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土地神
在其余人懵逼的狀態里，藍恩很自然的跟這位銀眼的女王搭上了話。
他把阿隆戴特從腰間接下來，雙手杵著撐在身前。
“請恕我冒昧，您在初秋時節，也參與了對那東西的圍剿？”
‘那東西’，既是指大袞。
直到今天，藍恩仍舊本能性的不愿意在這世界上提起大袞的名字。在他的感覺里，光是這個名字從凡人的嘴里說出來，就足夠再次惹出大麻煩。
鬼知道那個當時湖中女士連讓他看一眼都不敢的世界，里面究竟還有什么離譜的東西。
艾思娜很輕松就理解了藍恩話里的意思。
她款款走進房間，身后的左右跟著兩個挎弓的樹精。
“我出了點力，但是跟給你這把劍的那位還差得遠。畢竟我也只能調動布洛克萊昂的力量，而這世上還有無窮無盡的曠野與森林，它們自有主人。”
藍恩飽含敬意的低下頭。
他已經明白了艾思娜的級別，大約是個局限在布洛克萊昂之內的土地神，只不過出身在樹精之中，同時擔任了樹精女王。
“請別行禮了，藍恩。你對整個世界的安危都有貢獻，按理來說，這屋子里有一個算一個，都該對你行禮才對。”
兩個獵魔人、床上躺著的爵士，希里，甚至是屋子里的樹精們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藍恩。
其中，那位被藍恩擺好護理姿勢的爵士，眼神里還帶著心虛和恐懼。
他現在才意識到，那雙能在一個晚上生生砍死兩百多人的手，剛才零距離地握著他的肩膀和胳膊，擺動來擺動去。
自己當時好像還罵了他，還叫他‘好心的先生’來著。
光是這么一想，冷汗歘一下就冒出來了。
“您別開玩笑了。”年輕的獵魔人將湖女之劍重新掛回腰上，混不在意的搖搖頭。
“沒有您和其他.大人？的努力，我甚至都沒資格站在那東西面前。而且當時只是因為那里只有我一個合適的人選而已，如果當時在那的是杰洛特，估計也沒什么差別。”
在選擇用什么詞匯來代稱那些在世界的深層領域，對大袞圍追堵截的‘存在’時，藍恩依舊會覺得頭疼。
光是目前看來，祂們的成分都太復雜了。
有湖中女士這樣的概念神，有達娜梅碧這樣基本不在意世俗任何事情的自然神，還有剛特·歐迪姆那樣的異界惡魔.為這些家伙找一個統稱太為難人了。
“這世上沒有‘如果’，沒有‘當時要是怎么怎么樣’。就是你解決了那個東西，毋庸置疑。”
銀眼女王果決而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我想，你這次過來應該不是談論那個不好開口的東西。讓其余客人們參與進一場不好插嘴的談話也不是身為主人的禮儀，那么咱們的話題就告一段落。”
樹精女王的提議讓藍恩欣然接受。
于是艾思娜就把目光稍微轉個向，落在了其余兩個獵魔人身上。
她還一邊揮了揮手，讓布雷恩直接帶著希里出去。
小女孩從剛才摸不著頭腦的談話里醒悟過來，一雙碧綠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像是塊閃閃發光的玻璃，看著杰洛特還有藍恩。
但是兩人都沒辦法在這里拒絕艾思娜。
沒有凡人能在布洛克萊昂森林里拒絕艾思娜。
“真稀奇，今天是外界的老相識約好了來拜訪嗎？維瑟米爾還有杰洛特？”
“向您致敬，艾思娜，樹精們的女王。”2
狼派的師徒兩人異口同聲，讓藍恩覺得維瑟米爾是不是給杰洛特上過專項課程。
“我是跟隨維瑟米爾而來。”
杰洛特的聲線毫無波動，維瑟米爾緊跟著接上話。
“我則是肩負使命而來。”
找準了正主，艾思娜露出了一個僵硬而凌厲的笑容。
“哦，這就可以解釋你的魯莽了，維瑟米爾。沒有給我打招呼就進入布洛克萊昂，這種行為的危險性即使對你來說也不小。我能想象到你肩負的使命是什么.說客？使者？你們人類是這么稱呼這種角色的。”
“但是維瑟米爾，我得再重申一次，你的行動很危險。不斬來使是你們人類的規矩，我并不接受。樹精不承認人類的規矩，你現在還能帶著你的學徒站在這里，只因為跟你們同行的人做過一件偉大的事業，我們這些活在物質基礎上的生物都得承他的情。”
維瑟米爾的嘴唇囁嚅一番，又恢復了平靜。
老人家很早就明白，這世上的奇人異事多到無法想象，個人想要在生命的尺度上探尋所有奧秘只是癡心妄想。
他早已習慣遇見自己無法理解的情況，并且總結出了一套應對方法——
排除整件事里那些讓他無法理解的因素，專注在能解決的因素上。
簡而言之：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多得我不管，也管不著。
“您至少該知道是誰派我來的吧？”
維瑟米爾謹慎地說著。
“說真的，我不想知道。我沒理由去聽一個人類，一個思想、習慣與我截然不同的種族使者的傳話、提議，或者最終通牒。文斯拉夫王的想法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維瑟米爾驚訝的抬頭。
“您知道是他派我來的？”
“這又不難猜，周邊國王里面也就他一個既不夠恨我，又不夠愚蠢了。”
“那您就更該抓緊這機會，為自己和布洛克萊昂增加盟友。不是嗎？”
“你在開什么玩笑，維瑟米爾？”
樹精的女王用那雙銀眼發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是的，文斯拉夫王是周邊少有的，聰明且不憎恨樹精的國王。但是他不收購樹精的頭皮嗎？他的目的不是占據布洛克萊昂的土地、木材、礦產，得到法理宣稱，把樹精們趕進人類的保護區生活嗎？”
“一群兇惡的強盜里出現了一個捅刀子時會祈禱兩句的家伙，你就給我說要把他當朋友？這未免太滑稽。”
維瑟米爾無言以對。
其實在他看來，人類要對樹精做的事比強盜還要惡劣許多倍。
八成的強盜只圖財，不害命。
但是人類對樹精的態度是.種族滅絕，然后少量幸存者遷進保護區，當觀賞動物一樣養著。
這不是推想，而是人類已經做過許多次，并且還在做的現狀。
在大陸北方的種族保護區里，貓人總是能給保護區帶來不少觀光游覽的費用。
而得益于樹精的種族特性，如果真有她們進入保護區的那一天，人類男性對她們的用法，估計遠不止觀賞。
畢竟樹精們除了將人類小女孩轉變成同類之外，大多數都是通過向人類男性借種，實現種族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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