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的鎧甲很有自信啊,伙計。”
再一次彈開對方砸下來的大劍,藍恩足尖用力,猛地一下竄到了這個歐陸騎士的臂圍之內。
肉眼可見的,這個穿著全覆式鎧甲的對手慌亂了一瞬。
雖然他緊接著就想用手上巨劍的十字劍格,還有尾端配重球去砸藍恩。這是重甲騎士必修的短兵格斗。
但很顯然,他在這種超近距離的纏斗中,熟練度并沒有用大劍揮砍高。
藍恩手上的刀柄,朝著他的手肘內窩一頂,穿透性極強的勁力就直接沖到了他的麻筋。
跟當日葦名一心面對藍恩的板甲護臂,手段如出一轍。
歐陸騎士的表現比當時的藍恩還要差得遠。
在麻筋被擊中的情況下,那只手直接軟趴趴地垂下去了。
“我的盔甲!怎么會.”
甲胄里傳來的沉悶聲音透露著一股不可置信。
想來,這個異鄉的騎士還沒有見識過能夠穿透盔甲精準打擊到麻筋的勁力。
武士刀確實難以對這件來自歐陸的全身重甲造成有效傷害,但以藍恩如今的力量和技術.
搞定他也不是很麻煩!
一字斬·二連!
并沒有使用輕盈鋒利卻無用的刀刃,藍恩擺正姿勢的兩擊端正下劈,用的還是打刀的刀柄。
腳步前踏的同時,把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壓在手上的武器中,一起砍下去!
“咚!”的一聲,歐陸騎士的肩膀率先向后一晃。那只握著巨劍的手直接不由自主的松開了。
第二聲金屬互相撞擊的聲音響起,打刀的刀柄撞到了對方的胸腹交界處。
極具穿透性的勁力直接壓迫了對方的呼吸神經,造成了暫時性的呼吸失能。
高大的騎士頓時彎下了腰。
藍恩的腿擋在了對方的膝蓋之后,帶著鑲釘皮手套的大手從正面蓋住了頭盔。
腰腹扭轉,一個兩米二三的鐵罐頭,被獵魔人沒有持刀的單手推著腦袋,在空中劃出了個漂亮的弧線,‘咚’的一聲砸在地面!
木橋的橋面產生了一陣細微搖晃,還有木質部斷裂的‘卡啦’聲,原本沉積在微小縫隙里的灰塵都被這股沖擊力震得飛散出來。
藍恩收回壓著面甲的手掌,此時這個已經被放倒的歐陸騎士正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
帶著鐵手套的兩只手,慌亂的在頭盔上扒拉,想要找到卡扣取下頭盔,讓自己呼吸更順暢一些。
但是缺氧帶來的生物本能,讓他抓不住本已經熟悉無比的盔甲卡扣,因此只能亂抓一通。
藍恩平靜的俯視著他,直到他的肢體因為缺氧而變得動作微弱,才上前“咔噠”一聲,打開了后頸部位的頭部卡扣。
“吸——”
取下頭盔之后,騎士猛地大喘一口氣。那面容確實如藍恩所想,是一個深目高鼻梁的白種人。
看上去已經四十多了,半長的頭發和絡腮胡凌亂骯臟,眼窩上的黑眼圈十分濃重。
整個人顯得憔悴焦慮。
這不像是為了不死之力而癡迷發狂的模樣。
獵魔人的刀鋒居高臨下地,搭在了對方已經暴露出來的脖子上。
“現在你應該能理智點了。說說吧,一個南蠻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座寺廟?”
這個白種人喘了好一會兒,才把暫時性的呼吸失能給平緩下來。
他愁苦地看了看擱在脖子上的刀刃,無奈的搖頭。
“求你發發慈悲吧,好先生”
他向藍恩,以一種卑微懇求的語氣坦白了自己的境遇。
老羅伯特,一個游走四方的雇傭劍士。兒子得了不治之癥,又打聽到在這極東的島國里有一座研究不死之力,并且已經取得了名為‘變若水’的成果的寺廟。
身為一個父親,他還有什么選擇呢?
只有過來,懇求寺廟里的大師將‘變若水的恩賜’施加在兒子的身上。
仙峰寺給了他一個考驗——千本刀。
要打倒一千個想要闖進仙峰寺的人,并拿下他們的刀,才會給他的兒子,小羅伯特施加變若水。
“求您發發慈悲。”
躺在地上,被打到起不來的高大騎士再次懇求。
“請您回去吧,回去吧!我只要這把刀!您劍術高超,我不是您的對手,我愿意用我的積蓄來買您的刀!”
藍恩抿著嘴,看著這個哀求不已的男人。
他是個出色的戰士,他的力量、體型,還有這明顯價值不菲、做工精良的一整套裝備,無不凸顯了這個男人在過去有著怎樣的意氣風發。
即使是在葦名國之內,能對付他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
但是現在,他躺在一個島國寺院的前門,哀求著一個闖入者留下他的刀。
不像是個強大的戰士,更像是個乞丐。
如果仙峰寺的承諾是真的,那么這種行為無可厚非。甚至在兒子得救之后,可以成為一個流傳后世的美談。
‘異國人誠心禮佛,經受考驗后終于心愿得償’什么的。
但是藍恩很清楚.仙峰寺現在,已經不是個還會‘禮佛’的寺廟了。
“你沒進去過仙峰寺,對吧?”
藍恩搖了搖頭,無奈地說。
“你只是被孩子的病給折磨到瘋魔了,然后聽到了傳言。來到這里之后,你都不敢想如果傳說是錯的這個可能性。僧人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由愛而生的痛苦和焦慮讓你沒辦法思考。甚至都沒進過這里的寺廟大門。”
按照黑笠的說法,已經越發癡迷不死之道的僧人們,甚至都已經有點懶得收拾他們的‘研究痕跡’了。
如果老羅伯特進去過的話,他很可能親眼看見已經被‘研究過’的人類殘骸。
這世上應該沒人會放心把孩子送到這種地方才對。
“沒必要。我這種人身具.殺業?沒錯,就是這種不干凈的東西。進入寺廟會污染大師們的咒法。只要我能攔住你們,羅伯特就一定能被治愈!”
老羅伯特越說越篤定,這是寺院里大師給他的囑咐,他深信不疑。
而藍恩看著這個騎士的眼神卻有點可憐。
他已經被兒子的絕癥逼瘋了,現在,他不敢讓自己不相信仙峰寺里的大師。
“這個寺廟并不是傳聞中那么.好,信不信看你自己。”
“我會進去,如果你想追來,我也無所謂。但是個人建議,你還是在這里呆著就好。”
藍恩以嘆息般的語氣說著,將打刀收回腰間的刀鞘,向著寺廟內部走去。
這人的兒子,八成也已經沒了。
如果在這兒呆著,也許還能好受點。虛假的希望也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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