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藍恩和西里斯,佛多林克本就沒什么機會可言。
藍恩抓住他盾牌邊緣的動作,只不過是用自己的觀察力和行動力,將佛多林克失敗的進程加快了而已。
但是獵魔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佛多林克造成過傷害。
一直都是西里斯,在用那把附魔了暗月光劍的刺劍去攻擊。
她一下又一下的捅著,手上的動作一如既往的穩定而迅捷,只是她眼睛里的感情.光是看著她,都感覺她整個人要碎了。
“啪”的一聲。
已經確認死亡的佛多林克,無力的身體癱軟在地上。
“你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吧?”
獵魔人的話有一種之前不曾出現過的冰冷,毫無人情味。
“把你牽扯進我的使命不,我微不足道的約定里,真的非常抱歉。還有,謝謝你。”
“哦,看來你掌握了。很好,天賦很好嘛這不是!”
這也是西里斯完成約定的一部分。
就如同釋放魔法需要法杖,釋放奇跡需要圣鈴或護符一樣。是本世界施法體系的必需品。
畢竟人力寶貴,更別提一個是咒術師,一個是薄暮之國的騎士。
不論何種雷霆,皆能在腳不沾地的靈活跳躍中,原封不動的返還回去。役使雷霆,本就是古老的權威具現之一。
一系列的體內反應只持續了兩分鐘不到。
“你是說”西里斯平靜的低頭看著身前的萬丈深淵,“你還需要我?”
{奇跡·雷電奉還:這是唯有神子在兼任教宗時才會被授予的奇跡。
老咒術師率先發出一陣蒼老的笑聲。
眼見柯尼庫斯在清楚自己的去向后依然堅持,藍恩才上前去,將自己的左手也伸了過去。
來自大沼的柯尼庫斯也已經趁著這段時間趕了過去。
“哎呀,回來了呀,我的弟子。”
柯尼庫斯直言不諱,他以盤坐在地上的姿勢聳聳肩。
“柯尼庫斯,我能理解你想收徒的想法,也愿意學習咒術,可是原諒我之前沒跟你說清楚。但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你如果真想找個留在身邊教導的傳人,恐怕我并不合適。”
“你好像很執著于這個稱呼?”
柯尼庫斯因為收了徒弟而很滿足,但隨后就露出了意味深長,且帶著告誡的微笑。
隨著藍恩的左手握緊,手心上的火苗隨之熄滅。
看樣子,他是想把自己的火焰分出一部分,作為給弟子的火苗。
此世火已漸熄,而位不見王影。
“我已經分不清我現在的心情,究竟是真的想找個徒弟好好培養,或者是已經沉溺于某種執念了,藍恩。”
在山間的風中,她頭上從銀質頭飾上垂下來的白色紗巾飄舞著,轉頭看向身后的獵魔人。
藍恩的腿動了動,像是下意識的想避開,但最終又抑制住了這個想法。
但是西里斯卻在一陣沉默后緩緩點頭,接著走到了藍恩面前,單膝跪下。
“就是這樣。”
但是藍恩卻微微皺眉。
如今的世界,稱之為世界末日都很貼切。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活著,或多或少,心里得給自己立一個念想,讓自己能堅持下去。
聽說是藍恩介紹來的人,因此并沒有遭到什么為難,里奧納德雖然對藍恩很抓狂的樣子,但現在也只是讓海澤爾看著他而已。
山間的風都帶著股凄涼與慘淡。
這是超級器官的自我調控能力在生效。
藍恩靠在旁邊的崖壁上,看著西里斯將劍盾、盔甲都扔下了懸崖。
柯尼庫斯和西里斯,作為這個時代難得保持了理智的活人,在藍恩托付給里奧納德時沒有遭到拒絕。
“所謂咒術,即是對火焰的崇拜。去探尋更多神秘的火焰,對你的咒術修行很有好處。可也要切記,對火焰需心存敬畏。”
柯尼庫斯的念想,就是大沼一脈相承的師徒關系,還有技藝的傳承。
最后再由手臂擴散到整個軀干。
藍恩感覺到手心上一熱,緊接著這股熱量幾乎是順著手掌的血管往手臂上躥。
而在這昏暗且曖昧不明的陽光下,洛斯里克的后山,與傳火祭祀場相連的灰燼墓地之中,一個沉重的石棺從里面被打開。
親手將刺劍捅進爺爺的胸膛里,還不止一次.確實足夠讓人崩潰。
藍恩將西里斯扶起來,盯著那薄暮之國的頭飾下,清冷的雙眼。
柯尼庫斯高興的呵呵笑,接著遞出了一本由散亂的羊皮卷裝訂起來的書。
而在嚴肅的告誡之后,柯尼庫斯就又變成了呵呵笑的樣子。
“.遵命,大人。”
在解決了西里斯的約定之后,他們很快就又回到了幽邃教堂。
“來,對咒術來講,火焰可是必不可少的。小心點哦,不要害得自己被火焰燒光了呀。”
一邊說著,柯尼庫斯一邊伸出左手,而在那手心上,一縷火苗正懸浮、搖曳著。
說是書,但是連裝訂線都沒有。
“那一次的火焰扭曲了生命,從中誕生了畸形的種族——惡魔。魔女們本身也被火焰所扭曲,慘不堪言。”
老烏鴉似的咒術師又把左手往前舉了舉,呵呵笑著。
異樣的超自然力量涌入身體,星際戰士手術的超級器官短暫的忙碌了一陣。
“當然。”藍恩向著柯尼庫斯微微欠身行禮,老咒術師也隨性的彎彎腰回應,“有機會的話,當然。”
“啊,有了新徒弟,還交出了咒術之火與大沼咒術書,真是讓人滿意!”
“我這一路緊趕慢趕的幫忙,可不是為了讓你能安心去死的,西里斯。”
于是在砸吧砸吧嘴后,柯尼庫斯仍舊沒有把手收回去。
藍恩靠在山壁上沒有動彈,平靜的說著。
如果只是傳遞知識,那么藍恩倒是有信心。
但是后來,幽邃教堂中的葛溫艾薇雅依舊通過藍恩所留下的結晶圣鈴,破解了白龍結晶知識對神子的傷害。
藍恩和西里斯走了過來,獵魔人微笑著問。
在這個經歷了初火短暫性熄滅的世道上,這已經算是難得的避難所了。
“你想成為我的騎士,那么至少你得讓我感覺我這一趟沒白來吧?”
這就算是得到了釋放咒術所必須的觸媒——咒術之火。
曼妥思將這過程數據化,生理指標上呈給主體的視網膜上。
“但是一個一心求死的騎士可沒法為我帶來幫助。”
“在你認為我沒用了之前,都要活下去?”
藍恩看著她的背影說。
那自顧自憑空搖曳的火焰之中,分出了一小朵火苗,接著轉移到了藍恩的手心上。
西里斯和藍恩都沒有說話。
“不僅是執著于這個稱呼,還執著于教你本事呢。”
“如此一來,我的爺爺終于能夠長眠,而我也能夠死去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事相求.請允許我發誓──以騎士的身份追隨在你身旁。”
“那么現在,你就是我的騎士。”
“不論何時、不論何處,就算與眾人為敵,我的忠誠決不動搖。.祈望你的旅途一路有月的庇佑。”
“雖說是離開,但總有回來吧,徒弟?可不要懈怠修行啊,等你回來,師傅我指不定又會找到什么新的咒術。到時候我們可要教學相長啊。”
因為不知道是不是說謊,所以在藍恩回來之前,老咒術師不被允許上到幽邃教堂的二樓,只能在大廳里席地而坐。
薄暮之國的女騎士看著墜落向山淵的裝備輕聲說著,語氣里帶著股近似解脫的感覺。
西里斯在說話的時候的表情,藍恩只在一種人身上見過——心如死灰的人。
柯尼庫斯看起來也有點驚訝,畢竟初火的衰弱是整個世界的問題,還能走到哪去?
可是老咒術師看著藍恩的樣子,并不像是玩笑話。
“你想死,卻還想保留一名騎士的身份和榮耀而死。”
幽邃教堂中的隊伍開始整理東西,啟程前往伊魯席爾,那陽光公主真正的家園。
“過去咒術的始源──伊札里斯,曾被自身產生的火焰毀滅。那很有可能是混沌,也就是古代神明,伊扎里斯的魔女們扭曲的火焰所為。”
因此當藍恩回來時,他和海澤爾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動靜。
“大沼的咒術師,最重要的關系就是師徒關系啊。現在這世道上要說還有什么能讓我執著,也就是找個徒弟,然后教他咒術了。”
西里斯半跪在面前,雙手托起藍恩的手背,貼在額頭上,低聲呢喃。
時間在火焰衰微的情況下變得模糊不清。
女騎士沉默的看著地上的爺爺很久,最后走上前去,將他的劍盾、盔甲都卸了下來。
不過以海澤爾自來熟的程度,等到藍恩再次帶著西里斯回來時,咒術師已經跟擅長魔法的海澤爾聊的很熟了。
總得有人獵殺薪王,將柴薪帶回,傳承火焰。
“你很有用,掌握著很多奇跡,自己也是個厲害的劍士,所以當然,我需要你。活著的伱。”
藍恩也松開了拽著那面黃昏盾的手,手臂帶著盾牌砸在了地面上的一層淺水中,打起了陣不大的水花。
一個穿著簡樸但堅固的騎士盔甲的灰燼英雄,從石棺中坐了起來。
但是隨即,好像咒術之火對于身體層面的影響不大,甚至于還讓藍恩身體中的超級器官跟普通器官的協調性升高了一些。
事后兩人沉默的走出巖石空洞,站在了不死聚落懸崖邊的山坡上。
“噢,感謝你西里斯于此時開始,成為你的騎士。”
“也別覺得欠我什么,只是最基礎的咒術之火而已。對我來說,分出來個火苗很簡單。能多個徒弟,可是我這邊賺大了。”
“這是我的大沼咒術書,上面記載了大沼的咒術。既然你就快走了,我也不能隨時教你,那就自己看吧。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徒弟啊.”
基因種子與第二心臟、圣頌腺體的活力開始增強,帶動體溫上升。
不死人殺不死,但是只要扔掉佛多林克身上的這一身武備,那他的威脅性頓時就下來了。
表現在外在,就是藍恩的皮膚稍微紅了一下,很快又平復下去,以至于像是被咒術之火的火光給照映的。
可是咒術的學習,好像是需要前輩從力量中分出種子交給徒弟.
“離開這里?”
“晚安了,爺爺。”
泛用性并不算強的奇跡,如今更大意義上作為‘身份象征’而被傳承。
這是舊時代臨近結束時,神王還未取得王位,甚至于還未取得正統法理之前的故事。
據說,那已是非常久遠之年代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