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這也是比武大會將要開始的第一天。
氣質文雅的財政大臣,培提爾·貝里席便約了現任國王之手來到王室花園散步。
他的身材消瘦,花紋長袍的領口上別了一個精致的仿聲鳥形狀扣子,那是他選定的貝里席家族族徽。
而此時,這位看起來儒雅隨和的財政大臣,正以一副過來人指點后進者的姿態。
向艾德指明他們在散步途中路過的一個又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人,其實背后都是誰的眼線。
在地上用扒犁清掃落葉的老人,是皇后的耳目。
不遠處,渾身臟兮兮一起玩玩具的孩子們,那是王國情報總管手下的‘小小鳥’。
而在長椅上,貌似沉浸在一本七神教義的小冊子上的修女,則是培提爾·貝里席自己手下的眼線。
“所以說,史塔克大人。”
培提爾一伸手,向艾德重新示意他們剛才經過的這幾個不起眼的‘路人’,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有上級的家伙。
“在君臨辦事、生活,最首要的就是小心說話。”
而艾德本人,在他今天過來看見培提爾·貝里席的第一眼開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塊死硬的巖石。
這演技著實不能算好,但得益于他平時給大家的印象也是個板著臉的騎士楷模。
所以一時之間培提爾居然沒有感覺不對。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艾德強壓著怒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
“不,當然不。”
培提爾毫不意外的笑了笑。
在他的心里,現在的艾德·史塔克正該是這種心有怒火卻又根本沒處發泄的狀態。
這個從北境來到君臨的漢子實在是太耿直、太好懂了,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藏著掖著的觀念。
于是在現在的御前會議桌上,基本每個人都把他看的透透的。
在艾德逼視的目光中,培提爾拋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兩個餌。
最近被火速冊封的王國騎士——修夫,還有一間前首相生前常去的鐵匠鋪——托布·莫特的鐵匠鋪。
將兩個精心準備的信息告知之后,這場見面的事兒便算是辦完了。
“感謝告知,先告辭了,我今天還要去比武大會現場看看。”
艾德冷著臉說到。
財政大臣則依舊是一副溫和儒雅笑容,讓人好感倍增。
“史塔克大人日理萬機啊,路上請小心。”
“你既然說了今天回去比武大會會場,那你就應該過去一趟。”
藍恩在首相塔的一個空置房間里,教導艾麗婭怎么靈活運用她手上一長一短兩把利刃。
娜梅莉亞則趴在房間的角落里,無精打采的吐著舌頭喘氣。
君臨的環境對于冰原狼來講屬實高溫了點。
藍恩一邊看著艾麗婭緩慢揮劍,一邊歪著腦袋跟身邊的首相交流。
艾德·史塔克也是如此。
他們的眼睛都在看著艾麗婭揮劍練習,但是嘴里說的跟腦子里想的,都完全不在這個房間里。
“我會過去走一趟,但我想先聽聽伱對這份說辭的看法。”
藍恩的眼角往旁邊輕微的一瞥。
這家伙.是把我當幕僚了嗎?
不管是大學生的經歷還是獵魔人的生活,這種角色還真是藍恩的第一次嘗試。
不過他也很自信,憑借腦子里的曼妥思負責理智分析,帝皇之子們的記憶負責豐富見聞與經驗。
這種事兒他沒什么做不來的,甚至說.只要他想,他能做的很完美。
“修夫那邊沒什么好說的,我昨天已經把他腦子里的那點情報掏干凈了。對方放心讓你跟他接觸,估計是篤定你不會追問前首相的私生活。或者肯定那個修夫能認清局勢,知道你不過是個剛上任,壓根沒權威的首相,不會跟你多說。”
“而那個鐵匠鋪”
藍恩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一臉‘居然這么巧’的表情。
培提爾所說的鐵匠鋪,就是那個老板掌握了瓦雷利亞鋼重鑄技術的鋪子。
“艾麗婭,停一下。給我拿份紙筆過來。”
正在那里適應左手短劍格擋動作的小女孩點點頭,從房間里出去拿了份紙筆過來。
藍恩拿著筆稍微轉了轉手腕,像是在熟悉一種早就忘卻的手感。
幾秒鐘過后,他就在艾德和艾麗婭好奇的目光下,在紙上快速的勾勒出人形的框架,然后是進一步的細節填充。
最終,兩分鐘不到,曾經在鐵匠鋪見過的那個壯小伙的樣貌便出現在紙張上。
帝皇之子們大多都精通一些藝術技巧,作為自己提高修養的工具,或者是愛好。
繪畫知識在記憶里可太普遍了。
雖然藍恩并沒有可以練習過,但是僅一張人物素描還是綽綽有余的。
在藍恩與曼妥思一瞬間的邏輯討論中,他們得出了結論。
前首相不可能是因為武器、盔甲而去鐵匠鋪,畢竟人已經那么老了。
必然是去見什么人。
那個鐵匠鋪的老板已經在君臨混跡幾十年,要是有問題早就爆出來了。
只有那個小子才可能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
而果然如藍恩的預料,在艾德看到詹德利的素描之后,眼睛就瞇了起來。
“這是.勞勃的孩子?你見過這人?”
說實話,以艾德跟國王的關系,他連勞勃的鳥有多大都清楚的不得了。
這年輕人長得太有勞勃年輕時的特征了。
壯碩的身材、剛硬的面部曲線、黑發黑瞳.
藍恩一挑眉頭。
“他就是那鐵匠鋪的學徒工。你說他是國王私生子?看來培提爾想讓你見的就是他了。”
“但為什么.”
艾德有些不解,他太了解自己的國王兄弟了。
說句不好聽的,那家伙有時候就像是條發情的野狗!
在勞勃打簒奪者之戰,也就是奪取如今王位的戰爭中時,他曾一度陷入劣勢,孤身被逼入一座城市內。
但他憑借著自己年輕時的容貌、體魄和家室,硬生生引得整座城市的女人們對他投懷送抱、隱藏痕跡。
那段時間,他每晚都要在貴婦們的床上賣力氣。
敵人又不敢得罪整座城市的女士們,畢竟她們身份高貴、家室富有,有沒有擺明旗幟支持勞勃。
于是勞勃居然就靠自己的腰子躲過一劫!
國王的私生子具體有幾個,艾德不知道,但他料想絕對不少。
勞勃就是那種會對想上的女人發出至死不渝的誓言,然后在上了她的當晚就能忘了這回事的男人。
“國王的行為我不評價,也不關心。”藍恩平靜的說。
“但你應該去比武會場了,首相大人。看看工程進度,畢竟明天就是開場之時。”
“至于貝里席大人提供的情報.就先放一放吧。畢竟你那么忙。”
艾德愕然的看著藍恩,隨即見到獵魔人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那些根深蒂固的大人們自以為看透了你,拋出兩個魚餌你就會跟著跑。但這次你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不跑了,那么.慌得該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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