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同一種人
“嘖，打敗了山內典膳卻沒有給予斬殺他會被記恨一輩子的吧？”
蝴蝶吐出一口煙氣，唏噓著。
而葦名一心的表情就比她要輕松得多，好像藍恩剛才對‘武士道’開的地圖炮完全波及不到他一樣。
“那小子這輩子去過的地方估計比咱們兩個老家伙還要多得多，你覺得他會在乎一個葦名侍大將的怨恨？我估計他出了這個門就會忘得差不多了。他快動身了，我去送個東西。”
枯瘦老人說著，就朝獵魔人走去。
老婦人微張著嘴，看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卷軸。
“喂，你不是要.”
雖然藍恩已經切實地練成了葦名流的絕技，但是真的現在就要給他嗎？
獵魔人低頭對著黑笠之貍說了幾句，在接下來前往仙峰寺的過程中，這個亂波眾的前首領會成為重要的向導。
緊接著，藍恩感覺到一股尖刀似的戰栗感覺在他的后背上徘徊、游移。
這種已經讓他熟悉的感覺，不做第二人選。
“一心大人。”年輕人轉過身，朝著走過來的老人點點頭。
“感謝您，沒有讓戰斗擴大化。咱們配合的很好。”
葦名一心啞然失笑，“你這個小鬼刻意跑過來當著我們的面掀開仙峰寺的老底，無非是想把‘仙峰寺已經墮入外道’的消息傳到平民之中，讓他們別再去燒香拜佛。跟山內典膳那個死腦筋打一架，影響力就正好，如果讓你硬闖出平田莊，反而多生事端。”
笑過之后，枯瘦老人的獨眼頓時一肅。
“而你也應該很清楚在仙峰寺里會遇見什么妖魔鬼怪了吧？畢竟他們研究那些東西已經時日不短，總會有些厲害的成果。”
“怪物。”藍恩平靜的回答。
“那座寺廟里，現在充斥著怪物。而我的工作，也正好專業對口。”
“是嗎？在來到東瀛之前，你居然是個以狩獵怪物為生的人嗎？真是有趣，我對你的工作手法很感興趣啊。”
葦名一心頗有興致的笑著。
“仙峰寺所研究的‘不死之力’，其成果被稱為蟲附體。據說是種經歷斬首、掏心都不會被殺死的棘手貨色。本來，我是想推薦你去仙峰寺中尋找一把名為不死斬的野太刀，那把刀可以斬斷不死。但如果你是個以狩獵怪物為生的人，那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手段吧？我就不多說了。”
“但通過這次的比斗，你也該明白，藍恩此去仙峰寺，將是一場接一場的戰斗。”
“而戰斗，則是一個由與之關聯者的欲望、企圖所交織而成的大漩渦。若是稍有猶豫，便會被那大漩渦吞噬殆盡.”
藍恩條理清晰地做出總結。
“也即是在戰斗中落敗。”
“哈哈哈，沒錯，你就銘記在心吧。”老人低沉地笑著。“藍恩啊若是猶豫，就會敗北！”
葦名一心一邊笑著，一邊遞給了藍恩一卷卷軸。
獵魔人疑惑地接過來。
“葦名無心流？這是”
“葦名流在絕技之后的另一個層次。哈哈，說的玄乎，但是光從厚度你也能看出來，這是一份比葦名流還要簡單的東西。收下吧，我本人也很討厭那群和尚，就當這是我個人的答謝。”
藍恩也不矯情，將那份并不厚實的卷軸裝進了后腰的煉金皮袋里。
招呼了黑笠之貍一聲，兩人便向著平田莊外走去。
蝴蝶踱步來到凝視著藍恩背影的葦名一心身邊。
“那么輕易就把無心流送出去了啊.你還真是不珍惜你這一輩子的成果呢。”
“無心流只是一種理念，如果這理念能在他這等人物的身上結出豐碩的成果，我只會覺得有趣我倒是想把無心流大規模傳授出去，但可惜，庸人是理解不了它的。”
蝴蝶對這種說法，情不自禁的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你們劍客和武士的想法真是奇怪，換作我們忍者，一輩子的忍法結晶不在確定了繼承人后，是連露都不會露出來的。”
“你不理解是正常的。”
劍圣的手掌在刀柄上不住摩挲。
“他跟我很像，尤其是在對劍術的態度上，所以我才看這小子很順眼。”
“他這一身本事的基礎，源自于他在南蠻學習的劍術。那種劍術不能說不強，但肯定不適合我們這種人。”
“如果你跟他面對面的對砍過，你就能感覺到。藍恩他雖然會在戰斗中進行細致、邏輯化的分析，但是說到底，他骨子里是個被東方文化侵染的人。”
“對于他，或者說我們這種人來說。劍術，是一種藝術！”
“他在追求完美的劍斗藝術，這種追求于他而言已經近乎本能。他將在本能的驅使下，在這條路上走很遠。我則是已經快要走不動了，看到這樣的小伙子，老人家想要幫點忙是理所當然的。”
蝴蝶夫人無所謂的點點頭，她只是個忍者，沒有武士那么強的力量。
年輕時身嬌體弱，年老時氣力衰竭，也只有靠著一手‘還算過得去’的幻術來保護自己。
劍客和武士們的人生道路、目標什么的，雖然都能聽懂，但都跟她離得很遠。
但唯有一點——她了解自己的老伙計。
“你的那件‘天狗服’，給你放到房間里了。”
似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從老婦人嘴里說出來，讓葦名一心蒼老臉龐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天狗服，指一件平民布衣，披上蓑衣，還有一張天狗面具。
這不是什么特殊的裝備，而是葦名一心‘私下活動’時，掩人耳目的裝扮罷了。
這個時代的劍圣不講究空談、心境與理論，重要的是能不能殺人，殺了多少人。
與敵人廝殺是他的樂趣，也是他維持手感的一種方式。
枯瘦老人經常穿著這件裝束，在葦名城中獵殺那些身手不錯的內府忍者。
以至于傳出了‘天狗劍士’的傳說。
蝴蝶夫人朝著葦名一心吐出一個煙圈，咂咂嘴。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了兩個朋友的血債去闖仙峰寺’.要是你能年輕十幾歲，估計你會把藍恩給打趴下，然后自己興高采烈的上去金剛山吧？”
“男人啊、劍客啊腦子里總是會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熱血沸騰。”
“反正這地方也沒人攔得住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別沖的太猛，你刀雖利，但身體又不是人家那種壯小伙。砍人也要悠著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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