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街上的喧嘩
“偉大的赫爾墨斯啊，現在我能給你的只有虔誠了。我很窮，家里只有四個饑渴交加的孩子而沒有其他活物。而我唯一的手推車也壞了，我該怎么謀生啊？還是說，你希望我放棄手推車去繼續討生活？”
一個穿著粗麻長裙，裙子下擺已經起毛邊的女人跪在赫爾墨斯華貴的雕像前，祈求的疑問著。
赫爾墨斯是商業之神，這祈求是對癥下藥。
藍恩此時正好從雕像背后的石縫里擠出來。
高大的身影從神像的陰影后面走出，讓那個跪地祈禱的女人驚叫一聲，從跪姿一抽變成了蹲姿。
“請別驚慌，我不是壞人或者怪物，夫人。”
藍恩的手上還提溜著洞中盜匪偷走的貢品，他微笑著朝女人舉了舉。
“我剛才聽你說生活困難，這些東西”
藍恩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石縫，覺得手上的貢品現在應該算是‘賊贓’才對，于是毫無心理障礙的繼續說。
“這些東西可以分伱一些，好歹可以度過最困難的時期。”
蹲著的女人，看向藍恩的眼神從驚恐變成了震撼。
“真、真的？”
而在她愣愣的接過東西后.她猛的開始大聲贊美赫爾墨斯。
用的應該是神殿里的贊美詩一類，藍恩聽不太懂。
而獵魔人則在旁邊尷尬的撓了撓臉頰：“這位夫人，東西是我給你的誒。”
于是這位虔誠地信徒也在朝拜赫爾墨斯的時候，向藍恩也充滿感激的拜了一下。
“當然，也感謝你，赫爾墨斯的神使。你親手為我送來了希望，在赫爾墨斯大神的旨意下。”
在女人虔誠而洪亮的贊美聲中，藍恩無奈的搖搖頭，避開她的朝拜，又回看了一下那華麗的神像。
“行吧，在神的旨意下嘿。”
走出洞穴后，那個失意的男人仍舊坐在石頭上，皮革涼鞋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石頭。
藍恩站到他面前時，這個男人才抬起頭來，眼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祈求。
“所以，祂們在里面嗎？”
“我沒有見到任何神，只有一群雕像后的盜賊，他們偷走了信徒的供奉。”
藍恩攤了攤手，俯視著男人說道。
那男人眼睛里一下就重新明亮起來。
“啊哈！我就知道！眾神沒有拋棄我！是那群該死的盜賊！愿他們都去承受宙斯的怒火！”
“不，宙斯不用把他的怒火浪費在這些人身上。”獵魔人搖了搖頭，平淡的說著。“因為我的怒火已經在他們身上降臨過了。”
“那就讓他們這些瀆神者在冥界感受哈迪斯的怒火吧。”
男人立刻改了個方式發出詛咒。
“感謝你，傭兵。你讓我的心里輕松多了。”
說著，他掏出一個皮革錢袋子，看上去癟癟的。
“這是我最后的財產。按照約定，它是你的了。”
那錢袋子里估計也就能有二十個不到的錢幣，藍恩看著身形瘦小的男人搖了搖頭。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看起來你很久沒吃飯了，只不過下次拜神要謹慎啊。”
“敬拜諸神可不能挑三揀四。”男人頗為不贊同的搖頭，“但還是感謝你，傭兵。跟傳聞里不一樣，你們也不光是會殺人的職業啊。”
藍恩轉身離開這座小山谷，頭也不回的朝身后擺擺手。
“我勸你還是別這么想。”
別的傭兵可不一定有我這份閑情逸致。
愛琴海的陽光照耀在藍恩的身上，讓他情不自禁的扭動放松了一下肩膀。
這一趟也算是初步體驗了下古希臘人們的信仰觀念，以后至少不會在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冒犯別人。
而且靈視也因為觀察雕像活躍了一下下，也不算是沒收獲。
重新走出山谷后，藍恩在小鎮的外圍轉悠著。
這里沒有港口那么多工作崗位，因此人也不多。藍恩的到來有點小轟動，卻并不礙事。
拿著一顆腌制橄欖放進嘴里，咸味的果肉和豐富的油脂在嘴里爆開，略微有點提升食欲。
這是剛才從山洞里拿出來的供奉，其中的一些食物被藍恩自己留下來。
他想嘗嘗古希臘風味。
“相當于小咸菜。”
獵魔人根據自己的口味做出了評價，一邊吃一邊逛。
得益于愛琴海的氣候，這里的人們對于結實的房屋其實并沒有硬性需求。
市集上用木棍撐個頂棚避免陽光直射，就算是個能做一天買賣的攤位。
地上鋪幾塊麻布，再用雜草、亞麻桿堆一個凸起當枕頭，就是一個能睡覺過夜的床位。
藍恩用新奇的視角看著周圍的場景。
這種文明剛剛誕生不久的時間線，活潑而自由，他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于是什么都顯得新鮮。
但是很快，來自異世界的藍恩就見識到了人類文明初期的另一大特征——混亂。
正在藍恩閑逛的時候，天上突然傳來一陣很有穿透力的尖嘯。
那是老鷹的鳴叫。
頻繁而急促。
街上的人們有的也因為老鷹的叫聲而疑惑地從棚子下伸出頭來，朝天上四處張望。
但很快他們就顧不得天上了，因為街上也開始了一陣騷亂。
人群從藍恩的身邊如流水一般涌過去。
他們的頭頂大多只到藍恩的肩膀，于是在獵魔人的視角中是黑壓壓的一片黑色的頭發。
“嘿！至少別用你腰上那塊布來塞我的嘴好嗎？它都發黑到冒油光了！”
一個小女孩激烈的尖叫聲從人群涌動的相反方向傳來。
期間還夾雜著陶制雙耳瓶被打碎的聲音，搭棚的細木棍被撞斷的聲音，還有兇惡的威脅。
諸如“閉嘴，再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我們其實也可以先砍了你一只手”之類的。
屹立在人潮之中的藍恩挑了挑眉頭，因為他覺得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很是耳熟。
就跟幾個小時前剛聽過一樣。
“福柏？”
那天上的老鷹，應該就是想要保護她的伊卡洛斯。
想到這里，藍恩開始撥開人群，朝著喧嘩的發生的地方擠過去。
“好吧，小姑娘，讓我看看你又惹了什么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