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恩這時從屋子外端著一個華麗的大水杯走進來。
“但在你從我這兒要走這女孩之前,我只有一個要求,藍恩讓她飲下那杯中的水。”
杰洛特一下子蹦了起來。
“你是在出爾反爾嗎,女士?那是布洛克萊昂之水,女孩飲下就變樹精,男人飲下就會死亡!”
艾思娜沒看另外兩個獵魔人一眼,銀色的眼睛直直的盯在藍恩身上。
“只有這一個要求,藍恩。你們跟布雷恩也接觸了幾天時間,你很清楚,這水并不會破壞一個人的邏輯與思維,甚至也不會影響性格,像布雷恩這樣的甚至還能保留自己作為人類時的記憶。它只是給女孩們換了身漂亮的皮膚,矯健的肌肉,還有對于森林的親和。”
艾思娜的雙眼與藍恩對視,那里面有一種很少出現在銀眼中的情緒——執著。
對于一個已經跟布洛克萊昂共生的超凡生物來說,這情緒著實罕見。
“只要讓她喝下布洛克萊昂之水,讓我親眼看著她喝下去,我就別無所求,任你們來去。”
藍恩沉默的與她對視良久,之后才像是看懂了一些事情,試探著說。
“你是想要.見證某種現象?希里喝下這水之后會發生某種事情?”
“對。對你我可以知無不言,這水也許在她身上不會起效。但這是一種證明.”
艾思娜直言不諱地說著。
“證明時代還沒有終結,證明一切才剛剛開始,證明萬事都還有轉機。”
“你這也太詩意了,咱們不能白話點嗎?就因為她是那什么.上古血脈之子?就能證明這么多事?”
“就因為她是上古血脈之子。”
藍恩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他現在體會到了在他跟艾思娜對話時,杰洛特和維瑟米爾的感覺了。
對方話里有好多東西根本就不清楚,看樣子也不愿意多說。
“好吧。”藍恩站起身來,走到艾思娜和希里所在的地毯上,半蹲下來看著小女孩。“嗯,你怎么覺得?我先說好,這水要喝下去估計會不好受”
端著杯子的布雷恩還有白狼異口同聲的說:“是肯定不好受。”
但是希里沒多做猶豫,就重重點了點頭:“如果這樣就能離開我會喝下去。”
艾思娜沒理會他們,徑直從布雷恩的手上取下杯子,轉了個面,朝向杰洛特。
“認識這上面的上古語嗎,白狼?”
“命運之劍有兩道刃,你是其中之一。”
希里就算是變成樹精也能被帶走,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之后,杰洛特顯得輕松多了。
“你還在跟我強調虛無縹緲的命運?”
“‘虛無縹緲’?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現在,喝吧,上古血脈之子。”
艾思娜端著水杯遞到希里的嘴邊。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飲下了魔法之水的小家伙,但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沒有暈厥,沒有痙攣、發熱、嘔吐.
她只是臉上有些發紅,因為一口氣喝了太多水而氣喘,別的什么都沒發生。
直到艾思娜說“夠了”,按下了希里手上的杯子。
從巨大的杯口里揚起臉的小女孩直視著樹精的銀眼,說出了跟之前一般無二的話:“我要遵循命運之路前進。”
于是樹精女王的臉上掛起了一個復雜的表情。
慶幸還是失望,疲憊還是放松.不管是藍恩還是維瑟米爾,在此刻都感覺自己的閱歷太淺,以至于居然看不懂這表情里到底蘊含著多少無法言明的感情。
希里從艾思娜的懷里站起來,朝著藍恩走過去。
艾思娜沒有阻攔。
小女孩仰著臉,直到藍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越過年輕人,撲到了杰洛特的懷里。
“看來.”年輕人試探著說,“您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見證的現象?”
“結果如何?”
艾思娜緩了好一會兒,才對著藍恩回答:“不壞,這結果不壞。”
藍恩注意到,那雙銀色的眼眸里正有一股說不清的顏色在褪去。
她剛才施了法?
因為杜恩·卡納爾充斥著混沌能量,獵魔人的銀質項鏈根本無時無刻不在顫抖,根本做不出有效預警。藍恩只能根據現有情況作出推測。
在希里喝下布洛克萊昂之水的時候施法,說是要見證‘時代’、‘轉機’什么的她剛才是在預言?
以希里,或者她體內的上古之血為媒介,施展預言術?
這又是個陌生的領域,藍恩現在連詛咒知識都還處于獵魔人的新手階段,更別說這種在術士圈子里都屬于高端知識的預言術了。
接著,沒等他們幾人有什么反應,一股突兀的眩暈感就襲上每個人的大腦。
藍恩也不例外,他只覺得這眩暈感比傳送門還要惡劣好幾倍,幾乎是一瞬間就讓他失去了意識。
等到藍恩再次猛地睜開眼睛,他只看見天空上那個金閃閃的,像是個沒剪邊的大金幣的太陽,在冬日的寒風里掛在云層之上。
背后的樹根咯的他生疼。
他猛地挺起身,腦門上傳來一聲沉悶的碰撞音。
“哎呦!”
希里的痛呼從腦袋邊傳來。扭頭看過去,這小姑娘剛才正把頭伸到他的臉上,一起身正好撞上。
藍恩面無表情的摸了摸額頭上的牙印,那是剛才磕出來的。
“你剛才是想干嘛?”
小女孩捂著下巴和嘴唇把臉扭到一邊,甕聲甕氣地回應:“沒想干嘛,就是想叫醒你。我一睜開眼天就亮了,而且咱們也不在大森林里了,我慌了不行嗎?”
藍恩歪嘴冷笑著,微瞇著眼睛。
“哼哼,你慌了想叫人,為什么不叫醒杰洛特.他才是跟你命運相連的人誒。”
“這不是你離得近嗎?”
面對小女孩毫不猶豫的說辭,藍恩斜眼看了一下腦袋就歪在希里腳邊的杰洛特。
“醒醒!杰洛特你快醒醒!”
看著希里跪在杰洛特身邊,扯著他的鎖甲片,藍恩無奈的嘆口氣。
轉身跑到躺著的維瑟米爾身邊。
還沒等他動手,老人家自己就躺在地上,伸了個懶腰。
身上噼里啪啦一陣關節脆響。
那邊的杰洛特也睜開了眼,正迷迷糊糊的說著“看在瘟疫的我在哪?”
而這邊的老人則好像是平淡的在自己床上醒來:“早上好,孩子。”
藍恩不禁唏噓一聲,姜還是老的辣。
杰洛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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