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的牙!”
藍恩坐在波派的背上,一手操持韁繩,一手拿著個像是壓縮餅干似的硬塊往嘴里塞。
從茍斯·威倫城墻外的漁夫小碼頭離開,他已經走了好些日子。
現在,獵魔人已經走出了泰莫利亞的邊境,甚至于擦著布洛克萊昂森林的邊,快要穿過了布魯格。
現在的這片地方,已經接近辛特拉的國土。
“別抱怨了,先生。你明明可以等到休息時,把這一大塊陶瓷類化合物口糧給煮軟再吃的。是你自己忍不住。”
曼妥思無奈的吐槽著。
說話好聽又機靈的生物智腦,讓藍恩這一路至少不用跟自己的馬自言自語。
“但是我很餓,曼妥思。”
藍恩費勁巴拉的啃下來一大塊豬肉脯味道的硬塊,然后趕緊閉上嘴巴,用牙齒稍微磨掉了堅硬的邊角,就一口氣吞了下去。
“不是胃口上的餓,你也不用提醒我上一次休息時吃了多少,我都記得。但是我的靈視讓我能看見我自己的骨頭,伱懂嗎?”
“我能看見我的骨頭正在渴望成長,然后我就越看越餓靈視把我骨頭的渴望傳達給了我的腦子!”
藍恩說著話,然后又用牙齒費勁地啃下來一塊,咽進肚子里。
這種情況嚴格來說,是件好事。
因為靈視不僅能讓藍恩看清楚更深層的‘世界’,還能讓他看清楚更深層的‘自己’。
這對于一個擁有充足生化知識的人來說,更容易確保自己身體的成長與健康。
就像現在這樣,如果藍恩沒有靈視,那他估計會按照記憶中星際戰士們在植入骨骼強化器官后的食譜來照顧自己。
曼妥思的身體監控也只能看見骨頭正在按計劃成長,也沒有出現什么病變或者營養不良。
但是曼妥思看不出來,那些骨頭還在‘喊’餓。
星際戰士們沿用了幾千年的食譜當然很可靠,但是對藍恩來講,卻有點‘落后版本’了。
“也許是因為我的第二心臟?”
藍恩跟腦子里的曼妥思探討著。
“我的體溫,還有我的代謝速度都遠超一個正常的星際戰士。這應該為我帶來更快的消化速度和生長速度,星際戰士們原版本的食譜跟不上我的消耗。”
“這確實有很大可能,先生。既然你能夠‘看見’自己骨頭的需求,那滿足它們也未嘗不可,只是有點辛苦你的牙了。”
混雜陶瓷類化合物的口糧,那硬度可想而知。
如果按照星際戰士們的食譜來,牙齒當然也會得到同步強化。
但是藍恩現在是超速消化,牙齒的硬度還沒跟上,所以才會覺得吃力又硌牙。
如果有一堆篝火,再往篝火上放一口鐵鍋、熱水,尚且還能把這些口糧軟化一下,變成一鍋濃稠的粥。
但人在路途之中,總是不能要求那么多的。
俗話說窮家富路,但是即使再富,旅途之中也終究比不上固定住所舒服。
太陽漸漸西斜,沉入地平線。
在野外,霧氣從草皮、樹林中升騰出來,然后彌散開來,讓最后的陽光也變得朦朧。
藍恩嘴里叼著一塊口糧,從波派的背上翻身下來。
等到站穩之后,他戴著鑲釘皮手套的手掌才把嘴上的口糧拿下來。
“嘖嘖嘖這地方可真是風景宜人,我記下來的那地圖上怎么連標都不標一下?”
年輕人在霧氣中掃視四周,嘴里嘖嘖稱奇。
在那被夕陽照耀成昏黃色的霧氣中,目力所及的范圍之內豎立著數以千計的墳堆。
這些墳堆大多長滿了青苔。
有的墓碑毫無特色,基本打眼一看,就是用一塊天然巖石擺好,又刻了點字上去。
有的墓碑則是被打磨過的,那些石塊表面光滑,還形成了方尖碑或者紀念碑的外形。
最中央的位置,則已經搭成了石棚、石冢,還有環形的石頭陣。
這些各式各樣的墓碑,還有臨近夜晚的霧氣,都讓藍恩不由得撇了撇嘴。
畢竟乍一看,這環境跟亞楠似的。
“如果今天晚上在天上出現一輪圓月,我就感覺更熟悉了。”
藍恩一邊牽著波派往前走,一邊默默吐槽著。
“先生。”曼妥思接上話頭,“今天晚上確實是圓月。”
獵魔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狠狠咬下一口自己用煉金術做出來的口糧,咽了下去。
要不是在剛回來的時候就跟湖中女士見了面,還用靈視給自己上了波閃光彈,他這會兒也許也會質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古神的夢境里沒有脫身。
但是在腰上掛著的阿隆戴特,那股如同溫柔湖水的感覺比在異世界強多了。
“行吧。”年輕人低聲念叨著,“反正在這兒見不到那些野獸,也聞不到那些野獸的血液惡嗯?!”
剛說著‘聞不到野獸的血液惡臭’,但是隨即,獵魔人的鼻子就捕捉到了一股怪味。
伴隨著怪味而來的,還有一個在墓碑之間如同影子般穿行的什么東西!
這場景組合起來,幾乎讓藍恩開始PTSD!
于是他本能性的“咔嚓”一聲,左手臂甲上的機械裝置上了膛,并且抬起來對準了那個黑影。
阿爾德法印的手印都已經捏好,只等著混沌魔力充能,一發超音速的彈丸就能直接破空飛出 但是緊接著,那道黑影就在穿行中停下了。
而獵魔人也再度抽了抽鼻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是.香菜味兒?”
藍恩疑惑地出聲。
“這是芫荽籽的味道。”那道停下來的黑影從重重墓碑后緩緩靠近,保持著一種謹慎且不冒犯的態度。
“準確的說,這味道里還有丁香、八角、鼠尾草、羅勒,只不過芫荽籽的味道太沖了而已。”
正說著,那黑影已經穿過了層層霧氣和墓碑,來到了藍恩的視野范圍里。
那是一個有著花白頭發、M型發際線,貴族式鷹鉤鼻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常見于旅行者們的輕便服裝。單肩挎包里有幾張卷成筒的羊皮紙冒出頭來,讓他顯得像是混跡在鄉間田野的收稅員。
那奇怪的味道就是從他的單肩挎包里傳出來的。
藍恩不好意思的放下左手:“抱歉,先生。你這一身味道有點太強烈,以至于我第一時間沒有分辨出來這是草藥的混合味。”
“不,沒什么。”那個中年男人見到藍恩放下敵意,也顯得輕松了一些。“在這年月里謹慎點沒壞處。而且我看得出來.你應該不久之前還經歷過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藍恩笑著搖搖頭,不準備多說。
“辛特拉的藍恩,先生?”
“愛米爾·雷吉斯·洛霍雷克·塔吉夫·哥德弗洛伊,先生。”
中年男子溫和的說。
“您可以叫我雷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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