
藍恩帶著點驚訝的說著。
“當然是精靈。”軍士十分確定的說著,“松鼠黨。”
“這名字好怪,有什么說法嗎?”
“是啊,爵士。這名字很怪。”軍士對藍恩解釋著。
“但這是他們對自己的上古語稱謂。有人說這是因為他們總會給自己的身上掛一條松鼠尾巴做的裝飾品。還有人說,這是因為他們在樹林里生活,平日只能吃堅果為生。”
“但我只能說他們惹的亂子越來越大了。”
軍士又把白布蓋上,手掌在束腰外衣上擦了擦。
“來吧,爵士。抱歉浪費了您的時間,您不該跟我這個低級軍官絮叨這么久的。”
“不,我很感謝你。”藍恩搖了搖頭,“早先我還完全不知道松鼠黨是什么意思呢。”
“看來您之前離開文明世界的范圍很久了,是在荒野里追獵怪物?”
“算是吧,一次不算輕松的旅行。”
后來,軍士將藍恩介紹給了他們這支部隊的長官,是一個騎士。
騎士出于禮儀,向辛特拉公爵行禮。
但是藍恩感覺得到,這位騎士并不像他的手下一樣,對自己保持尊敬。
他看起來也并不像是經歷過索登山之戰的樣子。
相反,他手下人對藍恩的敬重,反而讓他心里有了點對獵魔人的排斥。
談話并不愉快,只能說不溫不火。
幸好藍恩本來也沒抱有什么期待,他的身份得到確認,并且足以得到北境諸國的認可。
他只是來這里過夜躲個雨而已。
“松鼠黨。”
在屋檐下看著雨水滴落的獵魔人,意味難明的咀嚼著這個今天才剛剛重新認識的詞匯。
第二天一早,經過春雨洗禮的天空一片大亮。
而藍恩則在大多數士兵敬畏的眼神中騎著麒麟遠去。
他的故事確實傳唱不休,在索登山上的戰爭事跡也確實精彩而充滿榮譽。
但是這畢竟是個魔法中世紀,沒有親身與他并肩作戰的人們,仍舊對于那些故事和描述抱有懷疑。
或者說好奇。
這些士兵對于藍恩體型和容貌的好奇與關心,更甚于探討那些故事的真假或夸大。
畢竟故事只是故事,更別提還是傳了不知道多少手的故事。
人們在聽的時候可能大聲叫好、熱血沸騰,但是等故事里的主角出現在眼前,估計大部分人還是會保持理智。
只有極少部分人會像是聽故事時一樣,抱有那種不理智的狂熱心態。
一路向著茍斯·威倫走去,藍恩尋思著反正麒麟今天怎么著都能到了,于是還順道拐了個彎。
他到奧瑞登去看了看這個小漁村的老朋友們。
得益于他當初開拓能夠捕魚的水域的功勞,還有斯泰薩公爵這個村莊所有人的‘暴斃’,村民們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
而藍恩在威倫跑來跑去的時候,也時不時會回來喝一杯。所以大家之間的關系都并不生分。
獵戶伯尼的兒子,還有當初給藍恩補過銀劍的鐵匠的兒子,現在都到茍斯·威倫的瓦雷利亞鋼工坊里打下手去了。
每個月還能有工錢寄到家里。
聽說唐娜夫人準備讓懷特過幾天也去那邊找工作。
藍恩聽了之后,拍著胸脯保證會給小懷特找個靠譜的師傅帶著。
“就是聽說,維瑟拉德爵士想要重新修整一下湖中心島上的那座塔樓,當做別墅。”
老艾倫這幾年過去,頭上多了不少白發,他對著藍恩吐槽著。
“也不知道那破島上有啥好住的。他愛干啥干啥,就是別讓我們給他干活兒就好。”
“他不會硬找你們給他做工的,就算找也會商量工錢。”
藍恩一臉無語的勸解這老人的憂心。
“維瑟拉德在瓦雷利亞鋼生意上賺了不少,有錢了想多修一座別墅也正常。”
瓦雷利亞鋼的生意現在可以說是威倫這個省份的最大利益。
出于技術保密的考慮,瓦雷利亞鋼鋼坯的產出必須控制在艾瑞圖薩學院的眼皮底下,也就是茍斯·威倫的工坊中。
雖然茍斯·威倫也是個港口城市,但是需要瓦雷利亞鋼的銷售地可不是都方便從水路接貨。
商隊和車隊怎么著都得一路深入到威倫的最西邊,才能到達茍斯·威倫,交錢拿貨。
人流量就是生意,就是錢!
瓦雷利亞鋼的生意稅收,直接在上一年讓威倫這個泰莫利亞最窮省份的稅收總額翻了個跟頭。
現在不少商路的沿途村莊,原本在威倫惡劣的環境下半死不活的村子漸漸開設起酒館和旅館。
路上的村子也開始頻繁的請獵魔人沿著自己村子前后的道路去清理怪物,保障道路安全。
所謂的經濟,當出現了一個有活力、有前景的盈利點后,理所當然會帶動一大片產業向好發展。
一個強大的獵魔人,面對威倫這貧窮且危險的生態環境,只有束手無策。就算是無償殺了村子周邊的怪物又怎么樣呢?
獵魔人滿足了自己的正義感,拍屁股走人,但是村民們卻還得在這里討生活。
錢不是憑空變出來的,能讓人們生活下去的生計也不是。
但是一個新興產業,卻可以改變這困苦的生活。
維瑟拉德當然也從中獲利不少,奧瑞登湖中央小島上的那座塔,重新整飭的錢估計就出自這里。
老艾倫純屬是啥也不懂瞎擔心。
就沖著弗爾泰斯特在他弄死斯泰薩之后,一直沒有把奧瑞登重新分封出去這個舉動來看,維瑟拉德也不敢動這個小漁村。
不過何必要求一個沒接受過什么教育的老人看清事情的內在呢?
藍恩從嶄新的木酒杯里喝掉最后一口利維亞櫻桃啤酒,和老艾倫與酒保道別。
他一邊和別人打著招呼,一邊離開村子。
這座建立在湖泊邊緣的小漁村,村子里的許多木桶和漁網都換新了,村口立著的路牌也是新的。
幾個小孩在村口,圍著麒麟和絨布球玩鬧著。
絨布球有點無奈,畢竟它一邊要防備小孩們弄亂被綁好放著的皮革,一邊又不太兇的起來。
幸好藍恩的到來拯救了它和麒麟。
咋咋呼呼把一群小孩嚇走之后,重新啟程的藍恩他們很快就到了茍斯·威倫城墻附近。
獵魔人估計的不錯,他們在下午時分正好趕到。
照例,沒有從正門進入這座越發喧鬧的城市,而是讓麒麟去海上走水路,繞了一個大圈后。
繞到艾瑞圖薩學院所在的大礁石后方,才從那里到達秘密房間,上了岸。
“嘩啦啦”
麒麟早就開始不耐煩的尥蹶子了。
這背上綁著的成捆的狼皮、龍皮、狼牙、龍鱗什么的,重量不大體積卻不小,弄得它很不爽。
不過聽藍恩的說法,這些龍鱗也準備給它增加點披掛,所以麒麟才老老實實背了一路。
現在到了地方,它是一點不想背了。
“別急別急!這不給你拆著呢嘛!”
“麒麟太遜了喵!”
蹄子在礁石地板上來回踩踏,麒麟換了個方向,好讓藍恩和絨布球拆下它背上的東西。
經由魔法保持的秘密涵洞,溫濕度始終恒定,里側的床鋪和展示柜在燭火的暖光下顯得有種居家的溫馨。
海浪即使在漲潮時也侵入不進來,只有浪花破碎的聲音連綿不絕。
將一大卷龍皮包狼皮放到地面上后,獵魔人和艾露貓一起長舒一口氣。
絨布球是因為干完活兒而輕松,但是藍恩則是感覺到了一陣內心的放松。
茍斯·威倫和艾瑞圖薩,這座城市、這座城市中的女術士學院,在他漂泊在繁多而危險的世界的旅程中,已經成為了‘中場休息’時的固定場所。
帶給他有一種身處安全區的安心感。
雖然茍斯·威倫的魚市還是味道挺難聞并且嘈雜不堪,雖然艾瑞圖薩里的學員或者教授在看見他的時候還是會兩眼放光 “但這些相比來說都太好應付了,對吧,絨布球?”
“喵?”
正坐在地上,處理自己在秘密涵洞中安置的一大包東西的貓貓疑惑回頭。
卻看見了獵魔人笑著擺擺手。
于是它也就提起后腿,撓了撓自己的后脖頸,接著繼續投入到整理過程中。
隨著旅程的增長,還有絨布球自己的成長,它的戰利品、紀念品,還有戰斗補給也越來越多,最終不得不在藍恩的展覽柜旁放上了個大包裹來安置。
看艾露貓整理收獲還挺起勁,于是藍恩也走到自己的展覽柜旁,打開之后給從亞楠帶來的人偶正了正頭上的頭花。
但就在這時.
“歡迎回來,親愛的。”
一陣聽著漫不經心、妖嬈嫵媚的聲音從涵洞的門口傳來。
卻讓獵魔人眉頭一挑。
那聲音接著說:“但你能解釋一下.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少了一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