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金色的湖
當藍恩跨過天球交匯的裂隙時，這次的感覺終于對了。
他不再感覺到瞌睡、勞累，而只是單純的頭暈、想吐。
老天爺啊，藍恩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懷念這種惡心的感覺。
“嘩啦”一聲，腰間別著湖女之劍的獵魔人從天球交匯裂隙里出來，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倒，濺起了大捧的水花。
在湖中女士的力量下，裂隙的這一端始終都被固定在大袞祭壇上。
大塊大理石拼成的地面上，有一層十厘米左右深度的湖水，蓮葉和蓮花在水面上飄著。
這是自然的氣味，花香、湖水、魚腥.
跟亞楠比起來，維吉瑪湖的空氣自然的到了一種美妙的地步。
獵魔人因此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像是要讓這些清新的空氣把自己給洗禮一遍。
但是吸著吸著，一股清淡的、如同湖水般溫柔的氣味卻越來越濃。
一只柔軟的手掌從藍恩的脖子開始向上輕撫，然后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睜開了眼睛。
“晚上好，女士。”剛說完，藍恩就咧了咧嘴，“不，您就不用回禮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晚上好’，我的上個夜晚實在糟糕透了。”
“那就‘你也好’，藍恩。”
湖中女士收回充滿挑逗意味的手指，從善如流的說著。
她扶起了藍恩，帶著他一起往黑燕鷗島上走去。
女士沒有使用自己的力量，反而就像是個普通的寧芙仙子一樣，用肉體攙扶著藍恩。
當然，她從始至終也跟寧芙仙子一樣，湖綠色的身體一絲不掛。
“看來你這次對付了棘手的敵人，甚至你連伱的盔甲都給弄丟了。”
“不是弄丟了，我遭遇了一種名為‘古神’的生物，我的盔甲粘上了祂們之中一個的鮮血。那血液邪乎的很，我不能把它帶過來。”
湖中女士在藍恩的告知之后顯得有些驚訝，然后她將身子貼近藍恩，鼻翼翕動，像是要聞見什么。
藍恩不知道她聞見什么沒有，反正在女神靠過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受到了一股柔軟又巨大的壓力。
于是他也忍不住向著女神靠過去.越來越近 “嗚！”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藍恩就再次捂住了額頭和眼睛。
腦海里得到大量信息的脹痛，還有靈視被激勵的歡欣一同出現在腦仁里。
他感覺自己自從得到這個奇異的新感官之后，是不是讓它成長的太快了？
湖中女士無奈的聲音在藍恩的耳邊響起。
“嘿，我本來還以為你是要跟我親吻！我甚至都把頭擺正了！”
“抱歉，女士。”
藍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湖中女士語氣沒有生氣，但是她拉著藍恩走的腳步卻顯而易見的粗魯了一些。
“異世界得到的新手藝，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好奇。”
在剛才用靈視去觀察湖中女士的時候，他在起初看見了一片溫和而又廣闊的無邊湖水。
那湖水閃耀著激勵人心的金色光芒，清澈、珍貴、美好.一瞬間，種種形容從他的腦子里蹦出來。
但是隨著他用靈視看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湖水的光芒雖然依舊激勵人心，卻開始慢慢變得刺眼起來。
最終，他是被眼睛的刺痛給從靈視里脫出的。
而在物質世界，這長時間的注視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好吧好吧。”女士拉著他來到了那處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水潭，讓他坐在水潭邊的一圈石頭上。
然后藍恩聽到了水流的‘嘩嘩’聲，緊接著，清亮的水從他的額頭灑下，流經太陽穴、頭皮、額頭、眼睛.
而每流過一處，他都會感覺到一股清爽的放松感。
這水擁有奇特的力量。
“你見過布洛克萊昂的艾思娜，對吧？她用自己的力量在那森林里開辟了一個小水潭，森林散發的生命力被她截取了合適的一部分在水潭里，由此變成了魔法泉水。這事兒做起來不難。”
藍恩在心里撇撇嘴。
艾思娜截留了整個大森林的生命力，但是維吉瑪湖已經被人類給經營幾百年了，這里可沒有什么‘多余的生命力’。
這全是湖中女士自己的力量。
藍恩試探性的睜開眼睛，果然已經好了不少。于是他抹了抹頭上的泉水，向女士道謝。
湖中女士一邊邁著曼妙的步伐走進水潭，一邊無所謂的擺擺手。
“你應得的，藍恩。那些古神.哦，感覺真糟糕。雖然不想說，但祂們確實讓我想起了大袞。有些不同，可依舊是一群古怪又詭異的‘東西’。”
“如果你帶著祂們的血過來，哪怕只是粘在你盔甲上的那一身，我恐怕就得把整個維吉瑪湖給清理一遍。”
獵魔人挑了挑眉頭，他希望女士嘴里的‘清理’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而你剛才的‘新手藝’.”
說到靈視，湖中女士在水潭里隨意的翻了個身，水面上一閃而逝地露出了驚人的弧度。
“那真是新奇的感覺，我能感覺到你在看我，并且看到了我在世界深層的存在形象。”
“真奇怪，我從沒想過，居然會有這種方法？通過提升視野，來提升自己存在的整體說實話吧，我好看嗎？”
前半句，女士的交流還有點學術氛圍，讓藍恩頻頻點頭。
但是后半句，那語氣里就帶上了一種勾人的曖昧。
“可是女士，你在我剛才的眼里是一片湖啊.雖然那湖確實美輪美奐。”
作為景色，那片振奮人心的金色湖泊無可挑剔。
但是你難道要我對著一片湖有什么想法嗎？！
女士用無言的目光瞥了藍恩一眼，似乎是奇怪他的愛好為何如此狹隘。
這讓藍恩不禁嘴角抽搐。
沉默一會兒過后，湖中女士從水潭中央游曳到藍恩坐著的石頭邊。將雙手趴在上面，頭歪著，斜向上看著藍恩的側臉。
“抱歉，藍恩。”
“什么？”
“我有些疏忽你了，這次的旅途很危險，但如果不是你自行處理了古神之血我很抱歉，我沒幫上什么忙。”
“你也很忙，上一次我記得你處理了一個被血祭出來的湖神？如果讓那東西有時間把自己給扎根到世界深層，也會很麻煩吧？我們立了約，我只是在處理我們約定好的事情。”
“不。”那只如湖水般溫柔的手掌，輕輕按住了藍恩的手背。
“以后不會了，至少在你回來的時候，我會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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