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2.至尊者
“我們再次找到了主人，精靈。”
一個沙啞而漏風的難聽嗓音，在廳堂中回響，低聲中帶著得意。
在林地王國之中，建筑與幽暗密林中不知道生長了多久的大樹緊密聯系著。
精靈們以自己的藝術審美，結合了樹木與山石，將林地王國建設地蜿蜒而優美。
瑟蘭督伊，林地王國的精靈王。這名字在精靈語中的意思為‘旺盛的春天’。
所以他在不同的季節，會戴上不同的頭冠。
現在正值秋季，所以在那柔順的及腰白發上，他正戴著一頂由紅珍珠似的漿果與枝條編織的王冠。
一名精靈正押著那個被俘虜的獸人，跪在國王面前，接受問話。
獸人的言語并不能讓這位優雅而且面容精致的精靈國王泛起心理上的波動。
雖然他是個‘相對’年輕的精靈國王，但是見得也不少了。
“這就是邪惡的本性。”在獸人的叫囂之后，瑟蘭督伊講解一般地踱著步子，朝著壓著獸人的精靈戰士說道。
“因為人們對于邪惡越來越麻木，于是在空曠的荒野中，在人們的眼皮底下，邪惡總能再次聚集起力量。直到再也無人能治，隨后他們便大大方方地顯露于世，橫行四方。”
瑟蘭督伊的氣質與長相比他的兒子萊戈拉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此時正如同打量某個物件一樣，毫無感情的轉圈看著這個在他的領土上被俘虜的獸人。
根據巡邏隊員們匯報過來的記錄，他的兒子萊戈拉斯，還有護衛隊的隊長陶瑞爾，在將這俘虜轉交給別人之后，就自顧自的前往長湖鎮了。
說是要‘遏制邪惡的蔓延’。
瑟蘭督伊很清楚，這是年輕氣盛的精靈對他這段時間的無所作為不滿所致。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在面對獸人俘虜時有個壞心情。
“你們這群陰溝里的耗子總能找到主人，這沒什么稀奇的。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食人妖都能成為你們的主人，我不關心這個，獸人。”
瑟蘭督伊不緊不慢的說著，眼前這獸人那丑陋而骯臟的面孔，參差不齊到連嘴都合不攏的尖牙都沒法影響到他。
“說說你們為何大舉進犯我的領土。告訴我實話，你就能獲得自由。”
讓邪惡之輩們擁有骨氣，這是種奢望。至少這個獸人就并沒有什么骨氣或者堅持。
在知道自己可能活命之后，他完全不準備隱瞞什么了。
“我們追殺那群矮人，因此才闖進來。”
“別含糊其辭！”這次不用瑟蘭督伊說話，壓著獸人跪下來的精靈戰士也經驗老到。
立刻從乍一聽沒什么問題的說辭中找到了重點。
“那群矮人是要干什么、是什么身份，才讓你們派出這么多人、費這么大力氣去追殺？”
獸人參差不齊的牙齒呲了呲，但最后還是老實說話。
“索林·橡木盾。”
瑟蘭督伊原本漫不經心的站在跪著的獸人身后，背對著他，此時卻驟然睜大眼睛轉身盯著他。
獸人腦后又沒長眼，繼續說著。
“索林·橡木盾組建了一支復國遠征隊，但是他這矮人畜生一輩子也別想當上國王！”
“你是說孤山王國？山下之王？”
瑟蘭督伊輕聲問著。
“但是沒有什么山下之王和孤山王國了，只要史矛革還在，就沒人敢靠近埃爾博爾一步！”
“呵呵。”獸人難聽的聲音好像嗓子里含了一口濃痰，語調中還帶著輕蔑。“你們什么都不懂，精靈！”
“這個世界將會燃燒！我們的時代回來了！”
“你真以為，我們這次僅是被什么不會說話的食人妖打了兩棒子就服了他？認他做主人？”
獸人的嘴里發出怪笑，身體激動的顫抖著。
“我的主人侍奉的乃是至尊者！伱們明白了嗎，精靈？戰火將要燃燒整個呲！”
徹底冷下來臉的瑟蘭督伊，從他華麗的袍子下伸出一抹清亮的刀光。
那刀光流暢至極的穿過了獸人脖頸的一側，停在了另一側。
原本抓著獸人頭皮，壓著獸人跪下的精靈戰士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手上就只剩獸人的頭了。
那身體則躺在地上，雙腳像是上岸的魚一樣一抽一抽。
“陛下，你說了放他自由的。”
精靈戰士愣愣的說著。
“我放了。”精靈國王手上甩了個漂亮的刀花，收刀入鞘。“我讓他倒霉的腦袋離開了骯臟的身體，獲得自由。”
瑟蘭督伊頭也不回的走下自己的王座高臺，一邊走一邊吩咐周圍。
“點齊人馬！跟我去長湖鎮！”
雖然表情依舊平穩而冷峻，但是熟悉瑟蘭督伊的許多精靈都聽得出來他著急了。
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鬧，而且他的兒子萊戈拉斯，現在還在長湖鎮！
“沒有辦法！”巴德還在跟德瓦林解釋，“我就能弄到這些武器。真正的軍用武器都在鎮長的軍械庫里，不會開放給任何人，明白嗎？他一直防著我們這些鎮民呢！”
“我能在暗中改造出來這些就很不錯了！”
德瓦林是個禿頂，其余部分卻毛發旺盛到噴張的壯實矮人，屬于矮人小隊中的資深戰士，從孤山時期就是矮人軍隊的一員。
“那你干脆讓我們去死好了！”
他沒好氣的又砸了一下手里的魚叉。
此時外面已經是過了中午，大了不少的太陽將金黃色的光灑在長湖上。
水道里的大塊浮冰變得邊緣圓滑了些，并且反射著太陽的光，波光粼粼。
水道里的許多小船，船幫跟長湖鎮的建筑在小波浪的推動中發出輕微的木頭碰撞聲。
“只在鎮長的軍械庫里有能戰斗的家伙事兒？”
索林站了出來，盯著巴德確認。
“那我們就去找軍械庫。我們偷一批出來！不管怎么樣，都靈之日近在眼前了！我們必須在都靈之日前到位！”
“你們？偷軍械？你們十四個人身上攏共連十斤鐵都湊不出來，沒武器沒盔甲。難道你們要在衛兵們隨時可能發現的情況下，冒這個險？”
巴德完全不明白這群矮人為什么趕得這么急。
“好了，別那么著急，索林。”
藍恩朝矮人們擺擺手，制止他們沖動的想法。
“如果你們需要武器和給養，那我也許可以在一會兒去找鎮長的時候給你們想想辦法。”
獵魔人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說。
“你真能辦到？”巴德不確定的看著藍恩，“鎮長可不放心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不好說，但咱們總得去看看他，給他說清楚獸人的事。”
之后，巴德和藍恩向矮人們交代好，讓他們暫時不要出去，跟絨布球和孩子們待在一起。
前面巴德用走私的路子把矮人們弄進長湖鎮的時候，就已經讓不少鎮民們看見了，也因此在長湖鎮里多了不少竊竊私語。
長湖鎮的鎮民們活得不容易，而在鎮子中的鎮長府邸前面，還蓋著一座壓根屁用沒有，卻用料扎實又昂貴的高大人像。
巴德看起來是個有威望、被民眾支持的人，他跟藍恩走在長湖鎮逼仄又濕滑的木板路上，人們總是會先對他打招呼，或者至少也是點頭致意，接著才用好奇又驚艷的目光看向獵魔人。
長湖鎮鎮長專門針對他的原因，藍恩在這一路上沒用多長時間就看清楚了。
那位鎮長顯然并不想看見自己的位置不穩，畢竟鎮民們看起來確實已經對他怨聲載道了。
但是在跟著巴德去鎮長官邸的這段路上，藍恩敏銳的聽覺卻總是聽見民眾們興致勃勃的在閑聊中反復提及一段詩歌，或者說預言。
“銀泉之主，石刻之王。山下之王，將重回寶座.”
巴德也聽見了這些不斷在民眾口中重復的詩歌，但他皺著眉頭，一副想到什么卻又沒完全回想起來的樣子。
可沒等巴德或者藍恩真正聽完這段詩歌，他們就已經到了鎮長官邸前。
這是長湖鎮少有的，用磚塊和石頭、砂石構建的建筑了。
門口站著兩個衛兵，但是藍恩左右一掃，判定周圍至少還有個衛兵休息室。
只要門口出事，半分鐘不到就會有一隊衛兵沖出來。
“你應該不會準備再把他們打暈吧？”
巴德一邊領著藍恩靠近，一邊小心翼翼的低聲向后詢問。
藍恩撇了撇嘴。
“拜托，巴德老爺。我看起來很兇，很沒腦子嗎？”
他是來讓鎮長加強城鎮防御的，不是親自過來拆掉城鎮防御的。
而且排除暴力手段，他辦事能力也并不差好嗎？
巴德心里不安生，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在藍恩前頭走著。
鎮長官邸要不是干掉自己會引得民意沸騰，巴德毫不懷疑鎮長一早就會對自己下手。
流放或是處刑。
而現如今，為了長湖鎮，他必須得過來見他。
果不其然，門口的衛兵認識巴德，他看見巴德朝鎮長官邸走來先是震驚，然后就握緊了長矛。
巴德張了張嘴，但還沒等他說話。
他身后的藍恩就上前一步，站到了他前面。
并且似是無意的撩了撩宛如融化白銀的頭發，將耳朵埋在了銀發里。
獵魔人神情冷漠而平靜，先聲奪人。
“這就是鎮長官邸？你們鎮長呢？”
原本準備上來盤問巴德的門口衛兵，這下直接被整的不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