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7.女神的身份(3000)
“你是說，現在女神囑咐你趕快離開，去辦自己的事？”
里奧納德聽了藍恩的說法后，嘆息一聲。
他按著自己銀面具的額頭，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良久之后才出聲。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聽著這話，藍恩挑了挑眉頭。
他并沒有接著回答里奧納德的問題，反而反問。
“我以為你會一絲不茍的執行女神的意志。”
而不是女神說了讓藍恩離開，他卻在這里訊問藍恩自己的想法。
“我是女神的騎士，羅莎莉亞的指頭，我從始至終的目的都是保護羅莎莉亞。”
里奧納德的手從銀面具上挪開，雙手抱胸平淡的說著。
“但某些時候，被保護的對象，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那就得由我代勞了。”
“你是說，如今的女神需要我，她讓我趕快離開并不明智？”
藍恩饒有興致的問著。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確實是個強大的戰士，比我更強。在這種時候，能多一份力量都是好的。”
里奧納德低沉的說。
“女神只是太過感性、慈悲心腸.她總是這樣，也正因此才遭受許多苦難。”
“她想讓你趕緊擺脫身體里的黑暗，所以就算自己需要伱，她也只是一個勁的讓你動身。”
但你恰恰就是一個：別人在為了你好，不顧自身安危讓你脫身的時候，卻完全走不動道的人。
藍恩的腦海中，曼妥思對自己的主體做出了評價。
生化智腦的評價基于事實：當初在亞楠，藍恩也完全沒法扔下勸他離開的加斯科因一家。最后索性一路殺穿到拜倫維斯。
藍恩甚至都不用說話，曼妥思就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決定。
他們兩個，終究是已經相處許久了。
不過在表面上，藍恩雖然已經在心里做了決定，表情上卻依舊能不做表露。
“現在幽邃教堂內部已經完全是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藍恩雙手叉腰，頭朝著身后的教堂大廳晃了晃。
“應該沒什么能威脅到羅莎莉亞了吧？至少在幽邃教堂的范圍內。”
“但在這個衰頹的世界，談論單獨地區的安定沒有意義。”
從兩人的旁邊，克林姆忒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插入了這場對話。
“因為初火都要熄滅了，每個地方都在面臨著越發強大的壓力，就像是現在的教堂外，那些不死人變成的游魂都快把路給占滿了。”
這位白教大主教的白冠早已因為激烈的戰斗而不知道掉哪去了。
手里那精美如儀式用具的雙叉槍，也因為在埃爾德里奇上來的時候，奇跡顯得孱弱而無用。
于是他瘋了似的上去用槍頭捅，而在槍上沾了那些粘稠的黑泥。
甩也甩不掉，并且那些黑泥看著還在自我流動，簡直像是有意識一樣。
不得已，克林姆忒已經扔掉了那把精美的雙叉槍，轉而從之前車隊的物資里隨便抽了根長槍杵著。
里奧納德從兜里抽了條手絹遞給克林姆忒，大主教接過之后擦了擦染血的斑白絡腮胡。
然后他又在寬大的袖口里掏了掏，一塊閃爍著金光的石塊被他拿了出來，遞給了藍恩。
那石塊的樣子，就像是連著巖壁一起敲下了一塊黃寶石原礦。
晶體與石頭嵌合在一起，不分彼此。金光就是從晶體上來的。
藍恩接過石塊，感覺這金光與釋放奇跡的光芒類似。
“這是祝福寶石，楔形石經過變質而產生的東西，經常被圣職們當做優秀的護身符。那些異端，有的轉變信仰時間還不長，于是身上還帶著這個。算是他們身上少有還能被正常人使用的戰利品，收下吧。”
“用這寶石找到厲害的鐵匠，能讓武器產生本質性變化，成為祝福武器。相當于不間斷的為持有人釋放超小型奇跡。”
楔形石，是這個世界獨特的原材料，傳聞越是大塊的楔形石就越稀缺，其中的力量也越大。
而一塊完整的楔形石圓盤，甚至是神話時代火之諸神的武器原材料。
幽邃教堂里的藏書豐富，藍恩也算是積累了一些本世界的常識。
而克林姆忒的補充說明，也很清晰的為藍恩點明了用法。
這種祝福類型的奇跡，雖說是超小型規格，但應該也足夠持續不斷的提供些許生命力了。
并且因為這祝福，估計武器持有人的力量也會比往常高出一截來。
是相當有價值的寶石了。
藍恩也不矯情，直接往后揣進腰包。
略過戰利品的話題，藍恩接著向克林姆忒問。
“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情況很糟糕，這點藍恩是清楚的。
隨著初火衰弱，不死人正在以幾何倍的趨勢增加。而惡劣環境又導致死亡不斷的發生。
不死人死的次數多了，靈魂中的人性流失，于是成為了會瘋狂攻擊活物的游魂。
在火焰漸熄的現在，連世界本身都處于傾覆過程中，談論地區級的安寧毫無意義。
但是克林姆忒剛才的說法.怎么聽著有點要主動出擊的意思？
“我們應該動手了，這是個機會！”
果不其然，克林姆忒的說法證實了藍恩的揣測。
只不過獵魔人不清楚，他嘴里的‘動手’到底是要干什么。
里奧納德似乎也是被提醒才往這方面想，他抬起帽檐下的銀面具，凝視著一臉認真的大主教。
“你是說將葛慈德殿下接出來？”
曼妥思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里令人熟悉的點，‘葛慈德’。
生化智腦瞬間完成了記憶捕捉，并將信息投射到主體視網膜上。
天使的女兒·葛慈德，傳聞是記載了天使所轉述的故事，將其編撰成奇跡的人。
這人現在應該在洛斯里克城中。
克林姆忒并沒有回應里奧納德的問題，只是眼神互相對視。
而那眼神之中的篤定，則標志著他們兩人意向的達成一致。
“所以你們倆在我面前討論這個”藍恩在旁邊插嘴說，“我想你們倆還有事情該告訴我？”
大主教和女神騎士看了看藍恩，又互相對視著點點頭。
克林姆忒仰視著藍恩：“在不知情者面前說許多沒頭沒尾的話，這確實失禮。但請見諒，畢竟我們在之前還并沒有建立足夠強大的信任關系。”
“但是現在，藍恩。我很肯定你對女神并無惡意，你本身也是無比正統而高潔的騎士。我愿意全心信任你，那許多話就能說開了。”
藍恩從雙手叉腰的姿態伸出一只手，還微微欠了欠身子：“能得到這種認可，我不勝榮幸。”
藍恩輕松的態度似乎感染不了克林姆忒。
他一臉嚴肅的將藍恩拉近自己與里奧納德，三個人在露臺的邊角組成了個小圈子，低聲談話。
“羅莎莉亞并非女神真名，而是迫不得已掩蓋身份的化名。”
第一句話不出藍恩的預料，但第二句話，克林姆忒則緊盯著藍恩，似乎是怕他因為震驚而做出引人注目的舉動。
“女神其實本來身份，是洛斯里克的王妃！”
說完之后，克林姆忒還刻意停頓一下，像是在等藍恩的反應。
但很可惜，雖然這段時間或多或少，藍恩已經聽聞了許多關于這個雄踞于火之末世的強大王國的故事。
可他終究是個外鄉人，對于洛斯里克的強大與地位并沒有實感。
所以只是眨巴著眼睛，看著克林姆忒。
大主教心想這不愧是被女神認可的騎士啊，完全嚇不到他！看來還能再說得深一點。
“王妃所主導的天使信仰，本來在洛斯里克也算是昌盛。羽翼騎士們甚至有資格在身前的綬帶上，紋上洛斯里克雙龍大旗的徽章！”
“但是后來.洛利安王子、洛斯里克王子都反對天使信仰，還拔掉了他們母親的舌頭。”
“這就是女神如此消沉的原因，她不是被信徒所傷害的，而是被自己的兒子所傷害。”
“而這次女神從洛斯里克城里出來，也是因為傳火儀式日漸臨近，王子的地位也因為儀式對他們的需要性而日漸高漲。”
“為了安撫洛斯里克王子，這才將女神趕出洛斯里克。也將原本興盛的天使信仰，趕出洛斯里克。”
被自己的兒子拔了舌頭藍恩聽到這兒人已經有點麻了。
不過曼妥思還是在腦海里兢兢業業的工作著，記錄每一句話，并且理順邏輯、存放記錄。
所謂的‘被拔了舌頭’絕不僅是肉體上的傷害。
以羅莎莉亞展現出的奇跡效果來看，她給自己的信徒斷肢再生都跟玩一樣。
在剛才那個大奇跡下，整個籠罩范圍內的人，在奇跡生效期間估計想死都難。
怎么可能應付不了一條舌頭？
除非那不僅僅是‘一條舌頭’.還是一部分靈魂！
這是個生物的肉體與靈魂聯系無比緊密的世界，靈魂知識與技術的發展堪稱繁榮。
估計也只有被切走一部分靈魂，才能讓羅莎莉亞對自己的舌頭無計可施。
而靈魂的異變，也同時影響了肉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